三十九 只缘在梦中
柳默林给陈丽珠家里打了电话不久,她家的管家便把陈丽珠接了回去,而我也见到了那个被柳默林藏起来的男人。说来也是比较幸运,其实他就藏在正对着门的厚厚的窗帘里面。 他叫张铎,个子不大,一米七左右,很精干的模样,虽然胳膊上有伤,却也不严重。以他伤的情况,日本人过几天只怕也再难找到他了,只是擦破了一点,估计是子弹划了过去罢了。他也丝毫没有痛处的表现。只是坐在小沙发上,抽着烟。据说有镇痛的效果。 “谢谢你救了我,只是你的处境会很危险,不值得”他望着柳默林冷笑了。 “不值得?”这话怎么说,我问道,我十分不解,他似乎是在感谢柳默林救了他,而申请却又没有劫后逢生的喜悦。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你要么是爱国人士要么就是政府的,或许很多很多种可能,可至少你是中国人,一个有热血的中国人。这就够了。不是吗?”柳默林的表情依旧很淡定。 “呵呵,是吧,我有热血,可是该洒哪呢?”张铎迷茫了。“不论怎么样,谢谢你们救了我!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他有些戏谑的看着我们三个人。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就算又残酷的刑具也没用”柳默林说罢,张铎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你很有观察力” 他停顿了一会,似乎在编织着他的故事:“我叫张铎,这位柳先生知道,是真名儿。我是重庆派来的军统特工,本身就是军统重庆站的,今天这次的刺杀其实有些自杀式的,所以我说你们不值得冒险救我,我能回去自然是英雄,不能回去其实也是烈士。哈哈!”他狂笑了起来,在我看来有些惊悚。“我能告诉你们的也就是这些了,我的事情,知道的多了反而无益,呵呵,不说我了,你们呢?来上海做什么的?” 柳默林答道:“准备上海借道去重庆,我们是济南的报社的” “怎么从上海走?这个是最危险的路了,原来还能走水路去重庆,现在南京陷落了,根本走不通。正好,我也要回重庆,如果你们不怕危险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柳默林望了一下我,好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向他笑了笑。我倒是没什么想法,怎么走都可以。他又望了望李名扬,李名扬耸了耸肩,应该也是无所谓吧。 “以后要你指点了啊”柳默林指着他的肩膀:“你的伤势要紧吗?” 张铎继续抽着烟,烟雾遮挡住了他的脸,只有声音穿透出来:“皮外伤,小意思” “那就好,去重庆有些急事,不能在上海耽误太久” 那晚他们商量了很久,我的脚上有伤,行动肯定是不方便的,而日本人守在酒店的各个出口,张铎要出去也是不容易的,一切仿佛陷入了胶着的状态,进退维谷。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多想和牧田告知这些,可现实就是这样,没有方便的联系,没有畅通的交通。我现在比任何时间都怀念手机,原来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一度曾经厌烦手机,厌烦他的声音,厌烦他给我带来的便捷,那声音也许是催促,那便捷拖累了我一个作为人的最基本的思维,一切变的麻木,总是顾及手机里的世界,却从未认真的欣赏眼前正在流逝的真实。而现在我确异常的思念手机。人始终是孽根的。我这样想到。牧田也许现在睡的正香,而现在我的窗外泛起了微白。 “依童,你好好的休息吧。我们去另外一个房间。” 我看着柳默林点了点头,他们一定是没有商量出一个好的结果,而我的眼睛也直在斗争。我真的需要休息了,我依稀的记得,好像他把门碰上的一刻,我便进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