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祭天血雨
合议之后，就是祭天大典，地点选在阳夷山对面孙异所造的黄土山上。巫族礼敬天地，此番九夷合并，重设巫族，自然是要昭告天地。 阳夷山上忙碌起来，各部族纷纷敬献礼物，十日之内各部族大巫师以上都聚集过来，赫然有过万名，也就是说整个九黎族有过万氏族。 端的是一场盛会，巫族上次举行大规模的祭天大典还是蚩尤登上炎帝之位之时。 蚩尤陨落之后，九黎族没有帝皇也没有圣巫，谁来主祭就成了问题，九大祭司自忖没有威望和能力，导致巫族的凝聚力逐渐下降，最终分裂成好几块，有点像《倚天屠龙记》里阳顶天死后的局面，三苗族就像天鹰教一样原本出于巫族，首领叫观兜。 观兜这人并不出名，但他生性凶猛，在蚩尤之后曾与人间的帝王尧舜禹都大战过，最后为禹所杀。 孙异原本对观兜并不在意，三苗族离开巫界征战人间之后就逐渐失去了踪影，直到九大祭司聚合之后孙异才知道观兜还是他的一个熟人…… 后羿曾一统巫界，九夷共尊他为十日王，后羿王族即是后来的三苗族，观兜即是后羿与嫦娥之子，乃是真正的巫族王子！ “观兜何在？”孙异问。 彩棚之下，九大祭司盛装在身，众人相视一眼，巫九凤回道：“人间，常羊山……” 常羊山？ 孙异忽然想起陶渊明的一句诗：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是谁？一个与天帝相争，结果被一剑削掉脑袋还征战不休的猛士。他的头颅就在常羊山，巫九凤说的很隐晦，但孙异已经明白了，刑天就是观兜。 实际上刑天已经死了，他和蚩尤一样，都是死后被黄泉巨魔用魔核重塑并赐予生命能量的再生魔族了，如今高居黄泉之畔阴山之上。 古之四凶……两个是巫族，那剩下的两个魔族大统领呢？ 共工、蚩尤、巫熙、观兜…… 孙异此刻已经明了，蚩尤曾为炎帝，共工曾为水神，巫熙就是大禹王的生身之父鲧，加上这个刑天观兜，所谓的四凶其实都是巫族权贵，征战人间被诛杀，而后为巨魔复活变成魔族大统领的。 蚩尤将赤炎令交给孙异，其实就是表明巫族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了。接下来的路，要孙异自己走了。 “立四神主王位，一并祭之。”孙异说道。 九大祭司自然是知道用意的，片刻之后就立好了四大王位，上面按照孙异的意思书写名讳：争天兵神主蚩尤大帝位、崩天水神主共工大帝位、生天土神主巫熙大帝位、刑天杀神主观兜大帝位。 这四人虽然都成悲剧，但当初为巫族生存所付出的努力不能忘记。孙异祭天，乃是昭告天地，炎帝圣巫重临，此番祭告也是确立巫族正统之举。 在四神主之上是日月神主，分别祭祀的是后羿与嫦娥。这两位帝后虽然已经陨落，但毕竟曾为巫族一统做出过贡献，也是第一代的炎帝圣巫，不管后来他们的举动伤害了巫族多少，一码归一码，该祭祀还是要祭祀的。 祭祀之礼，须以玉作六器，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孙异特地将神农鼎奉在正中，一朵金红火焰在其中跳动，这即是巫族万众瞩目的希望之火。 祭祀礼仪并不繁复，九大祭司在后，孙异在前，礼敬天地之后，孙异即开口道：“今日，我为巫族之主。”话刚到此处，忽见四方风云汇聚，片片乌云聚拢而来，巫师们纷纷抬头观瞧，但无人敢胡乱开口。 “巫族，本为此方宇宙强大种族，与妖族相争乃至太阴太阳陨落，自此亿万黎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此乃天地罪之乎？更有妖族恃强凌弱，妖神烛龙血影杀人过兆，此乃天地罪之乎？今日我立日月二神主，乃欲使太阴太阳重生，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大道天道都肯留一线生机，此方天地不欲为巫族留一线生机乎？” 乌云更紧，金风四起，孙异的祭文仿佛是在指斥天地，这可不符合规范啊。祭天其实无过于赞美和祈求，这一代的炎帝圣巫做法确实与众不同。 孙异并不理睬，他俾睨四方道：“今我立争天兵神主蚩尤大帝位、崩天水神主共工大帝位、生天土神主巫熙大帝位、刑天杀神主观兜大帝位，乃敬勇士之举，此四位虽为人污为四凶，实乃巫族四神主，自此之后，护佑我巫族亿万黎民，尚飧！” “轰隆！” “轰隆隆！” 雷声四起，阴云密布，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雨点打在人脸上升腾，有巫师伸手去摸，赫然惊呆：“血雨，竟然是血雨！” 孙异放声大笑起来：“亿万年啊，苍天无眼，今日一哭，乃是血泪！奏乐，饮酒！” 狂风大作，吹动六神主牌飒飒作响，孙异顾也不顾，伸手一挥，大坛祭祀的茅酒混合着血色雨水到了手中，鲸吞牛饮。 九大祭司本来也是心生恐惧，但为孙异的豪情所激，也是热血上头，自巫九凤到黎叔项阳都擎起一坛茅酒豪饮起来。其下各部族的大巫师们也都放声大笑，各自筛酒，一饮而尽。 狂风暴雨之中，巫族亿万年的委屈都挥发升腾起来，与天地化为一色。 孙异双手一抖，体内的阴阳双木现身，立于黄土山上见风而长，转瞬之间就高过百丈。孙异手再一挥，赤炎令化作的太阳之精从神农鼎上跳出，蹿上扶桑木上。 “太阳！” “太阳！真的是太阳！” 虽然只是小小的手掌大小的火焰，却瞬间点燃了巫族所有人心中的激情！瓢泼血雨中，火焰顽强的跳动着，那金红相伴的颜色，是巫民的希望！巫族的希望！是巫界的希望！ 何者为巫？ 巫字上一横为天，下一横为地，顶天立地护佑民众的擎天之柱即为巫。 掌握神力强心暴虐是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巫，追星逐月死不旋踵是巫，忍辱亿兆终至复族也是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