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祸起高利贷
朝我鞠了一躬之后，章子峰逐渐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他将他的那段从未和别人说过的辛酸史向我缓缓道来。说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几乎一直是闭着的，或许这对他而言是一种短暂性的逃避吧。选择闭上眼睛，无视掉世人的眼神，逃避了现实的残酷，逃避了父母过世的悲哀。 “我们的父母是这条街上的小水果商贩，靠着起早贪黑卖水果的钱将我和我jiejie抚养成人。并且将jiejie供到了大学，也把我供上了学。这么多年来，即便父母不说，我和jiejie也都知道父母有多辛苦，也都理解他们为了我们而花费的苦心。所以，我们除了玩命的学习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了。”章子峰静静地说着，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我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下来，似乎都想和我一起陪在这个男孩子的身边。“那时候的我和我jiejie一样，都没有补过课，但是成绩都很好。jiejie念大四的那年，我六年级。也就是那一年，我们就连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了了。” 说到这里，章子峰哽咽了一下，听起来眼泪似乎马上就要从眼眶里涌出来一样。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将他拉到了我的身边，带着他走到了绿化带的旁边坐了下来。我没有任何安慰的语言，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陪着他，我知道，男人的泪，无需多言。 过了好久，章子峰才稳定下了情绪，抱歉地朝我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一年，jiejie去实习。因为jiejie念得是医学院，所以她想去医院里实习。可是好的机会都叫那些家里有钱的人给抢走了，留给我们这些穷人的都是一些小型的私人医院。可是我jiejie不愿意给家里添麻烦，就心甘情愿地去了那里，做起了一名小护士。但是造化弄人，私人医院的老板王某看中了仍是处女学生妹的jiejie，提出只要和他上床就能留下jiejie当医生的条件。我们家虽然穷，但是从小父母就教育我们不能输了志气，所以jiejie严词拒绝了。王某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每日都故意刁难我jiejie，不久就找了个理由给我jiejie踢了出去。可是，谁知道，老天并没有因此终短对jiejie和我们一家的捉弄。” “啪嗒，啪嗒”，两滴眼泪从章子峰的眼睛里砸落到了大理石砖的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两声。“对，对不起，君诺大哥。”章子峰也察觉到了不好意思，急忙用手抹了一把脸，朝我微笑道。 我递给他一张纸，仍旧是没有多说什么。不是我不想安慰这个孩子，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就我目前而言的经历，远没有他的丰富。我所遭遇的苦难同他而言，简直就不能叫苦难。 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章子峰继续说道：“jiejie实习失败之后非常伤心，但是她没有选择任命，而是回到中区这里，在一家酒吧里打工。就是张宇开的‘新动力’酒吧！jiejie在那里唱歌，她的歌唱得非常好，放在那种三流的小酒吧里，绝对是红人。所以来了没多久，就为张宇的酒吧拉来了不少的客源，jiejie也成为了酒吧里的女神，吸引无数的客户。但jiejie一向是只卖艺不卖身，再说酒吧里的客人也没有多少流氓，所以即便是出名，jiejie也没有因此而迷失自我，仍旧是良家女孩。” 听到这里，我不禁感慨道：“想不到你jiejie还经历过这么多啊！” “是啊，真的非常不容易。”章子峰一脸的释怀，想必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无数次地感慨过了吧。“不过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们家也算是挺幸福的了。因为那个时候我父母已经准备筹钱帮jiejie找工作了，父母也想让jiejie早点回归自己的老本行，也不希望jiejie在那种场所上班。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父母努力工作为jiejie筹钱的时候，一个叫刘波的小混混出现了。” “张宇的手下刘波？” “是的，就是他，，毁了我们家的人。”章子峰恶狠狠地说：“这家伙去夜总会玩的时候，看上了我jiejie，每日都加以sao扰，搞得jiejie不厌其烦。有一次jiejie走在回家的夜路上，刘波突然一身酒气地闯了过来，他要对我jiejie动手脚。好在那天夜路上路过了一群刚刚放学的高中生，只身一人的刘波才惶恐地逃走了。这件事之后之后，父母也不愿意再让jiejie去酒吧里上班了，所以就准备管银行借点贷款，花钱找点人把jiejie送进大型的医院里面上班，最起码安全啊！也就是这个时候，张宇找到了我家。” “张宇找到你们了？是因为刘波的事儿吗？”我惊讶地问，按理说刘波这也不叫什么大事啊，对方又没报警，不至于老大出面啊。 章子峰重重地“哼”了一声，“他要是这么直接地表明身份就好了，我们也就不会受骗了。他找到我的父母的时候，是以酒吧老板身份出现的。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刘波是他的小弟，都把他当成了好心的老板，因为他自说得知了jiejie的遭遇，所以来向我的父母询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我家的。我的父母和未经人事的jiejie都单纯地相信了张宇，向他提出了想贷款的事儿，可就是没有找到地方贷呢。也就是这个时候，张宇说道他可以借钱给父母，而且不收取任何的税费。” “那这怎么可能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心的陌生人？”我叫道：“这摆明了是要骗你们啊！你们这就信了？” “诺哥，你没有经历过绝望，是绝对不会理解曙光的含义的。当时我们家真的就是绝境了，就算是张宇要我父母的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就交给他。因为父母想要让我和jiejie过得幸福一些。而张宇，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儿。” “后来呢？”我问道，我的内心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张宇要做什么。 “后面的情况我知道的也不多，因为当时的我毕竟太小了。可是我只知道，张宇把钱借给了父母，我jiejie也被花钱找人送到了医院里，也就是现在的这家。表面上看来，我们这一家人的苦日子要完事了。但是更大的阴谋却仍在隐藏着，随时准备爆发。” “就在一年之后？你上初中之后？”我问。 “是的，一年之后，张宇拿出了当年父母的借条。由于当时借钱的时候我不在场，所以我并不晓得张宇用了什么手段使父母欠了他一百多万。要知道，一年前我们家只借了三万块钱啊！但是欠条在手，缺少法律意识的我们一家人顿时就懵住了，连连祈求张宇给点时间，容我们还钱。张宇给出的期限是三个月，否则就把我jiejie卖进他的酒吧里当小姐还债。”章子峰说到此处的时候紧握着拳头，狰狞着脸，看样子恨不得当场把张宇生吞活剥一样。 “X！”我大骂一声，“这不是高利贷吗？这也太缺德了，你们家都这样了，他还忍心这样做？我看，他压根就是想把你jiejie弄进去当小姐。刘波夜路拦你jiejie也一定是他的主意，这孙子够阴的了。” “呵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办法挽回了。当时的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能力还债。三个月后刘波带人来要钱，父母因为拿不出钱被他和他带的人暴揍了一顿。若不是父母死死地将我压在了身下，恐怕我也要遭此一劫。” “那你jiejie呢？她没事吧？刘波来的时候她在哪里？没有被带走吧？” “很幸运，jiejie当时虽然休息，但并不在家，而是去了一个同事家。也因此没有被刘波他们带走。一顿暴揍之后，刘波再次扔下了话，今晚他们还会再来，如果再不还钱，就把jiejie抓走。” “他们晚上来了吗？” “怎么可能没来。所以，我们一家人赶在他们来之前就收拾好了行礼，准备出门打个车跑到外地，几年之内决不回来了。”章子峰说着，神情越发地痛苦“那天晚上，下着瓢泼大雨。我们一家四口没跑几步，就与刘波带的二十多人撞了个满怀。刘波见我们要跑，下令开追。我们前面跑，他们后面追。诺哥，你知道吗，冒着雨跑多危险，多累？” 看着他那双悲伤且无神的眼睛，我的心越发地沉重起来。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那个夜晚将会是多么残酷的记忆啊？ “跑着跑着，在漆黑的夜幕中，在密集的雨点里，我只看见前面有两处刺眼的白光闪过。再然后，还未等我来得及反应，跑在最前面的父母就横着飞了出去——那是一辆打了滑的大卡车，它径直地撞飞了我们的父母。不也因此，刘波等人才惊讶地停下了脚步，转身就跑。他们知道自己惹祸了。那天，我和jiejie幸运地没有被车撞死，也没有被刘波等人抓住。但是我们成为了孤儿，永远地失去了父母，没有了亲人。”章子峰的语气，悲凉。“诺哥，这就是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