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顾国平
mama正要再说时，外面又有人拜访：“章爵爷回来啦，顾国平前来拜见。” 章童一时没想起，走去一看，原来是鸿鹄酒店老板。想到昨天顾老板一直在场照料，忙前忙后，挺有好感的，故笑着迎出来，拱手一揖：“顾老板，还没登门感谢，您怎么亲自来见，不好意思。” “哪里话，昨天小店得罪爵爷，再不来赔罪，老朽百年岁月岂不是给狗吃啦。”顾老板呵呵笑着，风趣地说。 “哇噻，老板都百岁啦，真看不出来，快请进来坐。”章童母亲吃惊地说。 “谢谢。”顾国平矍铄地进门，并未落座，只环顾一下，对章童说：“章爵爷府上的确清贫，爵爷今非昔比，来拜见您的将会很多，以后建了子爵府自然宽敞，现在却是不便，以致您父母尴尬，不如由我稍加安排，既安令尊之心，又能方便见客，如何？”言辞恳切。 章童觉得顾老板真是善解人意，雪中送炭，他回头看mama。 “顾老板真是考虑体贴周到，实在感激，不过我们在此习惯了，章童有很多人要见，来此也不便，你帮他安排一下就可以了，我和他爸也清静些。”章童母亲说。 顾老板看了看章童，对章童母亲说：“这哪成呢，爵爷就是回来省亲的，他的孝顺全城人都传颂着呢，怎能委屈你们呢？你们都跟我走吧，保证你们满意。”说得章童都不知如何答谢了，只是频频点头。 顾老板对章童母亲说：“章夫人只需带最贵重的物品，其他放在这里，我派人安排好。”老板绝对是人精，三言两语完全掌控全场。 “谢谢，谢谢。”章童父母也只有连声道谢了。 顾老板让章童母亲去简单收拾一下，携章童走到门口，一列车队停在小区外，特别惹眼。他手一招，一个管家似的中年人过来，老板吩咐：“我和爵爷先走一步，你们这里谨慎侍候。” “是。”管家躬身答道。 然后顾老板请章童上他的豪华马车，径向郊外一处庄园驰去。 如城东郊有许多庄园别墅，是有名的富人区，能在这里居住的才是如城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处临山傍水的小庄园，占地百十亩，环境幽雅宁静，风景宜人，草坪宽阔平整，树木葱绿。假山堆叠，错落有改，亭台轩榭，布局谨严，一看就是胸有丘壑者的设计。别墅主楼是三层，外观简朴大气，不显豪华，可内部装修精致，楼梯拐角、墙面窗台、颜色搭配、各种摆饰，都费尽心思，尽呈主人风雅。 顾老板偕章童游走其中，指点各处布置，如数家珍。 “章爵爷，如不嫌弃，在子爵府建成之前，委屈您和家人在此暂居一段时间，侍卫及下人都由我来安排，我会尽力让您满意。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在如城我还是能办些事的。“言语从容，颇为自信。 章童并未开口，神情从开始的兴奋转向疑惑，进而凝重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如他肚里蛔虫似的老江湖。 顾老板看到章童眼光里凌厉的寒意，竟毫无惧意，坦然对视，很平和地说： “章爵爷天分极高，自是疑惑老朽如此奉迎必有所求。是的，老朽是极力巴结爵爷来的，今天这样做的不是顾国平就是王国平或李国平，总有人会这样巴结您的。”望着章童有些诧异的神色，接着说，“趋炎附势本是人之常情，老朽是凡人，自然不会免俗。老朽一外乡人，在如城创下这片小小家业，也是历经坎坷，生死几度。如能得爵爷庇护，不求有更大发展，但求能安居乐业，岂非老朽最大的福份。昨天亲见爵爷孝顺父母，感谢亲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至情至性，有堂堂古人之风，让老朽更为钦佩。并非一味投机，以污爵爷令名，还望爵爷不弃。”顾老板侃侃而谈，情真意切，诚意昭昭。 章童听了，思忖一下，竟感觉顾老板这种真小人的表述比今天同学会的虚伪可亲多了。顾老板说的是实情，家里那厚厚的拜帖请柬，那一堆堆礼品已经说明问题，但无不透出一个“假”字来，倒是这老头说实话了。 瞬间，章童脑里迅速转换了许多念头，军统组建需要大量人才，工作性质更须知根知底值得信任，自己年轻不黯世事，做事冲动常不顾及后果，一个人独行江湖自然无所畏惧，但要不负格宁尔所托，光靠一腔热血满腹忠勇是不行的。人才，急需真正信得过的人才，眼前这位顾老板不正是高级智囊吗？ 章童回过脸色，苦笑着说：“顾老板所言实在，章童年轻，历事太少，人情世故一概不知，如顾老板不吝指教，章童可是如虎添翼了。” 顾老板闻言大喜，继而端正颜色，恭恭敬敬深施一礼：“蒙爵爷不弃，国平深感恩赐。从现在起，国平愿为爵爷家臣，身家性命皆以托之。” 章童很感动，双手扶起顾老板：“您年岁大，经验丰富，通晓世情，可为我师，我也不矫情了，称您顾伯，以后您就将我当作自家后生晚辈，随时指点教诲，我一定礼尊于您，诚恳受教。” “不敢不敢。”顾国平连连作揖，激动得热泪盈眶，实是大喜过望。 “这样，等爵爷父母安顿好，我们再细谈，将后面的事安排妥当。” “好！”章童答应很干脆。 顾国平躬身告辞，兴奋得须髯颤动，走路时步履轻快许多。 出了别墅大门，上了豪华马车，在舒适的靠椅上坐下，吩咐一声“回府”，满脸微笑瞬间全无，眼睛微眯，显得格外深邃莫测。 谁也无法察觉，若尘的一缕神魂飘荡在顾国平面前，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老狐狸。 章童和顾国平的交流让若尘深感世事的复杂，虽然他比章童年纪大好几岁，但经历同样单纯，世情不甚了解，从未见过顾国平这样的老江湖，或者曾遇到过但自己没感觉罢了。所以若尘十分感兴趣，就分出神魂跟踪，想对此人进一步了解。 顾国平的府邸离章童居处不远，也是一处庄园，更偏僻些，布局也挺精致。 顾国平在大厅未曾多停留，匆匆走过一道走廊，拐弯推侧门走出主楼，来到假山旁，不知从哪里按了一下，假山处显出一个门户，竟是一处密室。 顾国平走进密室，门户自动关闭，完全与外界隔绝。若尘用神魂探查一下，密室外禁制重重，神魂境巅峰期高手的魂力都无法侵入，可见隐秘至极，若尘更觉诡异。 “顾前辈辛苦了。”室内一人对顾国平一揖，顾国平赶紧回礼：“文用先生多礼了。” 文用先生大约三十多岁，风度儒雅，恂恂可亲，让人见之顿生亲近之感。若尘仔细打量，心里一动：文用？名字怎么好像听过。 蓦地，若尘想起程琛的故事，文用不是襄城无忧宫二老板，中兴门主要人物刘伯庸吗？太不可思议了。若尘震惊莫名。 “事情顺利吗？”文用平静地问。 “幸不辱命。本以为门主将老朽安置此地，只是个闲子，无甚作用，心里惭愧，不能为复国中兴出一份力，没想到章童出现竟给老朽为本门尽力的机会，真是天不弃我。”顾国平显然内心颇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章童此人怎样？”文用问。 “章童年轻气盛，孝顺父母，聪明睿智，反应迅捷，武学修为很高，神魂境成长期已稳定，潜力巨大。经历单一，不通世务，但以此子智慧，要学会玩心计不会太慢。很敏感，要掌控他很难，但很义气，可以利用。”顾国平将自己对章童的观察分析说出，并详引所见细节佐证。 文用仔细听着，中间插言两次询问细节。两个都是思虑极深沉的老甲鱼，正全面深入研究章童这个毛头小伙子，章童就好像摆在解剖台上的尸体，正任人观察剖析，这让冷眼旁观的若尘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很好，顾前辈，此子若能利用好，作用必不小。你就极力辅佐他，我在外配合，让他成就大功劳，赢得更高地位。此子在新皇上位时功劳很大，已是新皇心腹，以后必会飞黄腾达，现在接近他是最佳时机，你已抢得先机，一定要全力维护。”文用确定针对章童的策略。 “是。”顾国平深沉地说。 两人开始具体探讨步骤，布置严密，环环相扣，考虑周到，若尘发现在这两人面前，自己就像婴儿一样懵懵无知。 终于两人计议完毕，顾国平告辞离开密室，若尘也随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