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暗器
第三天，武郡几乎成了空城，所有人皆涌向大演武场，这一天将是近十届神州勇士大赛中武郡获得神州勇士头衔的超级高手对战若尘。 武郡人才辈出，每届都有人闯进决赛，届届都有人进入前十名，获得神州勇士称号，有一届竟有两人，可见这里的确是勇士之乡，可惜至今未有一人夺冠，最好名次第四。但即使如此，武郡也是大德第一，令人骄傲的。 有两位曾经的神州勇士外出，来了九位，都是武郡响当当的人物，修为七个圆满期两个巅峰期，年纪最大的已近六十，在神州大陆尽是壮硕当打之年。其中最有名气的是四十岁左右的秦强，神魂境巅峰期，曾与程琛齐名。 他们知道若尘曾战胜剑痴，不敢小觑若尘，但修炼之人进取心特别强，决不可能因畏惧失败而避战，这会严重影响自己今后的修行，所以均严阵以待，神情凝重，准备大战一场。 仲裁组与双方商定，先进行徒手战，后进行器械战，更增激烈程度。若尘自是无可无不可，而神州勇士们每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心想拳术比不过，能在兵刃上找回面子也可，均欣然接受。 若尘往偌大的演武台上一站，矮小的身影更显稚弱，偏偏又是嬉皮笑脸，手上舞一杆翠竹，浑身扭个不停，活脱脱一顽劣幼儿，哪有一分高手威严。台下哄笑连连，众人实在难以相信这就是什么传说中的川普传人。 若尘同剑痴玩剑后，又突发奇想，想玩当年丐帮的打狗棒法，他找了各种棒法钻研，根据太极原理，自己创出一套戏耍棒法，也没啥成型的招式，只定了几字诀，什么“缠”“绕”“绊”“点”“引”“转”“敲”，并与剑痴对练，越练越有心得。今天就弃剑玩棒，找找实战感。 神州勇士们按年龄排序，最年轻的上届神州勇士首发，此人是秦强的小弟弟秦刚，长得很帅，风流潇洒，是武郡年轻人的偶像。他一登台，全场轰动，掌声雷鸣，到处是尖叫唿哨声。秦刚微笑着抱拳环揖，一派雍容大气，若尘站在一边更显不堪。 “帅哥，狠狠揍若尘，他老欺负我，你给我报仇。”清脆悦耳的喊声从贵宾区传来，众人一看，竟是津城小姐妲寧，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大家也知道她是若尘jiejie，没想到她会为对手加油，群情更的激愤，怒吼阵阵，仿佛若尘是个恶少无赖，必须打残打死才好。 秦刚一愣，然后笑着对妲寧喊：“我尽力而为，为你报仇。”若尘扁扁小嘴，环视四周，似乎除剑痴满眼崇拜望着他外，其他人都巴不得看他笑话，希望他挨揍。他叹了口气：“人怕出名猪怕壮，你们这是羡慕嫉妒恨哪。”引得大伙笑骂连连。 秦刚对若尘抱拳行礼，若尘扔掉竹棒，边回礼边说：“帅哥，你人缘似乎挺好，待会摔跤可别哭。”众人大笑，秦刚笑道：“只要能被你摔倒，我服。可我揍了你，你也别哭。”若尘嘻嘻一笑，勾勾食指，“来，摔你没商量。” 秦刚以及其他勇士都已深入研究若尘的比武录像，知道若尘擅长借力打力，但具体如何做的，从录像中看不出，因此虚发一招试探。若尘见他试招，也不客气，直踩中宫而入，秦刚见他主动凑上来，猛然发力，变虚为实，拳风立刻刚猛无俦，直扑若尘面门。若尘未躲，只稍一侧身，右手一带，秦刚就觉下盘浮动，直欲前仆，赶紧撤力回收，要站桩相抗。谁知顺着他收回的劲力，一股巨大的力量推来，他蹬蹬蹬连退几步，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全场肃静，没料到秦刚一招就坐在地上，还没见若尘用力，两人似乎也未接触，诡异至极。 秦刚帅气阳刚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他知道若尘如何牵引自己的力量，先向前引后回推击，靠他的力量将他推倒，神妙至极。 他爬起来，对若尘拱拱手说：“高明，我甘拜下风，还是玩兵器吧，看看我的流星球你如何应对。” “好啊。”若尘拍手叫好，用脚一挑，那翠竹就到他手上。 秦刚手上出现了他的成名兵器流星球，一根长长的银索两头各牵着一个金球，网球大小，团在手上看不出什么，舞动起来，银光流动，金球闪闪，时近时远，有时一球袭来，另一球后至，有时两球同时撞向身体两处要xue，变化多端。若尘站在圈外，也不进击，他还没见过这种软兵器怎么使的，因此凝神细瞧，用神念捕捉秦刚的用力轨迹。 秦刚流星球使得娴熟至极，三丈长的银索在他手中如魔法似的或长或短，两个金球携带风声，或直击或成弧线下砸，皆是点向若尘要xue，若尘用竹棒一挑，金球升空，随即更迅猛地砸下来，若尘只好退步避开。一瞬间，台上变成秦刚舞成的银丝网罩向若尘，若尘左闪右避似乎被秦刚追着打，登时全场一边倒地喊“秦刚加油”，都希望秦刚快把这个顽童揍翻于地。 若尘曾与妲寧的长鞭较量过，这种以长制短的技巧对他还是有牵制的，银索既软且长，不好借力，两个金球如有灵性，不住威胁各处要xue，这的确是对付若尘的好兵器。 若尘心念一动，不再后退，一金球正袭向胸口，若尘小手一抓，金球挟巨力冲击，若尘顺势一带，秦刚重心向前，另一金球砸下，若尘竹棒一点，然后用“缠”字诀，将这一金球的银索与手中金球的银索缠在一起。秦刚猛力回收，若尘则借力将金球向秦刚射去，变成两球回击，同时若尘趋步向前，竹棒连刺，秦刚既要躲金球，又要避竹棒，手忙脚乱，被若尘用“绊”字诀绊倒。转眼之间，刚刚是秦刚威风凛凛追击若尘，瞬间变成若尘绊倒秦刚，其戏剧性变化让众人哑口无声。 若尘竹棒一挑，把秦刚摔掉的流星球拿在手上，嘻笑着说：“这流星球挺好玩的，我也来舞舞。”说罢，扔下竹棒舞起圈来，谁知看秦刚耍很容易，轮到他，那两金球就不听话了，才转一圈，一金球砸在若尘头上，竟砸出一个包，他赶紧把流星球扔给爬起来的秦刚，咧着嘴揉脑袋，一脸哭相，把台下人笑得前仰后合。 “若尘，你太牛了，我不是你的对手。”秦刚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坦诚认输。若尘苦着脸，指着流星球说：“到现在还没兵器伤着我，你的兵器太厉害了，差点打破我脑袋。” 全场哄笑，都觉若尘太好玩了。 接下来连续三位神州勇士上场，拳术根本不是对手，三招两式必然摔跤。这三人的兵器都是刀剑，对若尘而言尽是破绽，他一出手就会让对手回防，然后他用“绕”“转”“引”字诀将他们击倒，没有出现秦刚追击的场面，让观众十分震撼。 第五个出场的是秦强，巅峰期高手，公认是这九人中最强的，当初在神州勇士大赛中曾与程琛比拼过，程琛是那一届冠军，他是第四名，二十年的修炼，功夫更是精纯。但他看若尘轻轻松松击败其他选手，便知自己不是其对手，自忖自己用剑不及剑痴，不如玩暗器，他可是神州大陆暗器绝顶高手，绰号千臂罗汉。 “若尘，你很强大，你的太极功夫我望尘莫及，拳脚争斗我认输。”秦强对若尘说，“论剑术，我比不过剑痴前辈，就不献丑了，只不过在暗器小道上还有些自信，和你玩玩暗器如何？” 若尘大喜，他一直很向往那个暗器横飞的武侠世界，地球上的武侠小说中暗器高手很多，许多大侠皆有自己的独门暗器，威震武林，他只玩过飞镖，准头力道都不错，但玩不出什么花样出来，以至于弹珠始终比不过张跑跑和北兴，也与缺少暗器手法有关。“很好，秦大侠，不过我不会，只能向你学习，比肯定比不过。” “此次比武只是一次切磋而已，若尘小哥的神奇我们已充分感受，如无自知之明岂不无知至极？”秦强笑得很爽朗，若尘也觉此人光明磊落，值得相交。 “好，怎么玩，听你的。”若尘拍手叫着。 “先打固定靶，以练眼力和准劲；然后打移动靶，练预判和变化；进而打暗靶，你心灵感应和各种发射技巧。”秦强耐心讲解，两人不像比武的，倒像师徒相授或长辈陪子侄玩耍。台下倒也不觉无聊，因为秦强的暗器太有名，但能亲眼目睹的不多。 秦强手掌一摊，变魔术似的出现十几枚金钱镖，他把金钱镖全给了若尘，若尘好奇地抛玩，只觉钱镖很轻，边缘锋锐。有人在对面二十步外立起十个人形靶，靶上红点密布，均是人体要xue标记。 “若尘，你先射一镖试试，对准中间那个人形靶，争取打中膻中xue。”秦强见若尘拿镖姿势，就知他不会暗器，就示范给他持镖瞄准发力的基本技巧。 若尘很快就掌握技巧，一枚金钱镖发力射出，呜呜之声将秦强吓了一跳，这力道太强劲了，这是一个七岁小儿的功力？他这神魂境巅峰期的高手尽力发出一镖也不过如此。 “噗。”金钱镖射中人形靶，打得人形靶晃个不停，可见力道之大，引发全场惊呼。若尘掠身飞去，见金钱镖基本射入靶体，但稍偏一点，边缘擦中膻中xue左侧，也算中的。若尘拍手欢笑，向后连翻两个筋斗，引得大伙哄笑。 “好，劲力超群，准头尚可，你来看我射镖。”秦强微笑称赞，等若尘站到身边，回转身看着若尘，手已挥出，只听“啪”的一声，九个人形靶稍一晃动，若尘已觉镖已击中，飞身去看，九个靶子膻中xue处皆插一枚金钱镖，深浅一致，仿佛原来就在上面一般，惊得小嘴成O型，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秦强：太神了。 全场先是一片寂静，等大屏幕呈现九个靶心的金钱镖时，登时掌声震天，几十万人齐声喝采。 若尘拍着手跳过来，满脸钦佩之色，伸出大拇指，大声说：“秦大侠，太牛了，能教我吗？” 秦强也特别喜欢若尘，能教若尘太好了，当即说：“那自然好，我们哥俩切磋，没啥可教的。”说罢对几个助手做了个手势，然后对若尘说，“哥给你再玩两手。” 只见秦刚也跃上台，手一挥，那十个人形靶被人举着在台上奔跑纵跃起来，秦强一手牵着若尘，一手背在身后，在台上施施然漫步，锦袍缓带，衣袂飘飘，丰神俊朗。只听秦刚喊一声“凤池”，只听“啪”的一声，若尘定晴一瞧，一枚钱镖射中一人形靶凤池xue。 “人中”、“中极”、“尾闾”、“关元”、“血海”……秦刚一个个xue位报出，语音未落，必有一枚暗器射中某一人形靶相应xue位，有金钱镖，有袖箭，有飞刀，有蒺藜，有菩提子等等，各式各样，层出不穷，而且秦强一直在和若尘聊天，漫不经心之间任意挥洒，若尘在他身边，竟未察觉他有何瞄准发力动作，暗器正中动态目标，真是神乎其技，叹为观止。 观众也看傻了，在神州大陆武林中，暗器不登大雅之堂，但每人都要研究，以免着道，所以对暗器皆不陌生，但将暗器玩到如此高明境界，已将其艺术化的，还真没见过。若尘目力神异，神念更强，追踪暗器形迹，自是历历在目，只觉秦强各种暗器用力运劲不一，变化多端。准头奇佳，如有神助，对纵跳空中的目标，其提前量，运动轨迹把握奇准，一击必中。若尘连声叫好，钦佩至极，在台下的剑痴也拍掌称赞。秦强的风采让所有人大开眼界，终于为武郡挣回一点面子。 最终秦强一招“满天星”，无数钱镖射出，竟在四个人形靶腹部打出四个字“若尘冠军”，表演结束，全场起立鼓掌，喝采声震天。若尘兴奋异常，跳到十个人形靶前仔细端详，这的确是绝技，他十分向往。 “秦大哥，这绝技神乎其神，我能学会吗？”若尘仰着小脸，非常期待地问。 “若尘如此聪明，武学修为极高，像这些雕虫小技，只要稍加钻研，必可了然。”秦强微笑着说，若尘信心倍增。 “好，我拜你为师。”若尘立刻纠缠过去。 “为师不敢当，我其他方面皆不如你，还是结为兄弟，互相取长补短为好。”秦强很坦诚地说。 “就这样说定了，秦大哥好。”若尘深施一礼，回头见秦刚站在一边，也过去一揖，“秦小哥好。”全场又是一阵掌声欢呼声，顿觉若尘也算武郡人了，每人心怀大畅。 武郡的其他几位勇士也围过来，祝贺他们义结兄弟。秦强本是武郡强者中的精神领袖，现在又以他的独门绝技威震全场，赢得若尘敬佩，巧妙化解了武郡与津城的纠结，让武郡郡王府和津城城主府俱觉满意。 秦强牵着若尘的手，一个个介绍神州勇士，历数他们的绝技，在全场热烈的喝采声中，每个人都演示了一些自己的独门绝技，前几人在和若尘交战时缚手缚脚，三两招即败，其实绝招还是很厉害的，只不过在若尘面前使不出来罢了。 若尘和全场观众看得十分带劲，大呼过瘾，虽然没有了刀光剑影的紧张感，但这些绝顶高手的绝技等闲是无缘见识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比武会是如此收场。若尘之威自是如日中天，无法撼动，而武郡虽有些失落，但终见差距，也没觉丢了什么面子，宾主俱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