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初心
不一会儿到了宁宅，孙洲正忙着在城主府处理吴郡偷袭若尘妲寧案件，韩谨白茹也有事外出，只有剑痴在家修炼坐镇。 若尘带程琛几个参观了宁宅，然后让妲寧带承儿进入川元仙境和川普荷包玩耍，他传授给承儿吸取真元的功法，要妲寧帮承儿提取真元。 程琛和关小雅以及梅清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种缩微空间的存在，更不敢想象川普川元的遗蜕依旧拥有如海般的真元。他们参观了两个秘境后，满心震撼无以言表。 若尘把程琛、关小雅和梅清带到宁宅主楼的练功房坐下，这里有若尘特设的禁制，连孙洲也无法用水晶球在这里拍摄什么，这是若尘最隐秘之地，除妲寧可随意进入外，别人连神念都无法探进。 四个人端坐蒲团上，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梅清姐，几年不见，你更漂亮啦。怎么，做花仙女王不过瘾，要到人世间历练，做人间女王？”若尘嘻笑着问梅清。 “若尘，自你离开后，我一直都按你的魂修之法修炼，现在已是神魂境圆满期了。”梅清娓娓叙述在万花谷中修炼经历，由于若尘魂力支持很多，她又善于吸附各种魂体，聪慧度愈来愈高，竟能将显物质进行筛选提取，塑造rou身，真正具有高品质的躯体。但每一次突破都让她更加思念若尘，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愫日夜煎熬她的心，她已不再留恋万花谷，也不愿在蛮荒大陆独自飞升成仙，去神州大陆寻找若尘渐渐成了她生存的执念，终于成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情感洪流。 她徘徊于蛮荒星球历练基地附近，不断观察学习人类的行为语言，找寻前往神州大陆的机会，正逢程琛经过，程琛火眼金睛，识得梅清真面目，梅清也认识程琛，就尽诉前情。程琛告诉她，他刚与若尘见过，告诉她若尘近况，更让她迫切想见若尘，就这样她跟着程琛来到神州大陆，先到神剑山庄见关小雅。 关小雅知道这些情形，立刻筹划参加选美和神州勇士大赛，创造与若尘见面的良机。同时利用培训，让梅清迅速熟习人类特点，所有一切非常机密，连关小闲都不知梅清并非人类。 “若尘，你当初对我说要不忘初心，我却一时认为自己已达到最高目标，失去前进动力，后来认识到这其实是一叶障目。我知道你心志坚定，跟着你才能走得更高更远，因此不顾一切前来找你，你可别抛下我不管。”梅清忏悔着，泪水涟涟。 “梅清姐，每一种生灵都有其生命的终极目标，而要实现这一目标，无非就是选择和决定而已。当初你选择了，体验过了，再次作出选择，目标重新确定，现在你来到神州大陆，其实是又一次选择，只要你目标明确，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对的，这就是人生。“若尘知梅清的心态，她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所动摇是正常的，如果不能明确目标，别人怎么影响也是没有用的。 程琛看了看梅清，又转头看看关小雅，皱着眉头对若尘说：“听你刚才评价梅清的话，似乎将初心看得很重。那么初心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是最初起始状态的思想，那么随着人生经历增加，进行及时调整不是很正常吗？谨守初心就那么必要？” “是啊，我也常想初心是什么，是最早拥有的梦想，还是冥冥之中的一丝执念？你们都知道，我来自于外太空的地球，用地球概念我早已死了，但我的魂体还在，回归地球就是我的执念，是我的初心。正由于这份执念，我坚持魂修，探寻成仙之道，希冀有朝一日能圆梦回到地球。”若尘深深叹了一口气，“但现在常想，即使成仙，能回归地球，可时间已逝，也不知地球变成啥样，我挂念的那些人是否还在，物是人非，到时我会如何面对，我不敢想象。” 关小雅平静地说：“若尘，这是一直支持你进取的理想，应该就是一种初心，每个人皆可以有自己独有的初心，只要这一点不变，人生才有价值。” 程琛和梅清皆点头赞同。 “其实不然，最近我偶然想到这些问题，结合我认识的每个人，我觉得我想得太肤浅了。”若尘摇头，否定了关小雅的看法。 “我觉得我的奇特经历昭示，所有生命体的初心都是一致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还是植物，当他们以活着的生命形态存在于宇宙，都是为了追寻一个目标，即进化，生命形态的进化。每个生命体都在追求更高级的生命形态，比如说飞升成仙，这就是低端生命体的起始追求，这就是初心。而像我回归地球的执念，不过是所谓初心的掩饰而已。”若尘的话石破天惊，三人听得瞪大眼睛，连一向淡定沉稳的关小雅也不例外。 “不会每个生灵出生都是为了成仙而来吧，许多生灵活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活着而已。比如说我如果还在水帘洞，那也只能是开放一季的小花而已，我那时从未想过要改变什么。”梅清首先表示质疑，而程琛和关小雅则陷入沉思。 “我的亲身经历证明了一点，那就是生命体是由显物质与暗物质在随机的时间和空间中组合而成，生命形态的高低取决于暗物质在生命体中的含量多少，由于生命体被显物质拘囿，因此生命的进化则在于不断增强暗物质的能量，使之突破显物质的束缚。神州大陆的人类不断学习，提升神魂力量正是这种追求的体现。梅清姐的修炼突破虽是你族中异类，其实也反映了这种蜕变是每种生灵潜意识中的东西，这就是初心。但越来越多的人忘却，以致修炼之路愈加难行。”若尘联想了很多，他的认识越来越清晰。 “若尘，我出山之前一直潜心修炼，进展虽快，也不过是修为提升，如果不是天降奇缘，我即使不死，现在也难突破圣元境，其实就算是圣元境，成仙仍是遥遥无期，正如你所遇的川普川元一样，要达到目标何其难也。”程琛回顾自己的成长历程，发现自己的方向是这样的，但过程太艰辛了。 “若尘，我可从未把成仙看成自己的目标，我的理想是尽我所能让我关心的人过好，在这乱世之中，我认为只顾自己飞升而不顾众生死活的人太自私。”关小雅很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理想。 “小雅嫂子，你的话有道理，因此我认为仙灵世界也是有善有恶的。在地球上，人们提倡积德行善，以求升仙成佛，其实行善之举无非是让心中无纠结而已，对于一些极端自私之人，他把掠夺看成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样的人一旦机缘巧合，也会飞升成仙，由此可推断仙界亦非净土，生命形态高级了，道德水准未必高。人类的生命形态比其他动物高级，难道道德境界就比动物高？我看多数不如。”若尘想起一线天中恶人行径，与妖兽相比相差甚远。 “若尘在蛮荒星球对木峰讲过巅皇战略思想，巅皇之心岂不是初心体现？”程琛回想起在蛮荒与木峰争斗时，若尘劝解木峰的话，他向关小雅和梅清描述了那晚情形以及若尘与木峰的对话。 “的确，最初确立用扩张促进人类勤于修炼理念的巅皇是人中之杰，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遍地狼烟必能驱使能力超强者进化。战争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不过这种做法只有自私至极的人才能设计出来。这种人成仙也是恶仙，坏仙，在仙界亦是恶霸。”若尘说。 “修行即修心，在世间了结因果的过程就是修心的过程，这与坚守初心不矛盾，只是别把过程中的一个结点看成是终极目标就行。正如前些时我还曾想在神州大陆过把帝王瘾，如果玩个游戏随时可退出还可以，可一旦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那才糟糕透顶。”若尘嘻嘻笑着坦言，大家也都笑起来。 “那么，若尘是认为我搞中兴门是错的，当初程琛舍生刺杀巅皇也是没意义的？”关小雅陷入沉思，她是极聪明的人，听若尘分析，虽然内心有强烈的抵触，但觉得若尘与她不是站在一个层面上看问题。 若尘想了想说：“并非如此，大哥舍生取义可歌可泣，刺杀暴君导致神州巨变，天下又形成新的格局，必然带来更多变数。小雅嫂子致力于东洲强大，帮助一些被灭之国复国，也是大义之举。只不过这些仍属修行过程，不应将其看成是终极目标，这就是差异。我可以说穷你一生都无法构建成一个理想社会，因此在这一过程中修心养性才是最重要的。”若尘对小雅说，并给她回忆了蜂圣建国的经历，其中的因果循环往复重演是极正常的。 关小雅沉默了，其他人说这些话，她会无动于衷甚至嗤之以鼻，但若尘的见解她很重视，别看若尘外表是个七岁顽童，其实他的灵魂世界极为广阔，他的人生经历以及融合各种魂体后所获得的无数记忆，更是无人能及。关小雅知道若尘对生命的理解要远胜他人，他所谈及的人生目标肯定比她站得高看得远。她一向擅长思考，此刻她已意识到自己的眼界和心胸拘囿于人的世界，格局太小，即使如愿实现中兴门的理想，也不过是进入另一个循环圈而已。 “若尘，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能放弃那些跟随我冒险奋斗的勇士，不能抛弃我一直坚守的国家民族独立自强的理念，这也许会制约我进化到高级生命形态，但我无怨无悔。”关小雅深思后决然地说，其心志之坚若尘深感佩服。 “那就顺其自然，只要不断修心，让心灵净化，促进魂力增强，也会走出自己的进化之道。成仙之道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也各自有各自的机缘，只要心志坚定，也许会殊途同归。”若尘笑道，因为他也没有一条真正成型的修仙之道，只是在茫茫迷雾中探寻。但经过此番论辩，若尘觉得方向似乎更明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