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搜神
许邵睁开眼,第一个看到就是花清风。他内心很是愧疚,根本就不敢看花清风的脸。而花满楼则携着月无影站在一旁,虽然没有露出焦急的神色,但实则内心也是紧张不已。薛雨和无双则是坐在一旁,静待着许邵开口说出这个月来的经历。 屋内,气氛很是古怪。所有人都没开口,只等着许邵说话。 等了半晌,许邵终于开口了。因为,他知道话是必须要说的。尽管,对他们来说很是残忍。 “小满……死了……” 许邵缓缓的,沉痛无比的说了出来。说这话时,他的内心再度宛如被刀扎了般。疼痛无比,而当日的景象又再度在他面前呈现。那种深深的自责,狠狠的打击着他。令其根本不敢抬头看花家的人。 “你说什么!” 花满楼大吼出声,咆哮着冲到许邵身旁,一把将其拽起,全然忘了他是个病人的事实。 “有你在小满怎么还会……你这个混蛋东西!” 说罢,狠狠一掌匡在许邵面上。将其脸上打出五道鲜红的掌痕,血自其嘴边溢了出来。但是,许邵却像全然没有知觉般。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急了,否则小满也不会……” 许邵已经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呆滞的神情茫然的看着前方。泪,自其面上淌了下来。见许邵这般模样,花满楼纵然内心如何悲痛,也下不了手了。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花满楼很明白此刻许邵的内心之痛可能还在自己之上。但是,他就是无法释怀。 “你告诉我,小满是怎么死的!” 花清风老泪纵横,一把抓着许邵手,一脸沉痛的问。他在内心发誓,如果真是那元昊所为,纵然挑起两国之争,他也要将其授首于己手。 怎么死的?许邵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像个偶人般,面无表情的呆坐着。泪,不住的淌着。到最后,居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泪。见许邵如此情况,即使是内心痛恨不已的花满楼也吃惊了。那是只有痛到极点,心神俱损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 “小满是在我和元昊对战的时候,错手被我杀死的……” 许邵说出这话时,屋内所有人都傻了。因为,他们构想过任何的可能。但是,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当听到这个消息时,花满楼怒火再度上扬。若非月无影拦着他,恐怕早就冲了上去。狠狠的揍许邵,甚至做出更激烈的动作来。 花清风宛如一下老了般,无力的瘫坐下去。面无表情的望着许邵。 许邵则依然是如偶人般,缓缓的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当其说到错手将花满溪杀死时,一头黑发无风而起,根根树起。一道道剑气自其发上宣泄而出,见此情况薛雨大惊。 “糟!邵儿心神恍惚,恐有破功之威……” 薛雨再顾不得什么,一把冲上前。双掌抵在许邵胸前,全身功力毫无保留的狂注而入。只求将其体内混乱的真气稳定下来。花满楼见此,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因为,若非悲痛到极点,心神俱损的情况下,以他们这些神道级数高手的修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看来,许邵对小妹真的是一往情深……否则,他又会如此!” 似是明白花满楼心中所想,月无影紧紧的抱住了他。 好不容易才将许邵的情况稳定下来,薛雨抹去了头上因为紧张而流下的汗珠。而花清风则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都别吵邵儿了,他需要休息……而且,他内心必然比我们更加的痛!” 的确,亲手杀死自己挚爱,那种痛绝非常人可以想象。花清风他们痛自然是痛,但是比之许邵,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了。此刻,他们只希望许邵能够尽早振作起来。毕竟,死者已矣。 “小满……恐怕也不愿意看到邵儿此刻的模样吧!” 三天,整整三天。许邵一个人在屋内呆了三天,这三天来根本就无人可以进此屋半步。即使是薛雨,也只能望而却步。只因为,整间屋子都被一朵巨大的青莲所包裹。青色的剑气吞吐不定,宛如实质般聚成了一朵巨大的莲花。 以薛雨之能,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许邵催发的本命护体剑气。虽然他不晓许邵此举所为何事,但是他的心头总是笼罩着一股不安。 京城中的百姓自然也能够看得到花家的异状,好奇之余打听。可惜,什么消息也探不出来。只因为,所有知情之人都不会将事情的真相泄lu出去。有好事之人甚至想一闯花府一探究竟,可惜却都是莫名其妙的被人送了出来。至于是怎么出来的,他们事后都记不得。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流言在坊间流传开来。 说书之人口中常说的故事变成了许邵一人独闯边塞救妻,结果一番苦战之下,在敌人的卑鄙手段下误将成亲不久的妻子错手杀死云云……这番消息一出,不啻是引起了一番轩然周转。须知,当日许邵大婚那是何等令天下人瞩目。结果,却在成亲当日发生了妻子遭劫,恩师横死的消息。 原本因为此事,许邵的声望在民间武道一落千丈。但因为这件事情,许邵再度受到了人们极大的关注。天下之人,本都是好事之人。许邵此番受挫非但没有令人觉得他窝囊,反而还在民间及武道之中激起了一股风波。 只因为,此番许邵不单单是面对一个人,而是面对着代表着魔蒙数万铁骑的霸主。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认为这已经不是许邵一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天州的面子问题。 加上许邵一身武功源出儒教,其师又是数甲子前儒教极其有名之士。很多儒生甚至上书,要求朝庭向魔蒙用兵。朝庭中也因为这事,忙得是不可开支。儒教中人在得知许邵与太白子之间的关系后,表现很是积极。尽管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太白子在儒教中的地位依然很高。丝毫没有人因为此事而鄙夷太白子,反而他的事迹还为很多狂生所称赞。 而更令薛雨头疼的是,许邵的身世居然也流传了出去。当这个消息在武道中传开时,所有人都吃惊不已。也使得更多人对许邵起了好感,毕竟一个落难的王孙和一个平民的剑圣总是前者比较能激发人们的好奇心。更多人想的是,当今朝局如此复杂。以许邵的身份,如果插手其中,不知道将会变成何等模样。 花家之人,为此事已经是伤透了脑筋。因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消息是如何流传出去。薛雨则很是冷静,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究竟是哪个组织在背后所为。能够收集到如此详细的情报,甚至连当日许邵与元昊一战的细节都能够提供的,恐怕整个天州大地也只有一个组织了。那个号称搜神,真面目则一直模糊不清的组织。 薛雨颇为奇怪的是,无双近来居然将一身功力全部隐去。甚至,还用上了秘法将自己身上的气息全部消去。若非薛雨的功力已然功参造化,也察觉不到无双的存在。若换成一个功力稍弱的人,无双即使站在他的身旁,他也不能察觉。 “薛候爷,皇上请你入许!” 正当薛雨奇怪于无双的事情时,一道人影若有若无的出现在他身旁。双膝跪地,将一份公文毕恭毕敬的递上。 薛雨在看了后,长叹一声,破空而去。那道人影的目光中流露出种种复杂的情绪,低声叹了句,也随即消失不见。 京城。紫禁皇城。 御书房内。当今天子一身龙袍端坐在书桌前,表情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这份情报。用手轻揉着自己的额头,他深知若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将要面临一个抉择。是杀,还是留。若要杀,朝中及自己手中能够用的人似乎都和他有着这般那般的关系。动起手来,胜负都还是未知之数。 书桌前,身穿紫蓝官服,面白无须的大太监玄无应毕恭毕敬的跪着。大气也不敢发一声,只是静静的等着眼前的君王颁下命令。只要他一句话,自己立刻就可以调动无数的高手,去为君主解除那未知的麻烦。 “薛雨怎么还没来?” 当今天子,符熙帝不悦的问跪在下方的玄无应。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轻弹着,面上的神情很是不耐。 玄无应毕恭毕敬的答道:“回皇上,薛侯爷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过,皇城之中严禁有人乱闯。薛侯爷自然也不能御空而来,若是按正常的途径,应该快到了。” 符熙帝面上的表情稍霁,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目光投向天花板,望着那雕满着各式图样的天花板,他的目光中满是令人不解的神情。这种疑惑的神情,不应该是身居在他这种地位的人应该有的表情。 薛雨施施然自宽广的广场走过,士兵们都不敢用直视的目光望向他。因为,他的身份绝对不是他们敢直视的。一袭白衣,腰悬长剑。一头长发仅用发箍束起,并没有任何的装饰。 这等朴实的装扮,全天下也只有一人而已。没人敢做这样的装扮,若有人敢,定会被无数他的崇拜者所攻击。 公子薛雨,代表着天州人心目中一个完美的形象。外形俊朗,谦和有礼。更是出身儒教,有着君子之称的人。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加上其那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天关一战。更何况,当年他为了家族的安危。甘心为朝庭卖命达十年之久,更是为天下人所称颂。 来到御书房门前,门口的士兵要薛雨将配剑解下。薛雨微微一笑,将剑解了下来交给了他们。薛雨深知,若自己执意到带剑进去,他们也不敢拦。只是,何苦为难这他们。何况,以自己的修为,只要剑在自己的感应范围之内。带与不带,又有什么区别。 “薛雨,你来了!” 望着眼前这个日见苍老的人,薛雨心中不由一阵感慨。当年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如今却已是一苍苍老者。而自己,依然青春年少,神道真的是种奇妙的东西。 薛雨也没有下跪,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这个动作落在玄无应的眼中,就是大胆犯上之举。 “大胆!” 玄无应一声厉喝,一掌劈了过去。掌力阴寒,凝结成刀,朝着薛雨劈了过去。符熙帝则不发一语,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因为,在他的心中,也想见识薛雨如何抵挡有着内许第一高手之称的玄无应一击。只是,薛雨却出乎他的意料。 动也不动,依然坐着。只是身上发出一股柔和的清风,将玄无应的身体带到一旁。而其凝结在手上刀也化为乌有,整个人都被这阵风带的跪倒了在地上。而此时,符熙帝才开口。 “大胆奴才,薛侯爷岂是你等可以冒犯的!” 符熙帝此语倒也非恭维,毕竟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薛雨的辈份要高出他许多,而一依照皇族中的规矩他应该要叫薛雨一声伯父才对。不过,他毕竟身为皇帝,身份尊贵自然不用固守这般多。但是,他依然对于像薛雨这般人,有着诸多好奇。否则,当日也不会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跑到景山观战去了。 “玄公公练的莫非是大内奇功之首的?昔年大秦皇朝第一高手赵高流传下来的只供内室所练的神奇功法?以公公此刻的功力来看,只怕已到了青丝千结的程度。若再有些时日,恐怕就可达到青囊结体,破体练形的程度了。” 薛雨也非罗唆之人,但他也是第一次见识这传说中的武功。难免有点失态,似乎是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之处,他站起身朝符熙帝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歉意,对于他的举动符熙帝倒是不置可否。 毕竟,以薛雨的身份,除非真个是做出叛国大罪,否则根本就难以制罪于他。这等举动,自然是不放在符熙帝心中。他更为着紧的是,如今坊间的那个传闻是否属实。 “不知皇上招我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