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算计/ 诚意相约

    　　在周末，陆舟给丁宇宁打电话，丁宇宁正在自己的实验室忙着，对于父母的交代她虽同意了，但总觉得好有压力，内心就以不知如何和陆舟套近乎为由，一时逃避，见到陆舟的电话，她也不想接。陆舟干脆直接驱车到了生物实验室来见她，他春风满面，直言：“丁小姐，周末我想约你出去一下，就我们两个人！”丁宇宁杏眼一瞪，陆舟赔笑说：“你别误会，是工作上的事情，包括这个生物医药事业部，我需要和你详谈一下，因为最近重力晷的发展，我有些新的思路，需要你们这些骨干的支持。”丁宇宁本想一口回绝，记起了父母的交代，只好说：“可以啊，但不许让丁悠书知道！”她说出这句来，心中是那么的尴尬。

    　　丁宇宁回去将此时说给父母听，李立钊点头，丁坚丫拿出一瓶水来，说：“你可以把这瓶水给他喝几口，记住，你自己连一滴都不可喝！”丁宇宁惊问：“是，是毒药吗？”李立钊一笑，说：“小宁，你还记得我们星光公司的‘脑热剂’吗，还是你在大学时候搞出来的方子呢。”丁宇宁立即明白了，说：“那不是下药逼问他吗？”李力钊说：“怎么会是逼问，顶多就是让他多说话，你听听有什么重要的……”丁坚丫打断他说：“好了，自己的孩子我们不要瞒他，现在陆舟那边得到了至少两次的科技包，都是来自重力晷的尖端信息，这个重力晷，你爸爸和我都非常非常的重视，然而你那个草包男朋友丁悠书，唔，也许不是草包吧！现在好了被架空在外面，重要东西都被陆舟把控了，你让陆舟喝下这个水，就是要搞清楚他获得了什么，以及还是什么内幕和计划，一定要打听清楚！”丁宇宁低声说：“不要，我做不来的。”丁坚丫声色俱厉地说：“那些科技包何等重要，现在又是什么关头？你还在这里刷孩子脾气！只许他对我们不义，就不许我们对他不仁，重力晷系统可以影响到我们的身家性命，你竟然……”她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眼神却瞥着李力钊，仿佛很忌惮于他。

    　　无奈，丁宇宁只好这么去做，她带上了那瓶被称呼为脑热剂的液体，周六晚上，和陆舟在公司总部所在CBD区西侧的的蔚莱咖啡见面，这间蔚莱咖啡的最内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里面是一间车辆保修工坊。只见一个年过五十多岁、身形伟岸的老伯在忙碌着。他穿着工装，满头大汗，正在半趴着卖力地为一辆长毛车清理毛发。没错，那是一辆长毛车，是黑色的，在专属的车町宫内，还有另外两辆，一辆是棕黑色，一辆是银灰色的，全部是海湾国家酋长的专属用车。

    　　长毛外表下面的车壳材料，是河系集团引以为傲的软陶金，它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一种非常高档的混合材料，比碳纤维还昂贵许多，即河系公司开发的半金属半皮革之类的大分子有机材料，命名为“软陶金”，因为产量无法提高，一般是用作高价的消费品或重要用途，比如义肢、奢侈品、航天飞机核心支撑件等，用在汽车上是非常奢侈的，也绝不是一般的客户能够*到，因此成为了真正豪车的代名词。而陆舟这辆长毛车，更俱别致心意，不但外壳全部是软陶金，而且车外观上大部分还是覆盖细密卷毛的，这种卷毛也是河系公司的新材料产品，仿自珍惜动物的皮毛，用在车上是很难保养和打理的，需要至少六七个人的团队来养护这个车的外表，长毛车成为低调和觉得有钱有品位的代表。

    　　范龙蓖在三十出头并未将软陶金成果卖掉，而是自己创建了车町宫项目，在河系公司发明了仿真毛皮之后，就将二者结合，开发了世界最奢华的豪车项目，年销售额已超过十亿英镑，虽然这个金额在当今的河系集团年度营业额之中已无足轻重，但范龙蓖对此仍是十分敬业，车町宫也已单独上市，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文化，长毛车的毛长度超过十公分的，只有各国的皇家皇室才能使用，黑色是最尊贵的，银灰色则偏向于女性富豪。河系公司富有四海，但也只有两辆软陶金批卷毛车，属于陆舟的那辆，也只是青年富豪级别的卷毛；范龙蓖自己的那辆，更多是为应酬而持有的。他时常还要回到车町宫亲自为世界各地定期归来的长毛车服务。河系公司车町宫的客户，不会超过一千个，全部都是世界非富即贵的家族，每年都要用飞机将车辆空运回车町宫进行专属保养，因此，车町宫已经超出了单纯商业价格的范畴，带有一定的政治文化属性。

    　　在丁宇宁的注视下，那个老伯将一把车识环交给了陆舟，陆舟从后门走进咖啡店和丁宇宁打招呼。

    　　“不瞒你说，那位老伯就是我的伯父范龙篦先生。”陆舟一介绍，丁宇宁吃惊。

    　　陆舟的年龄比丁悠书大不了五岁，穿着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服饰简单，他留着寸头，皮肤白皙，略是清癯，还是有点帅气的，一点不像身价数十亿美元的富豪，他把卷毛车开出来停下，丁宇宁才有机会近距观赏车身，陆舟微笑，示意丁宇宁别看了，上车吧，在丁宇宁印象中，蔚莱咖啡是有着特殊品味的店，这间CBD店还与车汀宫融为一体，她也蛮喜欢，但显然这儿并不是陆舟要约的地点。

    　　她对陆舟如此高规格接待，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讽刺说：“陆公子，你该不会把你我这次碰头当成约会了吧！”

    　　陆舟的脸突然涨红，连连摇手说：“不是不是，我是有身份的人，总得礼貌些，见谁都这样！”

    　　丁宇宁哈哈大笑，上了车，随着陆舟驱车离去，也不问去何处。卷毛车如同被驯服的猛兽，积蕴着强大而含蓄的力量，开得又快又稳。在三十分钟之后，来到了苏熹东北面郊区的麒麟山，迎面而来林间的清谧，二人乘车顺势而上，树木葳蕤，青山如黛，一条灰白色的高架桥宛如一道水墨画笔挥撇入山林，在葱绿与繁茂之中倾情舞动。越入越深，在成群高大的红杉和鸢木巨人树之间穿行，车窗全部打开，森林中滋润飘谧气息直入心脾，丁宇宁半闭双眼全身舒展，一路无话，直到陆舟叫她到了，定目一看，哇豁然开朗，车停在一个半山腰高处半平整的石台上，眼前尽收整个苏熹市，日光初曦之下，整个城市从云间探出头角，又如画卷般缓缓摊开，延接入天际的磅礴，如梦似幻。丁宇宁成长于此，却不知有如此的角度和场景，这时看得不舍，几是如痴如醉。

    　　石台下面是一大块平整的山地，清晰地看到数座现代建筑构建于林木之中，似乎是一处休闲的山庄或是度假别墅，陆舟带她沿着宽大齐整的石阶下行，几分钟后到了建筑群的正门，门禁还是有人职守，见到陆舟到来，保安人员全部挺立行礼，二人步行进入到了主楼，它只有六层，但通风采光及结构都绝佳，陆舟领着丁宇宁进入了二楼的主会客室，布置温馨简雅，又透露着低调的豪气，丁宇宁留意的却是三面采光窗外的盎然生趣的景色。

    　　没有别人，陆舟亲自为她倒水冲茶，说：“怎么样，这儿不错吧！”丁宇宁不答，望着远处一条银白色的溪流，陆舟端茶过来，微微一笑，介绍：“你看的那条溪，如果多下几场雨，这个泉流就会形成瀑布，在这里的楼里能看得很清楚的，溪水也会从这儿楼前流过！”丁宇宁自然就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的别墅吗？”陆舟放下茶盏，说：“这儿不是私人别墅，而是一个公司的雏形，你还记得我们见面的蔚莱咖啡吗，那是我自己开的，一百个店已齐全了，以后一家都不会增加了！”丁宇宁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她素来钟爱的蔚莱咖啡，居然是这个家伙的私产。陆舟将茶轻轻推到她面前，说：“这是我自己种的云雾，尝尝，别见笑！”丁宇宁喝了一口，她不大会品茶，也能喝的出这茶叶甚是粗劣，品味俗重，和云雾二字的飘渺全无干系。陆舟微微一笑，说：“味道一般吧，那就对了，肯定不会是蔚莱咖啡那种范儿，因为，这茶就是我们自己在那边溪畔种的，我自己动手的，采摘培制都是业余的，还经常用我们自己的屎尿，每株都去浇溉，味道是乡土天然了些。”

    　　丁宇宁哭笑不得，不喝了。从挎包一侧，把那瓶参入脑热剂的水摆放在了桌上，说：“还是进入正题吧，你约我，不会是到这里来看风景的吧！”

    　　陆舟看着那瓶水，点头说：“来此是我了邀请你加入新的公司！”丁宇宁全不好奇什么新公司，只说：“你已把我男朋友完全招募去了，还不够吗？”陆舟略有错愕，说：“我非常感谢丁悠书！不过，你从事工作并不影响你们的关系，而且，我觉得你们是独立的人！”丁宇宁冷哼了一声，陆舟不禁得意起来，说：“我是个有眼光的人，我更是一个虔诚的人，这些年来，我笃定的事情，都给我带来了慷慨的回报，在情感上，我问心无愧，特别是对你丁小姐。”丁宇宁有点不解，陆舟说：“不瞒你说，在认识你之后，我对你有一些背后的了解，勿怪，我首先是把自己看为生意人，我认为你是一个有着才能的人，在生物医药方面，你会有很大的发展前途，但是你需要一个环境，一个跳板，所以，一年多前，我就筹划建立河系公司的生物医疗事业部，在一季度前，我下定决心干脆另起炉灶成立一个新的生物医药医疗企业，我本人是非常地看好当前全球的医疗健康产业的，所以，我购置了麒麟山的这块土地，一百多亩，建设了这些楼房设施，我打算连河系公司的生物医药事业部都并到这里来，新的公司名字我的想好了，就叫麒麟山公司，你看如何？”丁宇宁淡淡地说：“不错啊！”他闪动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说：“我请你来，就是和你商量，请求你来负责这个公司，你来管理这里。”丁宇宁皱眉说：“你是开玩笑吗，你投资这么大，连进山的路都修得这么高级，让我一个女孩子来管？”陆舟说：“非也非也，我就是恳请您来接手，望丁小姐看在我一片赤子之心，千难万难你一定为我接掌这个公司。”

    　　丁宇宁笑了起，这是她第一次在陆舟面前放出笑容，说：“你不是说你是生意人，你让我这个什么经营也不会的人负责这么大的投资，这不是不长脑子吗？”陆舟正色说：“许多年前，我刚开始创业，每天都要熬夜开发技术，就常常喝咖啡，我有幸遇到一个早年的同学，他刚好开了家咖啡店，他这个人一辈子就是制作咖啡的爱好，我就和他共同投资，约定做独特的咖啡店，不在乎每年能卖多少杯咖啡，而在乎蔚莱的客户群体，现在蔚莱做到了，从它身上赚了许多钱，包括终身不再增加规模也是我们的理念。我脑子里头有无穷无尽的念头和创思，有一些是无价之宝，但如果都由我自己亲自来做，那么成果就会是你手上的这杯茶的味道一样的，淳朴，但苦涩无味。一样的意思，我是相信你的，你只要用你的所学所能，尽力开发新的生物医疗科技，那么就可以了。十年之内，你不用考虑任何盈利的问题，除了你之外，在非技术的公司运营实务上，会有一个干练的团队来协助你，麒麟山公司的事务，我除了提供稳定的资金支持之外，不会干涉任何事情。”他将一份绛色封面的文书提供给她看，文书上是陆舟和另外一家叫紫杉风投的PE公司对麒麟山公司的投资计划，果然是做了十年不盈利的打算，第一年在技术研发生的预算费用，就投出1.8亿美元，逐年还会增加。陆舟看着丁宇宁阅读时宁静的神情，说：“丁小姐，难得你我相识一场，又共同是爱好技术的，你务必要发挥自己的才干，总是要做一番成就出来，你会和蔚莱一样有成功的价值，更会是一个巨人的胚子，我期望着你此刻就可以用你的理智来答应了我的请求！”

    　　丁宇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哪一个女孩子面对这么用心的安排会不动心呢，从一开始拉开卷毛车的车门，从特立独行、醇韵无双的蔚莱咖啡，丁宇宁收获的就是周边人群艳羡的目光，陆舟开出的筹码，条件之低之宽松，充满了他的豪气与睿智，更可以说完全是讨好，丁宇宁可以觉察到在这一刻他似乎低微到了尘埃里。在这一刻，她的心中泛起了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在大学里刚认识了一个做了一些令她并不反感反而注意的事情的男同学。

    　　她在思索中泛泛而言：“我现在就是在河系公司负责生物医疗事业部，其实我来不来这里都没有差别，都是给你打工。”陆舟摇头，说：“我向来是先给后取，谋求共赢，这是我的原则，而且我能走到这一步，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是靠别人的人品、聪明才智帮助我，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干脆就同意了让丁悠书先生到河系公司来工作而抵消了你父亲李力钊先生的债务，如果你用打工的角度来看，那非但都不合算，简直愚蠢之极，但不是那么回事，你也知道，丁先生给我们带来的突破和价值，非金钱可以衡量的。”丁宇宁心中默想：“你确实是有眼光的，但对我，你真是就只是事业上的这个想法吗？”陆舟沉声说：“你父亲不一定会善罢甘休，他总觉得是我破坏了他的事业，而丁小姐，我们是新一代的人，我们不去做斗争算计的事情，我们宽侑他人、创造价值，这是你自己的事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