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傩戏
我张着嘴,嘡目结舌地希望能从脑子里可以搜罗出合适的相关解释。我和常生殿面临的这种诡异的无人村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世界各地都有先例,1590年在英国的一队军人因为附近有村庄发出了求救信号,便前去救援。结果到达那里时,只见各家各户的门都敞开着,可是全村男女老幼116人连同所有家畜都统统消失了。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一般。 常生殿说:“后来砖家怎么说?” 我说:“有人说是瘟疫导致所有人匆匆离开,有人说是被侵略者进攻,还有人说是被印度萨满教者实施了催眠术,集体跳海自杀了。后来找了十四年,一点线索也没有。” 常生殿怒道:“找不到说这些有屁用。” 我看了看外边,想了想说:“有关那个消失的村庄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集体性幻觉。” 常生殿走出房门看了看外边,心不在焉地说:“你是说那个村庄本来不存在,所以无所谓消不消失。所谓的村庄只是全大不列颠的一个幻觉?那咱们现在是渴极了,也产生幻觉了?这里本来就没有,只是被我们的想象物质化出来的?” 我摇头道:“不是,你没有听明白。我是说,那个村子的村民很有可能被催眠了。在深度催眠中,催眠者告诉他们:‘你们是不存在的’。他们便消失了。或者说,被催眠‘你是桌子’‘你是椅子’,然后村民就变成了‘桌子’,‘椅子’。至于牲畜,消失的办法有很多。反正牲畜又不会说话。” 常生殿一脚踹翻了身边的一个凳子道:“这些桌椅板凳都是人变的?还有更邪门的说法没?让人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那我赶紧去学催眠,把你变成嫦娥。” 我说:“这个事情理论上是存在的。就像日本的忍术。忍者的最高级别不是可以从拳头大的洞xue中藏身,而是在人眼前消失不见,把自己物质化成一棵树或者一只猫。” 常生殿嘲讽我说:“作为新世纪的大好青年,满脑子不可思议的迷信思想。怪不得大学时入党申请书被驳回。”说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我也只好跟着他走,不服气申辩:“我那是自动申请驳回,因为我爸不希望我从~~政……….你要往哪里走?” 常生殿说:“按照地图的标示,黄金面具应该就是在这处附近了。虽然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就四处找找看。也许…….” 这时忽然我们二人都听到了一阵古怪的音乐声,那声音很是苍凉而奇特,听起来让人浑身发冷。我和常生殿驻足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即使太阳大大地照在我们身上,还是能感觉到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凉意。就好似一种咒语,拥有着神秘的吸引力量。常生殿回头,看村庄尽头那处虽然有绿林遮盖,却仍显荒凉的山。 我只能听出音乐的声音,但找不到它的来源。可是常生殿多年习武,听觉超出常人。他能在一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准确地报出声音来源自几点钟方向。但是此时他并没有立刻前往探寻,反而有些犹疑不定。这也是他细心的地方。这音乐太古怪,闻之似要摄人心魂,确不应草率寻找对待。 我竖耳细听,时而听到鼓乐,时而铃音作响。似乎还伴随人声。我对常生殿说:“这种原始的地方,应该很大程度地保留了古朴的行为。此处是巫傩重地,也许我们听到的音乐是傩音,今天可能是什么节日,或者他们每天都要做类似的活动,所以全村人都不在家里,去专有的地方驱鬼纳福了。” 常生殿似乎迟疑很久,沉吟着点点头。他说:“就算是这样,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家家户户没有水和食物。我想着想起老头当时说的一句话‘我若是有命回来……’,相必此行异常凶险。但是现在我们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如索性顺着声音偷偷过去,看看会遇到什么。” 我点头,此时在那如鬼如哭的音乐里,已经感受不到太阳的炙热。我们沿着洁净的石头路面小心地行走,每路过一户人家,我们都要鬼鬼祟祟地看一眼,不过确实没有一个人在这村子里。走到村庄尽头后,音乐声越来越大。我看着陡峭的山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跟在前方开路的常生殿身后。 此时夜幕已经缓缓降临,我抬头看了看天,心想如果能在这原始的村落生活其实也不错。我在其他的城市里,没有见过这样清澈的天空。夕阳的光线细细密密地撒在树上,树木的清香十分宜人。我正要大发感慨,常生殿一把按下我的头,捂着嘴指向离我们不远处的空地。 我们在石头和树木的掩护之下,只见许多人熙熙攘攘地戴着面具舞蹈。鼓声相合,有人拿着我们叫不出名字的乐器弹奏。篝火十分旺盛,在离篝火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里面并无水气,应该是个空鼎,用于祭祀之用。我和常生殿大气也不出,只是静静偷看。我看着那火焰,心道真应该给他们普及一些森林火灾的常识。当年一个烟头就引发了大兴安岭火灾,牺牲了多少救援战士。如今要是这里着了火,我们都是瓮中之鳖。 随着月亮的升起,音乐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跪下,面向青铜鼎祭坛后面的一个山洞。 他们都戴着面具,所以看不出他们的表情,只能从行动中看出他们的悲喜。这些人都裹着兽皮,从安静的程度看,内心也应该是十分肃穆的。天越来越黑,月亮渐渐从云朵中彻底露出洁净的面容,与此同时,从山洞里走出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男人,同样裹着兽皮,两臂高举向天。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咒语,应该是祭司或者巫师。但是令我和常生殿震惊不已的,是这个男人的脸上,戴着一副黄金面具。 那黄金面具并无四目,华美异常。虽然确定不是我们所要寻找的,但起码与此有关。我见常生殿有些蠢蠢欲动,握住他的手要他冷静下来。但见这巫师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嗓音越来越高,就像东北跳大神一样,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舞。音乐渐渐又开始奏起,这群人慢慢起身,先是围着篝火和青铜鼎逐步转圈,然后舞蹈逐渐激烈起来。 常生殿趁着音乐响起,拿出手机打字给我看:“黄金面具。” 我看了一会,拿过手机打:“这个傩戏有问题。” 常生殿有些震惊地看着我,我拿出了玩节奏大师的速度接着在手机上快速打字:“所谓的最经典的傩戏,就是书上记载的‘蒙兽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牛角鼓乐伴奏’。”
常生殿打字:“那不就是这样么?” 我回复:“记载是这样记载的。但是真正的傩戏分为无数种类,地方之间也有差别。就好比传说中东北人都吃猪rou炖粉条,但是你实际去看,东北不是只有这一个特色菜,甚至真正吃猪rou炖粉条的很少。” 常生殿:“?” 我接着打:“这个音乐,舞蹈,以及穿戴,都太过形式化了。真正云南的傩戏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就好像是本来不懂傩戏,硬是按照书上写的,照搬下来做这个仪式。另外,如果说村子里的人都在这里,也有点不对头,这村子里都是年轻男人?女人小孩还有老人没有来参加祭祀,也没有在家里,都到哪里去了?所以这个傩仪式,很可能是假的。但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这些人到底是谁?” 虽然最后我问了这两个问题,但我知道常生殿一定不知道答案。所以我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只是把手机放在一边,猜测着黄金面具到底是不是老头让常生殿寻找的?以及这面具到底在何人之手?我们怎么能得到它?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欢呼。那是一种非常兴奋的高声喧闹。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双手向天示意他们安静,然后手一挥,只见身后的山洞里,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男人抬了一个少女出来。 我之所以认为那是少女,是因为那皮肤白嫩得像绸缎一般,甚至在月光下发着魅惑的白洁se泽。少女修长的双腿~luo~露~在外,身上的兽皮仅仅遮住了丰~man~的xiong~和~*~的~部位。脸上也戴着一副恶鬼一样的面具。她的双手被反绑,腿却没有被绑起来,双腿移动的时候,两腿~间~若隐若现的位置让我心痒难挠。虽然这个时候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年轻男人的心终究不受理智控制。我看了一眼常生殿,发现他也直勾勾地瞅着少女的那个地方,鼻血都快流出来,心里顿时平衡了点。 常生殿打字:“我~硬~了………” 我:“……….你这个样子,对不起你的女神。” 常生殿回复:“这身材皮肤,太~他~妈~好了……” 一句话还没打完,他脸色就变了。我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只见少女被放在祭坛上,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手执一把利刃,在月光下寒意闪闪。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少女凶多吉少。从古到今祭祀之时难免会有牺牲,以人为祀也不算罕有。大概这少女是这处最美丽的,她的身体就成为了悲剧的根源。他们一定要拿她当女神杀死祭天了……. 但是现实比想象更加残酷。在月光下,只见那兽皮金面的男人晃了晃刀子,将它抵在少女白腻光洁的小腿上,略微用力一划,就将一条长长的皮rou从少女的腿上缓缓割了下来。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少女的面具下应该是被堵住了嘴,只见她身体发抖,发出了一阵痛苦至极的呜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