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零七 这不是真理而是立场的论辩，输了也赢了
当小红估算到这对“狗男‘女’”大概创造了十个世界的时候，两人头的绿光消散。。:。品書網 凯拉斯卓说：“他们结束了……” 小红赶紧让凯瑟琳关闭魔导器，罩住两人的湛蓝光幕变淡消失。 看到李跟特蕾希娅的状态，小红顿时怒火冲天，那一刻真恨不得抡起十万八千吨金箍‘棒’砸下去。 两人表情看去有些怔忡，可默默对视的目光却像是…… 小红对李咆哮：“你们这是白头偕老了几辈子啊？牵手坐看夕阳红吗！？” 这声狮吼是通过心灵链接发过去的，让李身体一震，从那种状态里炸了出来。 几乎在同时，特蕾希娅眼金光流转，意识也回归了现实。 正当小红挤进李心灵，跟狗子似的东闻西嗅要查探究竟时，李回应：“别闹……要紧关头……” 小红哦了一声，乖乖退出去了。 特蕾希娅看着李，眼里流转着赞叹和欣赏，用真诚的语气说：“果然是个妙的世界，怪不得你老是强调变化。那是一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凡人创造的历史还没有费恩这里一个纪元长，却演绎了远远费恩丰富的变化。跟那个世界经历的变化相，费恩的确还是小孩子。” “我也完全理解了你们的信仰，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天下大同，自由无尽，这的确源自非常伟大的理想。” 小红震惊得投影都发虚了：“天啊！你真的把她拉到我们这边来了！？” 李表情没有变，心却道：“我希望是这样，但是……” 这时候特蕾希娅的语气转为遗憾，她缓缓摇头：“但是，你们的信仰，在那个世界破灭了，已经成了近似传说的存在。” “算是还提及大同主义的人，大多数人也不是当作一种信仰，一条道路，不过是当作一种炫耀自己智慧，或者展示自己与众不同的时髦物。” “还有很多人把这样的信仰当作神典来诵念，把引路人和领袖当神祇一样膜拜。不是深刻理解信仰，不是去亲身践行信仰，而是指望神祇再临，带领他们驱使‘迷’路羔羊，走向各个不同的大同主义天堂。” 李眼掠过一丝黯淡，虽然这是预料的结果，但抱着的那丝侥幸破灭，终究还是避免不了失望。 不过他也不会放弃努力：“那是生产力的问题，我们从小讨论过，甚至有一次还在大学里主修这个。历史发展是螺旋升的，大同主义也是逐步实现的。而且它哪里破灭了呢？旗帜在道路在，你知道的。” 小红旁白：“啊啊！居然从青梅竹马开始！真是不要脸的设定！” 李没理会她，继续说：“在生产力不足以支撑时，最初那些试验和实践的失败也是必然的。但那不是毫无意义的，既是对旧时代深重压迫的反弹，自身也深刻的改变了世界，还为未来的新‘浪’‘潮’留下了思想的火种和实践的经验。” “所以，不管是被当作时髦物，还是被当作神典，乃至被神化，都不要紧。只要还沉淀在历史里，还留在字、影像和人们的记忆里，能代代传承下去。到了需要的时候，这些偏离的东西，都会像线头一样，引领人们发现真正的道路。” 特蕾希娅的语气变得怜悯：“你仍然是在说一种可能‘性’，而不是经过验证的结论。我看到的事实是，你们的信仰在那个世界破灭了。” “我在那个世界发现的真理是，凡人之所以是凡人，是因为他们都是脆弱的，‘迷’茫的，愚昧的。那个世界的凡人是这样，费恩的世界是这样。蛮荒时代是这样，明时代还是这样。由此推及，在哪怕是非常遥远的未来，还将是这样。” “那个世界的凡人，即便没有神祇的存在，他们也要自己创造出神祇来，还用尽智慧编造出形而的，妄图跌扑不破的神学。” 金光在特蕾希娅眼流转，让她的话如神祇的论定，不……此时的她，本是在用神祇之心思考：“凡人永恒不变的人‘性’是不劳而获和为所‘欲’为，不要再跟我讲劳动、异化、自我实现以及真正的自由是什么。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任何凡人的本能‘欲’求，都是这两个。” “正是这样的‘欲’求让人们互相伤害，所以他们本能的也在渴求一种秩序，一种遵循自然天理，让强者服从美好道德，弱者服从强者的秩序。” “对这种秩序的向往在那个世界同样是一种信仰，即便凡人社会经历了那么多变化，形式也有了很大不同，但那种信仰仍然根深蒂固的刻在凡人心。” “在那个世界的西方，明初生没多久的时候，那个叫柏拉图的贤者用说清楚了。在我们生活的东方，柏拉图还早的时候，孔子也用说清楚了。” “神祇也好，王者也好，圣贤也好，凡人都需要引领。卫士也好，君子也好，凡人都需要强者守护，需要有遵从的对象。” “凡人既然有父母祖辈，下有儿‘女’，同辈有兄弟姐妹，意味着必然置身于‘交’错，下错落的秩序里。当编织成秩序的每个环节都恰如其分，尽心竭力的时候，凡人才会获得美满和幸福，凡人所形成的世界才会稳固和永恒。” “你们的大同主义信仰的确是美好的理想，但那意味着凡人之间再没了稳固的秩序。那样的生产关系是动态的，‘混’沌的，搭建不起任何稳定的层建筑，那将是一条毁灭之路。” “跟生产力无关，那个世界的大同主义试验和实践之所以失败，是因为看不到清晰的并且可行的生产关系。” “相反，我在那个世界看到了接近商业‘女’神的信仰，也是金钱主宰了世界。资本主义的信仰深刻到了每个凡人的灵魂里，我没看到它有走向终结的迹象。” “它的确一次次的经历危机，面临崩溃，但生产力的发展一直在为它不断提供改良的动力。也难怪你们对商业‘女’神那么忌惮，在你们看来，商业‘女’神是未来资本主义的代言者，那才是你们的真正敌人。” “这也验证了我对祂的警惕，真是不错的收获，从这点来说，我该谢谢你。” 李低叹：“也难怪啊，读书、找工作、付首付、还房贷、学区房、彩礼，人生你的所有选择，都是出于安全感。你不容许任何不在你掌控的意外因素出现，你从来都只想着在你伸手可及的世界里，维持着最基本的安全。” 特蕾希娅笑道：“那样的……游戏的确有趣，我们在游戏的争吵还真是出于各自的信仰而不是‘性’格呢。” 小红继续充当背景音：“卧槽你们都有孩子了吗？是不是还抱孙子了！？” 李摇头说：“大同主义在那个世界的实践只是提供了一个样本，费恩世界有不同的基础，是可以支撑起大同主义的。” 特蕾希娅收敛笑容，严肃的重复：“大同主义在那个世界的实践失败了，凭什么认定在费恩的实践会成功？而且那样的实践伴随着腥风血雨，那是必要的牺牲吗？” 小红嚷嚷：“完蛋了李！你制造了一个对我们知根知底的敌人！你葬送了我们的革命！你这个反歌命凶手！等特蕾希娅打我的神国，把我绞死在神国大‘门’的时候，我会诅咒你十万八千遍的！” 李深深长叹：“这都不是凡人特蕾希娅的质问，而是‘女’皇和‘女’神特蕾希娅的质问。” 在这瞬间，特蕾希娅神‘色’有些恍惚，然后眼金光闪烁，让她回过了神。 她用略微空寂的语气说：“没错，我现在是‘女’皇和‘女’神特蕾希娅，属于凡人那部分的特蕾希娅，已经理解了你们这个信仰的善意，从这点来说，你已经成功了。” “但你居然想让我放弃自己的道路，转投这样的信仰，未免也太贪心……不，太狂妄了。善意不等于一切，从善意到结果，差着的东西足以跨越无数世界了，不是吗？” 李笑道：“我对你总是贪心的，没办法。” 这个笑容既有力不能及的苦涩，也有目的达成的满足。 特蕾希娅，终究不是纯粹的凡人。 刚才的对话，是两人对灵魂世界经历的总结，与其说是论辩，不如说是展示立场。 没错，特蕾希娅的立场跟他和小红，跟费共，跟大同主义事业的主体，费恩所有受压迫的人民，是截然相对的。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小红的投影在他背后跳脚，心灵也回‘荡’着她惊慌不安的嘀咕：“李！别告诉我你叛变了！真的叛变了你先说说条件啊，说不定我能出更高的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