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晴天修伞，未雨绸缪
小路道：“王先生，马上就要跟随总裁参加国际会议，有何想法？” 王宠惠道：“这件事情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你怎么就确定我会跟着总裁去呢？再说了，会议具体怎么开，在哪里开都没有定下来。” 阎宝航道：“未雨绸缪嘛。如果谈战后领土的划分，你怎么看？” 王宠惠有些发愣。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劝说美国在亚洲如何开战，这种问题，想都没想。 这几天，蒋总裁也在积极准备参加开罗会议，已经确定了他要参加。他们对于会议也有一些期望，准备工作业很充分，重点事劝说美国在南亚开战，打击日军，打通中印通道，获取美国援助。另外，还要美国家禁帮助训练军队。 等等，都是这些事情。对于苏联美国英国来说，这些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只要中国拖住日本一大部分军力就好。中国？不死不活就可以了。 小路道：“我想，会议无非是讨论几件事，一个是欧洲战场如何展开，战后地盘的划分和秩序的安排。第二个是亚洲的战场如何展开，战后地盘的划分和秩序的安排。德国和日本被打败，英国和法国等国家力量衰落，政治真空需要被新的力量填补起来。战后，主宰世界的力量有两个，美国和苏联。区域力量有三个，一个是英国，一个是法国，一个是中国。关于战后利益，就好像大蛋糕，如何划分？不但能讲出来道理，还能满足战胜国对利益的要求。您是搞外交的，对这些门道一定很清楚，很有办法。” 王宠惠道：“你一定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了？”他还在震撼当中。这个很年轻，却硬留着胡子装中年的年青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听到战后利益划分一节，他突然有些醒悟。 小路道：“我有一系列问题要问您。干脆就写了一份单子，把问题都放在一起，想问一问您。请教一下。” 王宠惠道：“拿来看看。”口气是习惯性的，但马上意识到对方的厉害，双手接过单子。 王宠惠仔细看单子，只见上面开列了几个地点的领土归属的历史和法律问题：缅甸北部的问题，台湾的问题（台湾澎湖），琉球问题，朝鲜问题，越南问题，外蒙古问题，外东北问题，唐努乌梁海问题，沙俄时代不平等条约问题，库页岛问题，阿留申群岛问题，虾夷问题，南海问题，西藏问题。 王宠惠被这一系列问题炸弹炸晕了，道：“你的意思是？” 小路道：“无非是想在晴天的时候把雨伞修好。这些问题或许在会议里涉及到，对吧？这些可都是战后利益划分问题。” 王宠惠道：“会议会涉及这些问题吗？” 小路道：“如今，虽然日本和德国在一些战场有很大的优势，但是，大国的政治家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如果我组织这一次会议，我会协调各个国家统一行动。大家要统一行动，就必须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王宠惠道：“不错。” 小路道：“各个国家关心的，除了现在战场的配合，最要紧的是将来利益的划分。大国不达成协议，就不能统一行动。” 王宠惠看小路的眼神更加不一样了，呀有些害怕这个人。说害怕不准确，说敬畏，又不甘心：如何叫一个老资格，老办法的外交家尊敬一个年轻将军？ 王宠惠道：“你为什么提出这么一系列问题要准备？” 阎宝航开始一个一个地给他解释这些问题的历史根源，这些地区的目前现状。两个人说了半晌，给王宠惠来了一场震撼教育。这才叫大事情。总裁的事情，都是鸡毛蒜皮。 问题讲解差不多了，小路道：“王先生能否找到一些法律文件的原件？如果能在有关档案馆找到，那就理想了。如果王先生人手不足，我可以帮助你。我还可以帮助你一些资料。” 王宠惠看小路的眼神简直就象看怪物一样道：“你是从苏联获得内幕消息的？” 小路道：“不。我自然有我的情报来源。当然，看清楚了国际形势之后，对国际的局势进行推演，站在罗斯福，斯大林，和丘吉尔的角度想事情，很多事情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就像东北华北等地后根据地，依靠老百姓就能打胜仗，这不需要什么聪明的脑子，只要心诚就可以了。” 王宠惠道：“如果我按照你的想法做，那么我们就可以争取主动？” 小路道：“王先生，想一想，在我们在参加国际会议的时候，国内的大军取得节节胜利。您在会议上雄辩滔滔，说的他们哑口无言，为我国挣得巨大的利益，写在了历史的画卷里里，浓墨重彩啊！只有这样做外交，才是真正的外交！” 阎宝航道：“亮畴兄，您，作为顾问，还有一个角色，就是说服蒋总裁。想一想，万一总裁说出很愚蠢的话，怎么办？当然，蒋总裁，天才的伟大领导人，九鼎的获赠者，前无古人，过分愚蠢的话是不会说的。咱们这样说，预防万一，对不对。” 小路道：“晴天修伞，未雨绸缪。我们，不，是您，在飞机上，在路上，在准备会议期间，在每一个可能的机会里，不断地对我们的总裁说一些知识。那就不一样了。比如这一条：国际领袖会议的宣言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王宠惠道：“还还有一件事，你说可以帮助我一些资料。什么时候给我？” 小路道：“资料会自己找你的。你只要不拒绝任何东西就可以。” 阎宝航道：“你只要多请客吃饭，就可以拿到东西。你有办法的。” 王宠惠道：“好吧。我愿意研究一下。不过事先声明，总裁有自己关注的重要问题。他是很难轻易地改变自己的观点的。”其实就是说总裁固执。 小路道：“好。一言为定。资料会来找您的。我们明天开始工作。” 说到这里，重要事情基本上谈完了。 阎宝航道：“亮畴兄，咱们言归正传，开始吃饭。不过说好了，鉴于我们对你的热情帮助，这一顿馆子要你来请。” 王宠惠道：“我就知道你的办法。我也是有办法的。我根本就没带钱。” 小路道：“先生既然不请客，那么请给我写一幅字，我好有名义请客。” 王宠惠道：“我给你写字，那岂不是我请客了？这就是你的办法？” 小路道：“笔墨纸砚已经给您备好了。” ｜ 从这一次会见开始，王宠惠的思维改变了，他看得出来，中国将来当政者的变化，他预见到了哪一个政党徽取得政权。而且，作为资深外交家，他会在新政权里有一席之地的。 王宠惠多年以来在各个政治势力中生存下来，自然有他过人的地方。察言观色，查看潮起潮落，在各个政治力量里折冲，争取生存下去。 晚上，王宠惠回到了家里。阎宝航用车送他回家的。 到了家门口，他看见了几个青年男女站在他家门口。王宠惠惊讶，道：“几位是来着在下的吗？” 年轻人中，当先一个道：“后辈乔冠华。我们几个人，因为有一些个历史问题，很困惑。最近得到了一些资料，听说，王先生造诣深厚，学养出色，因此特地前来请教。” 他身边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女子道：“王先生，请原谅我吗的冒昧。是阎宝航，阎先生向我们推荐的您。” 王宠惠当下明白了，这些人是阎宝航派来的。他的动作可真快，原来是早就有计划的。他哈哈一笑，道：“我最喜欢和你们这些优秀的青年人一起探讨学问了。快请，请进。可惜我家里没有备下食物，不然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乔冠华道：“阎宝航先生赠送给我们一些零钱，让我们买一些卤牛rou黄酒等零食，以备劳累之余，略微小吃浅酌，以利再战。” 王宠惠呵呵一笑，道：“阎宝航总是有办法的。” ｜ 次日，阎宝航果然带着几分资料给他，都是日本对各地占领的详细资料。按照道理，凡是日本占领的，都要归还。阎宝航看了这些资料，如获至宝。后来几日，他自己从档案馆找到了一些古旧的资料，阎宝航也给了他不少资料。 这时候，蒋总裁去开罗的随员确定了，王宠惠果然在其中。王宠惠益发吃惊，原来，延安竟然在老蒋身边有人。 后来，他在开罗会议和周公积极配合，在后来的几个场合合周公说了几句肺腑之言。他的命运因此而变了。 历史上建国后，毛公对于原南京政府的各种专业人才，都敞开怀抱，予以任用，工业交通水利等自不必说，连教育专家，甚至有过反对自己的经历的人也放手任用。唯独外交人员，一个不要。因为南京政府的外交实在是太差劲了。 后来，因为缺乏现成的外交人员，使用了一批将军做外交。耿飚就是一个。他本来是可以做开国将军的，但因为做了外交官，不参与军衔评定。后来，耿飚做到国防部长，却依然不是上将，甚至没有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