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拯救方先觉
衡阳城守将方先觉投降日本的过程，在历史上充满了争议。 有的文章说说方先觉不愿意放弃城中百姓，这是不对的，有些给方先觉的脸上贴金的嫌疑。事实是，城里百姓已经在6月疏散了。 方先觉在其它友军不来救援已经绝望。可以说，谈判是被逼迫的。具体谈判条件，饶少伟的回忆文章《方先觉衡阳投敌经过》中说：8月7日傍晚，军部讨论的停战条件有七项：（一）要求保留第十军建制；（二）要求日军进城不杀害俘虏；（三）要求日军对受伤官兵给以人道待遇；（四）要求日军立即停火；（五）要求日军派飞机送方先觉到南京见汪精卫。（饶少伟只记得5项） 军令部长徐永昌在8月15日的日记中记载的谈判条件：方军长派其副官处长向敌提出六项要求与敌接洽。其要旨如次：1.不解除武装，不分割建制；2.指定地点集中训练；3.受伤害官兵不得杀害；4.送往南京；5.保障生命安全；6.眷属送安全地点。 另外，有人贴金说，因为打不下衡阳，东条内阁才辞职，这实在牵强了一些，胡扯，不沾边的胡扯。衡阳保卫战到8月8日才结束，但是，日本东条英机内阁7月18日辞职，小矶国昭组阁。 另外，历史上，关于第十军投降，还有一种说法，是在8日，第十军突围不成，日军派人劝降，第十军方才投降。 第十军投降，其过程不清楚，但是事实清楚，这种投降，一些抗联领袖也用过，不必苛责。问题出在蒋委员长的处理方法，对于不同的人，处理的尺度不同，铲除异己，这是为人诟病的。 可以总结一下，蒋的部下，谁善于打仗，谁的下场不好。 | 9日凌晨，一点。 湖南闷热的夏季使得习惯了日本气候的日本士兵很不习惯，特别是新兵。第十军的投降，其他增援的几个中国军的远遁，使得日本人松了一口气。皇军还是不可战胜的。 于是，大战后的一夜，日军都洗了澡，除了少数放哨的，大多数都在睡觉。后半夜是仅有的凉爽一点的时刻，一定要好好睡。 日军的分布是这样的。主动的日军驻扎在城南，城西南。城东湘江以东的机场附近几个紧要地点。铁路沿线的几个车站。 日军已经进入襄阳城，他们驻扎在几个地方遥控分布在城南，城中的中国军队。 可以说，第十军可能逃走的要道都被堵死了。 衡阳城湘江对面下游一里的地方，有几十个竹筏在把一些人运到湘江西岸，那里是衡阳城东北角。衡阳对岸远处山上，有几千人在悄悄地运动。 衡阳城四周，已经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不过这些人因为趴在地上，并没有被发现。 衡阳城北，还有湘江东岸，日军军营附近，都有人在悄悄接近。 到了三点半，湘江东岸支流耒河东岸的一个小山上，一发红色信号弹升空，接着，湘江东耒河东岸一座山上开炮。这里距离衡阳十里左右，是炮兵攻击的最近距离。 几发矫正炮弹打完，几十门炮一齐发射。什么炮都有，有迫击炮，山炮，步兵炮，还有拖曳着长长的火焰的炮弹，日军如今已经知道，那是火箭弹，东北联军的超级武器。怎么这事什么部队？不可能是八路军，是谁？谁的部队？ 炮弹在日军军营爆炸。日军很多人醒了，刚刚知道炮弹落入军营，炮弹密集落在军营里。 几个日军军营一片大乱，火光冲天，尸体横飞。 炮击持续了十几分钟，日军立刻起床，拿起武器，进入战斗位置。炮击停了十几分钟，第二波炮击开始。这一次炮击集中在日军阵地，刚刚进入阵地的鬼子士兵大量被炸死。 炮击再停，有经验的老兵依旧掩蔽，没经验的新兵见炮击停止，探头探脑。 日军阵地四周响起了枪声。枪击持续了几分钟，又停止了。 衡阳城包围圈每一个阵地都遭到了类似的袭击。 | 在此起彼伏的袭击中，城北湘江上驶来几十艘小木船。木船从湘江进入草河，在城下靠岸，船上的人跳上岸，摸进衡阳城。 很快，包围的衡阳日军就发现了他们。这些人立刻与日军交火。在此起彼伏的枪声里，有几声枪响，很不起眼。就是这些枪响，每一次都有日军倒下。很快，日军减员就影响了战斗力。 城北是日军第一次冲进城的地方，地势平坦，因为有河水，因此部队不多。日军大部队在草河北岸。草河在这里有一个大河弯，日军距离草河有一公里。 日军部队离开这里比较远还有一个原因，双方已经达成协议，守军已经投降。 | 这些天，日军战法已经穷尽，连疲劳战术都用上了，每天夜里一点，日军轮番上阵，等对方要睡觉，就一起射击，把对方搞醒。一波一波轮换上阵，日军人多，第十军人少。他们就是不让守军睡觉。 这个战术很管用，就是太消耗子弹了。后来子弹不足，日军就用拍手的办法，制造噪音，不让对方睡觉。 到了今天，日军已经不sao扰了。可为什么有开始放枪？守城的部队也感觉到奇怪，不是投降了吗？怎么日本人还sao扰我们？ 守军因为投降，都放松了警惕，但还是有士兵发现，有人进城了。刚刚要射击，那些进来的人却说起了中国话，还是衡阳本地话：“第10军的弟兄吗？我们是民团，来救你们。” 双方很快就确定了身份，是中国人，没错。对对对，说的是我们家乡的方言。 民团的人想见方军长。可是，方军长已经被日军关押在天主堂了，那里有日军驻扎，具体多少不知道。 有人带路吗？我们去把军长救出来。 我去。我去。 你不行，你是伤兵，赶紧跟着其他人撤离。你。就是你了。你叫啥？叫我刘参谋就行。好，咱们是本家，你叫我刘队长。 伤兵里头有一些军官，立刻指挥。民团的人身强力壮，又带着担架，撤离有秩序地开展起来了。 衡阳不大，十几个人很快就到了南郊的欧家町天主堂。 天主堂是一栋保存还算完好的建筑物。在到处是废墟的衡阳城里，这座建筑很高大，很突兀。 这十几个人到了天主堂，有些意外，因为这里的人增多了。天主堂屋顶，几个高处的窗口都是机枪阵地，四周有五处阵地，都有日军。这时候，有两个人分别向左右跑去，是去侦查去了。 就在他们趴下观察的时候，城南，城东的炮声，枪声愈发激烈。 刘参谋：“鬼子增援了，这里原来人不多。我们再去找些人？” 刘队长：“不用。等我们查清楚有多少人就行。” 一会，去侦查的两人回来了。能看到的，地面有五处岗哨碉堡，屋顶有一个机枪阵地，钟楼一个岗哨还是机枪阵地不清楚。高处窗子有三个哨位。 “好。两个人一组，分散开，一组解决一个方向，先掩护我们三个在正面冲进去，里应外合。你们两个机动，那里有事就帮助哪里。行动。” 刘参谋跟着刘队长，准备冲进去。他是第十军极少数没有受伤的人。不过，他有些怀疑，这些民团能行吗？ 就在他怀疑的时候，天主堂四周传来了枪声。枪声稀疏，在城外阵地的密集枪炮声里根本就引不起注意。 天主堂这时候开始开枪。 刘参谋见天主堂屋顶上一个人滚了下来，高处窗子也有人落了下来。大门口左右的机枪也哑火了。 刘队长低声喝到：“冲。”刘参谋跟上，三个人冲向大门。刚进大门，左右的阵地机枪再次响起。刘队长拿出手榴弹，另外一个也拿出手榴弹。两个人一起扔了出去。 大门左右的阵地彻底完了。 刘队长三人冲了进去。刚刚走了几步，前面人影一晃，枪声响起来了，是日本三八枪。 这时候，刘参谋才注意到，刘队长他们的枪是冲锋枪，他知道，这是东北联军的枪，听说是苏联援助的。 刘队长哒哒哒地扫射，对面被压住了。 三人一阵猛冲，前面五个日本人都完了。这时候，外面又进来四个人，分别向两边搜索进攻。不过几分钟，七个人就找到了方军长。他刚刚被绑了起来，反锁在神父的休息室里。 刘参谋对方军长说明了情况，方军长大喜。 刘队长：“没时间想你表达敬意了，走。” 七个人把方军长围在中间，走出休息室，走向大厅。刘参谋听到教堂没声音里，想必看守都解决了。走了几步，刘队长突然用膀子一抗，把方军长推倒。此时一声枪响，刘队长象被推了一把，倒了下去。 大门口又响了一枪。 一个人从大厅讲台后面的幕布里跌倒在地。这是隐蔽起来的日本人，是最后的一个，是个老手，经验丰富，十分隐忍，坚持到现在才开抢，不想人家更加厉害，舍身保护方军长。 几个人抬起刘队长，撤离了天主堂。 ｜ 刘队长伤在肩膀，还能讲话，一边走，一边把情况说了。 方先觉听了来意，道：“我们上万人，伤兵很多，人也没力气了。能救我们出去吗？” 刘队长道：“我们在城北有两百艘小木船，城东江面也有，把你们运到湘江对岸。我们还有其他民团在别的方向吸引日本人，他们漏洞很大。放心吧，我们带来吃的，每个人吃一点，就有体力了。” 方先觉开始的时候根本不相信，听他这么一说，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旁边的刘参谋知道情况，对这他耳朵小声说了几句。方先觉临机决断的劲头又来了，一咬牙，道：“快！能撤退多少，就撤多少。” 想了想，问道：“东边湘江对岸沿着铁路不是又日本人重兵吗？” 刘队长：“我们有措施。”很有信心。 听着各个方位的炮声枪声，方先觉逐渐明白了民团的部署。他没想到，民团的人马如此多，进城这么多人，他们先抬伤兵，让没负伤的自己走。不出一个小时，就运走了一半伤员。 衡阳城四周的枪声还在响。 ｜ 日军以为来袭击的是重庆的援军。 他们让方先觉的第十军投降了，援军就到了，显然太巧了。日军判断，有人不愿意看到第十军投降，前来增援。命令：在摸清对方虚实之前，采取守势，先不要反击。 等对方继续出击，对方没了动静。侦查的士兵出来侦查，对方再次开枪。如此折腾了两个小时，没动静了。等了一个小时，估计对方撤退了，便派出侦察部队，四下搜查。 此时天亮了，果然，对方已经撤退了。城南发现，大批竹筏在城东北过江，驶向湘江东岸支流。想上前阻拦，对方枪声响起。日军不知道对方虚实，不敢乱动。 既然对方来救援城里的第十军，那么我们就从城里出击。发现第十军的人又异动，就地镇压。第十军的武器已经上交，能反抗吗？ 十几个小队出发，走向衡阳城里第十军伤兵集结的几个地点。不好，城南部第一个集结点的第十军伤兵不见了。 向北追！ 刚刚过了两个街区，对面突然扔过来几十枚手榴弹，爆炸声接连响起。 日军冲锋！ 对面响起枪声。这枪声很不一样，哒哒哒，频率跟机枪一样，但声音不如机枪响亮。子弹的确如同泼风一半，日军前面被打死，后面急忙卧倒。 双方在南城开始僵持。此时，后面赶来的日军越来越多。 突然，对方枪声停了。 日军冲锋。走了不过一个街区，街两面的废墟里又是手榴弹扔了出来。这一次，整个一条街都是手榴弹在爆炸。 双方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处于僵持状态，日军人多，但是子弹不足，人的体力不足。对方人少，但是火力强大，人的体力好，尤其是，他们有很多手榴弹。 日军步步紧逼，对方一面打，一面退。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五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城里没有人抵抗了，江上没有船了，没有竹筏了。 ******* 1，也有人说日军在衡阳战役里阵亡一万二千，一万九千，三万，六万，七万等等几个数。有人说，日本官方数字没有包含瘟疫死亡人数。 2，方先觉后来始终没有被重用，总是有人责问他投降日军的事。找老蒋麻烦的人总算有了一个突破口，盯住了一直问一直问一直问。 3，现在，国内在转变观点，从宣传共党一家抗战，到宣传两党抗战。在宣传的时候，也采用春秋笔法，很多事情不予明说，甚至采用春秋笔法，根本不说。比如衡阳抗战就是，方先觉明明是投降了，就是不明说。没必要。日军在方先觉投降后，筹划方先觉成立一个伪军部队，名字叫先和军。老蒋得知，大为惊恐，指示戴笠营救。到11月18日，戴笠手下深入天主堂，营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