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泪不轻弹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她只知道，她要做的就是行善除恶。 为善者，助之；为恶者，除之。 对恶行的纵容，相当于在作恶。 所以，对待恶人，只有杀，杀，杀！ 看着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方夜歌，龙瑶发现，他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只是死死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过了许久，方夜歌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看着龙瑶，一双冰冷深邃的眼神，令早已达到天灵之境的龙瑶，心里都忍不住打了一颤。 “仙子，我想跟你去除妖。”方夜歌冷冷的说道。 龙瑶本想开口拒绝，但是此刻看到方夜歌的眼神，她便知道，他的心意不是自己能够更改的。也许，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带他一起来。 若是现在她拒绝，她相信，眼前这个人还会义无返顾的上山。 “你可要想好了？到了妖洞，跟那妖王战斗起来，我不一定能够顾及到你。”龙瑶告诫道。 之前在乱葬岗杀死的那几只鼠妖，都是半化形的妖物。由此，龙瑶推断，躲在望月山的那只鼠王，至少也在化形之境。 妖物的通灵之境相当于人类修道者的玄灵之境，化形之境相当于天灵之境。只是人类修道者会炼制法器符箓，还会各种高深的道法。 因此，就论战力而言，同境界的修道者要比妖物强一些。 不过，人类修道者之中有一些绝世的天才，妖物之中也有惊世的妖孽。若是遇到这种天资过人的天才妖孽，那就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只是就算龙瑶牵制住了那只鼠王，其他的小鼠妖，大多也都是通灵之境，甚至还有半化形的鼠妖。这些小妖，根本不是方夜歌这个凡人，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 “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的。若是我真的不幸死了，请替我杀光那些鼠妖！”方夜歌抱拳，郑重的说道。 然后不管龙瑶的回答，就起身，钻进屋子的一处角落。过了一会儿，方夜歌才又钻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你就想拿着这个去杀妖？”龙瑶看着方夜歌手里那把生锈的柴刀，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是我们家能够找到的最锋利的武器了。”方夜歌认真的回答道。 龙瑶冷冰冰的看着他，最后伸出了手，夺过了方夜歌手上的柴刀。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在柴刀上面画了一道道灵符。 龙瑶口中默念一串符文，随后柴刀上面的灵符闪烁出一道红光。随后红光又收缩回去，上面画的那道灵符，也隐在了柴刀里面，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迹。 那把柴刀，与先前并无多少异处。 “这把刀，已被我用真血施了道法，只要那些小妖被砍中，必死无疑。”龙瑶往自己手指的伤口，吹了一口气灵气，然后将柴刀交给了方夜歌。 方夜歌双手捧着柴刀，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些鼠妖，被他挥舞柴刀，一只接着一只杀死的画面。 “仙子！！！”方夜歌感激涕零，不知如何答谢她。 龙瑶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慢慢打坐运气。 方夜歌握着柴刀，兴奋的询问道：“仙子，我们什么时候上山除妖？” 龙瑶透过窗户，看了看天山那轮血月，淡淡道：“现在时机还未到，还要再等几天。” “是。”方夜歌不敢违背，恭敬的退到一旁。 因为担心生火做饭，会惊动望月山上的鼠妖。所以，方夜歌只是出去找了一些瓜果，两个人凑合着填饱了肚子。 随后的几天里，龙瑶专心打坐，运气修行。方夜歌除去外出寻找食物之余，其他时间，都握着柴刀苦练刀法。 虽然龙瑶并没有传授他任何的武功，但是方夜歌依旧丝毫都没有松懈。即使没有刀法可学，他还是握着柴刀，一劈一砍，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那些简单的挥刀动作。 几天之后，方夜歌不仅伤势痊愈，脸色也一改之前的病态模样，变得红润了许多。就连他挥刀砍杀的动作，也都娴熟了不少。 皎洁的明月，洒下白皙柔和的月光。方夜歌躺在自家院子里一辆破旧的牛车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望着头顶的明月，竟出了神。 待方夜歌觉察到四周有异，回头一看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龙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破晓时分，便是我们上山除妖之时。” 龙瑶抛下一句话，便直接转身离去，进到了屋子里面。方夜歌还想问些什么，最后只能说了一个“好”字，却是又将肚子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方夜歌也跳下了牛车，进到了屋子里面。见龙瑶在打坐修行，方夜歌便没有打扰，走到一旁，躺下休息。 明天黎明破晓之时，便是他们上山除妖的时候。到时候，一场血战势必不可避免。他虽然很想亲手杀了那些鼠妖，为他的家人报仇，为那些遭受鼠疫而死的无辜百姓雪恨。 但是，他也想活着。日后拜入蜀山，修习道法，然后四处降妖除魔，保卫一方百姓。 最好是能够活下去吧！ 方夜歌心里感叹道，看着放在身旁的那把柴刀，他翻了个身。没过多久，便传出了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第二天，黎明时分，黑夜还没有完全褪去。遥远的天际，显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龙瑶刚刚起身，便看见方夜歌早已在一旁等候。也不多问，两个人十分默契的走了出去。 随后龙瑶随手甩出了两柄飞剑，一柄红色的飞剑，名叫落红，另一柄呈土黄色的飞剑，名叫春泥。 当初，龙瑶便是驾驭着这两柄飞剑，将方夜歌从百里之外的莲塘县城，载到了望月村。方夜歌当时只觉得这两柄飞剑奇异不凡，却不知，这落红春泥两剑乃是一对，就算放在整个修道界，也是小有名气的飞剑。 至于龙瑶的另外一件宝物天香红绫，则是时常盘绕在龙瑶的身上。平时能够释放异香，驱赶蛇虫，驱邪除害，必要的时候还能够用来充当武器。 整装待发，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人跳上了飞剑，然后迅速朝着望月山飞驰而去。 望月山高约千丈，山上云雾缭绕，山中多植被，树木繁盛。山腰有兽xue，山路崎岖艰险，极为难寻。 然而两个人飞驰片刻，龙瑶就带着方夜歌落在了一处树林里。穿过树林，方夜歌才看到就在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洞xue，洞xue的入口还站着两只贼眉鼠眼的鼠妖。 方夜歌突然红了眼，朝着洞口迅速潜伏过去，然后不等龙瑶命令，突然跳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柴刀，重重的劈向了一只半化形的鼠妖。 “啊——！”那鼠妖猝不及防，被方夜歌一刀砍中，尖叫了一声，随后化作飞灰，只留下了身上穿着的那件破衣服。 另外一只鼠妖见状，立刻朝着洞xue逃遁。远处一道红光飞驰而去，刺穿了那只鼠妖的身体，化作了飞灰。随后红光又飞回了龙瑶的手上，化作一柄剑。 龙瑶手握落红剑，来到方夜歌身边，脸上有些怒气，质问道：“你怎么回事？为何不等我的命令？” 方夜歌此时死死的抓着地上那件破衣服，早已经泣不成声，热泪纵横。 “这是……我弟弟的……衣服！” 方夜歌从喉咙里，哽咽的发出了这句话。 龙瑶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师傅曾对她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并以此来要求她，希望她能够坚强的面对任何困难。 她曾经向师傅问道，何时才能流泪？ 师傅告诉她，当你觉得天地塌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