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狭弄激战
“不好,”言则鸩低声叫道,他面上平静恬淡的神情顷刻间蒸腾的了无踪迹,一股同情而压抑的伤感渐渐笼罩了他:“来晚了。” 几个小时前还平静祥和的村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被爆炸浓烟熏黑的砖块瓦砾散落的到处都是。原本阡陌交通的小村落,眼下只剩下断壁残垣,已经没有了生气,再也不会有老人赶着猪羊从村口走过,再也不会有女人拉着孩子唱着山歌,再也没有乘凉的老人,一切都死了。 村外一壁孤零零的墙上,印着殷红的血沁的几个大字,望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字迹,文清愣住了。 她唇齿不由的打颤,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喉口似一瞬间被哽住:“仪式结束……” “什么?!”言则鸩凑过来,他手中握着自己的武器,焦虑的环顾四周,试图从这一片死寂中寻找生命的迹象。 卫文清怔怔的抬一手,指向墙壁上的几个字母:“Ite,missaest!”弥撒原是基督教中献祭天主的仪式,在一场屠戮的结尾看到这样一段话,真是让人恨不得咬碎他们的骨头,放干他们的血! 言则鸩望着血染的字迹,登时怒气腾的冲上头顶,他的眼睛血红一色:“用人命献祭?!”他抬起手,打光了枪夹中的子弹。万古长寂的空山,枪声,一声,一声,好似为逝者鸣响最后的礼炮。 “头儿!快看啊!”刘火丁从破碎院落中冲出了,他的眼中满是惶恐,第一次见他如此失色,言则鸩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绕过两道摇摇欲坠的土墙,和燃烧成黑炭的房梁,文清见了眼前的一幕,登时吓了个踉跄。 石磨盘被劈碎成两个半圆,一个立在地上,一个搁在石台上,上面还留着一个铁皮饭盒,里面残留着白色如同豆花儿一般的汁液,几个婴儿的头颅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他们的头都少了一半,血液侵染在泥土里,湿泞一片。 被劈碎的石破盘后堆积着方干血的骡子和驴马尸体,另一边堆放着大大小小的尸体,老人,孩子,妇人,男子,无一例外,全部遇难,他们被堆积成山,莫不如说是一堆碎rou,没有一个人有着完整的尸骸。 抬起头,才见了两根屹立不倒的柱子见,用绳子串起的的头颅,大大小小,男女老幼。有的已经开始发黑,有的还在滴滴答答的流淌着血液。 血腥,如同潮湿的铁锈,一股脑的灌入口鼻,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气息,陈腐的气息,杀戮的气息,和爆炸的*味,四十几个大*在四周,好似被浇灌了石膏的塑像,各个面如石灰。他们虽然立着,却止不住的双腿打颤,有的面前将枪管撑在地上,支撑着站住。 “他奶奶的,老子要砸碎了这些狗娘养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便要往村外冲。 “慢着!”言则鸩喝道:“快到村里各处查找,兴许还有活口,一律用车送走!” 此刻已然红了眼的士兵哪里听得进去,都咬牙切齿的往村口冲,眼看着制止不住,场面失控。猛然间一颗*爆炸的声音从村外传来,众人都愣住,面面相觑。 “是掷弹筒的声音!”文清警觉的掏出枪:“是不是刚才的枪声把鬼子引回来了?!” “传我命令,行动组一组二组从村后迂回包抄,引鬼子进村!”言则鸩话音一落,四十个义愤填膺的汉子顺势分成两批,一左一右从后面绕出了村子。 “记得和鬼子搅在一起,这样掷弹筒就没用了。”言则鸩说着找了个掩体躲了起来,指指其他还没倒塌的房子:“巷战。” 文清四下张望,正前方有一个光斑一闪而过,她意识到,这是*上的瞄准镜的折射闪了一下。 她离那光线的源头不远,她没有靠前,刚走出去没有几百米,啪的一声,身后的一颗歪脖子树上树皮被打掉一块,树皮蹦到头发上,文清连忙闪到树后。 是一颗流弹。 远远看见三个日本兵,每人手中端着一架轻机枪一边走一边射击,三条黄皮狗手里枪吐着火舌,响个没完没了,三人里言则鸩藏身处愈来愈近,文清抬抬手想打死这三条狗,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她带低下头,她趴在一间破房子的顶上,一丛砖缝中生出的杂草掩住了她。 言则鸩一直是被火力压制着,没法抬头,也没法后退。文清抿着嘴唇,凝视着三个渐渐接近的日本兵,她屏住呼吸,心脏咯噔咯噔的一阵狂跳,她几乎听得见腕上手表指针滴答滴答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