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智诈周宜林
“你们这是诬陷,你们没有证据!”言则鸩推开几个正在拉扯他的巡捕,张开双臂:“你们翻翻,我哪儿有什么攻击人的武器?!如果你们找不出证据,那我要控告你们!” 听见控告两个字,巡捕打量了言则鸩的服饰,清一水的英国天鹅绒面料,镶嵌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珠宝,又说着一口德式法语,一时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不敢得罪。便草草摸了他的腰带,并没有什么枪支,只搜出一个掐丝珐琅彩盒,里面是几根古巴雪茄。 言则鸩也不想惹事,见好就收,接受了法国巡捕的歉意,便进了舞池。登上二楼,偷偷掀起窗帘观察,见巡捕果然还是心有怀疑,在车子周围游离着不肯走。他便一直在舞池里玩到了半夜才回去。 言则鸩回到军部后,直奔会客厅,果然还亮着灯,杨建时,沈云帆和刘火丁等人刚刚散去。文清锁好门窗,言则鸩正好到她身边。 “沈云帆没事了吧?”言则鸩轻轻撩起文清额间一缕碎发,抿在鬓边,满目柔光的望着文清。 “军医帮忙检查过了,打了一针镇定剂,没什么大事。我看她这一次是真吓坏了,刚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文清揽住言则鸩的手臂往楼梯口走。 言则鸩一挑眉,露出一丝诧异:“沈云帆也算是尽力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次怎么会吓着了?” 文清默然,没有回答。言则鸩见她不说话便也停住脚步,怅然问道:“怎么了?” 文清凝视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问道:“如果有一天,有一把枪抵在我的头上,你会怎么选择?杀了我,还是杀了敌人?” 言则鸩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扶在她的肩头,两道透着英气的眉毛微微颦蹙,哭笑不得的问道:“这是什么问题?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你选什么?”文清依旧问他同一个问题。 “嗯……”言则鸩迟疑了片刻,凝视着文清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涉及民族大义,我选择让你死,但我会陪你一起死。但凡有一丝能救你的机会,我都不会选择伤害你。” 文清颔首微微一笑,又问道:“如果我只是你的同志,你也会这样选吗?” “当然,”言则鸩毫不犹疑的回答道:“即便你只是我的同志,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救你。” “那为什么刘火丁的选择是让沈云帆去死呢?” 言则鸩的神情随着文清的问话渐渐凝固了,好似根本听不明白,复问了一句:“什么?是因为……大概他不会……”言则鸩太理解这种被自己的同伴抛弃的滋味儿了,好像自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可以像一个无用的小玩意儿一样,随意被摧毁。他本想为刘火丁圆圆场,但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搪塞过去。 “所以,我们之间早晚也会互相抛弃的对吗?”文清望着言则鸩,眼中伤感溢于言表:“一旦没有了价值,所有的情感就烟消云散了。”文清没有等待他的回答,一个人离开了。 文清把自己的寝室让给沈云帆,她吃了几片安眠药需要好好休息。而自己现在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实在想不明白,刘火丁是出于什么目的说了那样的话。也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其实她心里明白,言则鸩对她算得上是死生契阔,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抑制不住的心烦意乱。 “卫小姐,你怎么在这儿?”文清正一个人坐在训练场的围墙边发呆,远远走来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个身形她并不熟悉。人影越走越近,透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文清恍惚间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 “周督导?”文清一见是周宜林走过来,便立刻站起身,向他敬了个礼。周宜林摆摆手,笑着将身上一件蓝灰色呢子大衣脱下来,不由分说披在文清肩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文清低下头,她不想,也没办法向周宜林解释,只能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周宜林宽宏的笑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了,谁还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说就不用告诉我,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随时都可以做你的听众。” 文清面勉强冲他笑笑,这一笑,泛着苦,引得周宜林也一阵难过。 “您不是说,八点要去巡视大清除的进展吗?现在还不休息,明天能吃得消吗”文清揉揉眼睛,折腾一晚上,眼睛有些干涩。 “想不到,你还挺会关心人的,”宜林显得有些飘飘然:“我以为像你这种出神名门的大家闺秀都是娇生惯养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一时觉得话锋不太对,便连连致歉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和其他的闺秀不一样……也不是,我是说,你很特别。”他自嘲的苦笑道:“我的嘴怎么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