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困兽之斗

    玉林城内，王之春正在召开紧急的军事会议，部署全歼位于陆川、博白两地海南军队的任务。

    如今，王之春玉林城内的守军和援军总共约三万人左右，粮草弹药都极为充足。

    而玉林城南面的海南军队，经过前几日的战斗，除去死伤的和被打散的士兵，现在已不足两万人，并且，弹药就快用光了，将士们近一天都没有吃饭，兵困马乏。

    此刻，王之春已请求还在广东的两广总督岑春煊，增派援军，欲一举剿灭，广西南部的海南军队和农民起义军，广东调遣的清军正快速的向玉林方向靠拢。

    按照陈中的部署，若在晌午时分，贵港的战役还未打响，齐钢将率部向横县一带转移。

    齐钢焦急的等待横县方面的信息，可是，已经十一点钟了，海南军队的指挥部，还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横县出兵的消息。

    齐钢和其他三个军长决定，准备将陆川的军队向博白县集结，从玉林的西北方向突围，突围出去后向横县方向移动。

    十一点三刻，玉林城的清军开始分东西两路合围海南的军队。

    齐钢与三个军长商定，装备相对充足的凌战第十军向西北横县方向突围，第八军断后，阻击从北流、容县一带清军，第一军和第十九军从正面进攻玉林城，来牵制东西两面的清军，为第十军赢得时间，打开西北缺口，完成部队向横县一带转移的任务。

    三个方向的战斗同时打响了，海南的军队要做困兽一斗。这些海南的将士们，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退却只有死路一条，若是拼死一战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因此，每个将士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了最为凶狠的拼杀。

    第一军和第十九军首先开始了从正面进攻玉林城。玉林城内，王之春正调兵遣将，见南面城门压力极大，就又从西南包抄的军队中，调遣了一部分来缓解玉林城的压力。

    玉林城墙设计极为坚固，城墙的垛口处设有四挺重机枪。齐钢第一军徐阳第一师打头阵，玉林城墙上的密集子弹让他们在第一轮的冲锋中就牺牲了很多的战士。

    师长徐阳要三团停止了进攻，他对着三团的团长戚海道：“戚团长，敌人的火力这么强，你们不能硬拼，你给我想点办法，别给老子的这点本钱都糟蹋完了！”

    “是！”戚海沉思了一下，道：“爆破班！”

    一个小个子士兵立刻跑了过来，立正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报告团长！爆破班刘二狗到，请指示！”

    “看到没有？”戚海指着玉林城南门的上方说：“那里分布了四个火力点，你给我炸掉了！”

    刘二狗转身看了过去，然后道：“保证完成任务！”

    “三连机枪排，集中火力，掩护刘二狗他们！”戚海命令道。

    三连的机枪排由于子弹短缺，只有两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可以用来攻击。刹那间，这三挺机枪疾风暴雨般的射向了玉林城的南大门。

    玉林城的城墙约十六七米高，因此，这个炸药他们如何送到这四个火力点上，是个问题。

    于是，刘二狗和他们班的王来福、李大成三个人想出来一个办法，就是将六根竹杆成捆的绑在一起，将炸药放在竹竿的头部，再用一根长绳拴住顶部，将竹竿的底部固定在地上，一人放炸药，两人拉绳子，这样靠竹竿的弹性将炸药弹到了城墙顶上。

    刘二狗的方案得到戚海的批准。于是，他们三人带着绑好的竹竿和两箱炸药，匍匐前进来到了距城墙火力点一个比较适中的位置。

    王来福和李大成将竹竿的底部深埋在泥土中，系好竹竿顶部的绳子，刘二狗将准备好的炸弹放在了竹竿的顶部，王来福他们用力的拉动竹竿，几乎到了极限，然后猛地松开，一捆炸药落在了城墙的顶部，爆炸了。

    可惜，炸药落地的位置有些偏了，虽然把城墙炸开了一个缺口。可是，并没有炸到那四个火力点。

    这一下，他们被城墙顶部的清军发现了，于是，清军的四个火力点一起扫向了他们。

    这时戚海命令所有的火力都打向城墙的火力点掩护刘二狗他们，一时间，子弹就像雨点一样在玉林城外串成了一条条红红的的火线。

    趁这个档口，刘二狗他们又放上了第二捆炸弹，用力的将它弹射出去，这捆重重的炸弹，恰好落在了城墙的第三四个火力点上，霎那间，玉林城墙上的两个火力点哑巴了。

    可是，短暂的停顿后，另外两个火力点开始疯狂的向刘二狗他们扫射过来，一连串的子弹打在了刘二狗的腿上、腹部上。

    刘二狗，忍着剧痛，将两捆炸药放在了竹竿上，大声的叫唤：“来福、大成打准了！别给咱兄弟丢脸！打！”

    一声巨响，城墙上两个疯狂的火力点哑了，戚海看到这里，大叫一声：好样的！随即命令战士们全团开始冲锋。

    当战士们路过刘二狗他们身边时，他们三人就像雕塑一样手握着那个颤巍巍的竹竿屹立在那里，全身已被鲜血染红了。

    戚海看着站在那儿的刘二狗他们，依然眼望着前方，手指着城墙的上方。

    戚海大吼一声：“兄弟们！为刘二狗他们报仇！冲上去，杀了他们！！！”

    “杀！——”全团的战士已经杀红了眼，一个个像被逼上绝路的困兽，他们怒吼着冲向了玉林城！

    此刻，负责东部的第八军，也遭到来自容县一带的广东援军猛烈的攻击！

    第八军的杨天成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们提前构筑了坚固的防线，抢占了有利的地形，靠着这两点击退了清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可是，由于弹药不足，再加之清军的人数数倍于他们，最终，防线一退再退。

    向西北方向突破的凌战第十军亦是如此，由于他们所走的地形是一宽阔的平原地带，经过了数十次的进攻，最终也弹尽粮绝被迫向博白县一带退缩。

    攻城的第一军和第十九军亦是弹尽粮绝，最终，四个军全部退缩在玉林城外的一片开阔地带上。

    齐钢看着已损失大半的军队，道：“弟兄们！我们今天在这里要做最后一拼了，还有后悔的吗？”

    “没有后悔！”将士们发出了困兽一样的怒吼。

    “好！我们海南的弟兄们，没有孬种，我们绝不会屈服于清廷这帮杂种，拿起大刀，和我一起再做一次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