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阴谋诡计II
瑞恩和提莫之间的仇怨，根本原因是瑞恩半精灵的出身。 提莫爵士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势力，本身的魔法造诣也稀松平常，但好歹是一位伯爵之子，家族领地又和昂柯森相距不远，所以，在昂柯森也有不少跟班。同时，他还是个坚定的种族主义者。 种族主义这种情绪，在帝国的贵族之中广泛存在，一般的贵族们仅仅是受此主义的影响，但有一些人却表现得特别主观而明显，这些人认为金发碧眼的纯血帝国人，比那些混血的、蛮族的人更高贵，并以自己的外貌而自豪，歧视那些发色、肤色和瞳色驳杂的人。 这种自以为的高贵和歧视不因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变化，他们不仅仅歧视平民、蛮族，就连那些帝国边陲，和当地贵族通婚的家族，也受到他们的歧视。这种歧视表现的最夸张的一次，恐怕就是四十年前的哈尔泽公爵了，这位公爵也是一个纯粹的种族主义者，他在朝堂上公然讽刺权倾一方的雷马顿军区总督的血统，这位暴脾气的总督当场就在皇宫里拔了剑，幸亏一帮人苦劝才没发生一场流血冲突。 不过日后哈尔泽公爵的霜土公国受到兽人攻击的时候，雷马顿军区直接选择了袖手旁观，直接导致哈尔泽公国首府被兽人围困一月有余。 因为这个原因，种族主义者在高层算是有所收敛，但在中层贵族的圈子里，这些人还是在不遗余力地鼓吹和践行他们的看法。 瑞恩作为一个半精灵的身份，自然更受到这个种族主义者的少爷的歧视，在羞辱瑞恩的人之中，这个提莫绝对能排得上前十，所以瑞恩算计起他来，就更加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 那张纸条上，写着的就是一些非常微妙的话。要知道，提莫歧视的可不仅仅是半精灵瑞恩，还包括了高地人特征明显的史塔克，两人手下的帮会也因此而水火不容。所以瑞恩骑士也没做什么更多的事情，只是搓出一团火星而已，相信这团火星足以引爆这两桶炸药了。 提莫少爷听到那些话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瑞恩不用猜都想象得到。 “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仅仅是收集信息，散播消息，就能得到这么多钱，这位雇主的慷慨让尖嘴猴腮非常高兴，因此进一步询问还有没有什么能捞钱的机会。 “嗯，你顺便帮我查一下蒙特沃郡有哪些村子是以捕鱼而著名的，不在蒙特沃郡中心，应该在比较偏远的地方”瑞恩想了想，又扔出了一枚银鹿，关于艾伯特大叔的故乡，他本来是想自己去佣兵工会查的。 但是想了想，艾伯特只是一个普通的佣兵，佣兵工会可能也无法提供更多关于他的信息，所以直接交给盗贼行会也无所谓。 又接到一枚银鹿的尖嘴猴腮喜笑颜开，但很知趣地没有继续死皮赖脸的纠缠，陪着瑞恩喝了两杯龙舌兰后，胖老板就从那扇小门里走了回来，他随手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扭动着身体坐进瑞恩对面的沙发里，把箱子摆到桌子上，打开了箱盖。 小的箱子里面有两个隔间，一个装着一小块凝胶状的银白色金属，另一个里面则是一块介于心形和泪型之间的绯红色宝石。 瑞恩知道这就是秘银和炎之泪了，他凑近看了看它们的色泽，然后伸出手，分别向两个物品输入了一点点魔力，观察反应后确认了不管是秘银还是炎之泪都是上乘货色，然后冲胖老板点点头。 胖老板就合上了小箱子的盖子，打开了大箱子。大箱子里面的东西就多了，但还是分门别类摆放的很整齐，瑞恩一路检查过去，发现除了一些材料有些不可避免的破损之外，整箱货物都没有任何问题，那些细节末梢的损坏也不耽误他使用。 他再次点点头，用奥伯朗的黑卡付了钱，又在卡上存上了五十个金纳的现金，然后提着两个箱子，在尖嘴猴腮的指引下，离开了贫民区。 这次他可是学乖了，小胡同一个不走，也不敢再神游物外，直接从大路上专心致志一路走回了自己的校舍。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瑞恩将两箱东西塞进储物柜，躺在了床上。 他没心思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也不太睡得着。明天要和史塔克决斗，如果说此刻他的心中没有什么忐忑，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计谋会不会发挥作用，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提莫会暴跳如雷是肯定的，但他发怒之后做出的反应，不会不会如瑞恩预想的一样，他却拿不准，如果提莫的反应稍稍慢一点，那结果就完全和他预料的不一样了，所以这依然是一场赌博。 但他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明天的事情会如何，就只能凭运气了。 瑞恩在床上来回翻腾了一会儿，几次压下自己想要去找奥伯朗大叔解决这件事情的冲动，并强迫自己睡了过去。他不敢去找别人，也不敢用太过下三滥的手段，如果他这次不敢正面面对史塔克，那他就永远不敢，这种事情是会有惯性的。而一直躲在阴暗处搅弄风云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一直站在暗处，就算再怎么智计无双，也迟早有一天可能站到台前，到那个时候，如果他没有面对的勇气，那就已经输了。 成为强者的第一步，就是战胜自己的恐惧。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他还是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撑着精神醒来，先带着装着秘银和炎之泪的盒子来到了奥伯朗的酒吧，把东西和黑卡一起交给了老矮人，然后借口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离开了酒吧前往和史塔克约定好的地点。 老矮人的酒吧和约定的地点之间有不断的距离，瑞恩在路上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再一次忍住了回到酒吧去向奥伯朗求助的冲动，忍着心中的忐忑，迈开步子向公园走去。 学院后的公园非常巨大，甚至有一条人工的小河，公园里林木茂盛，百草如茵，点缀着仿照帝国各个时期和精灵风格的长椅与凉亭，实在是一处风景优美的所在。 这里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平时经常会有学生到这里自习，或者情侣来这里约会，瑞恩以前也经常来，但今天瑞恩没什么心情看风景。 因为茂盛的林木，所以这里也是一片很隐蔽的地方，在这种地方也经常会发生一些龌龊的事情，比如这里就是学院里大大小小的帮会、社群争抢地盘、火拼的地点，同时也是他们经常来销赃的窝点。 这些事情，瑞恩都知道，但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到其中。 心中的紧张，让他好几次想转身离开，但走出两步却又踱着步子走了回来，最后咬着牙坚持了到了下午时分，公园的树木之中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史塔克和他的十几个心腹手下从林荫道的一侧走了出来。 史塔克的手下们都穿着各色的法师长袍，脸上洋溢着来看好戏的表情，但史塔克本人的神情却有些古怪。 瑞恩捏了捏手中的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微笑着说道“史塔克先生，您来晚了”。 史塔克用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剜了瑞恩一眼，冷笑：“我还真不知道，有人会这么急着去死的！”。 “你买好棺材了吗？小杂种？哦，不，你不需要棺材了，等老大杀了你，我们就把你的尸体剁碎了喂狗！”昨天拿匕首顶着瑞恩的胖罗宾首先开口奚落，随着他开腔，史塔克的一众手下都开始大声嚷嚷。 这些人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了瑞恩。 但昨天史塔克既然已经答应一对一决斗了，他们也不敢违逆老大的意思，于是一边嚷嚷着，一边给史塔克和瑞恩让开了一片空地。 “老大！快！杀了他！留个全尸！” “对啊，老大可别把他烤焦了，我的狼犬不喜欢吃熟食！” 两人站定了之后，法师们就开始大声鼓噪着，催促史塔克进攻，但史塔克的脸色却有些阴沉，扭头对着自己手下训斥道：“闭嘴！我该怎么做，用不着你们说！”。 看到这一幕，瑞恩脸上的笑容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心中却早已经笑开了花。 一直提到嗓子眼上的心脏算是落回了肚子里，那个尖嘴猴腮看来是完成了他嘱咐的任务，而提莫的反应应该也和他预料的相差不远，史塔克这样的表现，依偎着他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否则以这个人的火爆脾气，恐怕早就已经一发火球轰过来了。 事实上，瑞恩猜测的差不多，史塔克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是因为他，已经没有魔力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提莫，好死不死，非要在今天早上堵上门来挑战他，史塔克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 事实上，史塔克对上提莫，在个人实力上是绝对碾压的，提莫只是一个区区中级学员，还处在学徒的水平，魔法造诣稀松平常，史塔克可以轻松对付他。 但提莫毕竟是个爵士，又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凭着这个身份，他拉拢到了一帮人跟随自己。而史塔克在昂柯森也并非是无敌的，巫师的强大不过在于是从血脉中抽取力量施法，因此施法的速度和熟练度远胜一般魔法师，而且天赋法术威力巨大。但在魔法师的战斗中，不是光凭借着这些硬性指标，就可以所向无敌的。 比如今天早上提莫带来的那个专精幻术的次级法师，就正好克制住了史塔克蛮横的攻击方式，那家伙上来就放出了好几个幻象，对史塔克包抄围攻，多个目标让史塔克难以招架。虽然经过一番苦战，史塔克在牺牲了两枚魔法戒指的情况下，最终还是艰难地战胜了对手，但那一场战斗也耗光了他的魔力，现在他甚至连一个魔法飞弹都释放不出来了。 因此史塔克迟迟没有开始决斗，而是先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恶狠狠地盯着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