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寻恩IV
瑞恩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讨好地笑着的少年。那个少年穿着一身臃肿的棉衣，但却在棉衣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法师袍，那件本来是夏天穿的法师袍，很瘦的贴身款式，此刻罩在棉衣外面，整个袍子都被撑裂了，连腰带都扣不上，看上去非常滑稽。而他的腰带虽然扣不上，但仍旧被他穿在身上，因为那上面挂着一本单薄的，大陆上魔法公会出售的，地摊货法术书。 “啊，是的”瑞恩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衣着滑稽的少年，点了点头。 “您，您，您，您好！法师阁下！我，我，我叫艾伦！我是个法师学徒！是，莫瑞尔法师阁下的学徒！我是，那个，那个佣兵队长柏瑞斯的妻子的，弟弟，很荣幸见到您，我的，那个，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少年因为激动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他说着指了指营地中一个高大的佣兵。 “你好，我叫瑞恩，我也只是个学徒，你不用叫我阁下，那个，我来自昂柯森。”瑞恩觉得这个少年挺可爱的，因此温和地笑着介绍自己，只是那个莫瑞尔法师阁下是何方神圣他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对于一个小小的商队里居然有一个魔法学徒，瑞恩还是有点出乎意料的。怪不得他们看到一个同样是法师学徒的瑞恩没有太过激的反应，毕竟见惯了。如果瑞恩是个正式法师，或者说即使是次级法师，也不可能在风雪中迷路，即使因为专精派系，导致没有相应的法术解决困局而迷了路，也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摆出魔法师的身份来。 因此那些佣兵们大概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是个学徒。 想到了这里，他对于商队里佣兵们的态度也就释然了，然后他看了看艾伦jiejie的丈夫，那个在大雪天里穿着单薄衣衫和皮甲，指挥着佣兵们搬运东西的壮汉，那应该是个有黑铁实力的人，如艾伦所说，应该是这支商队雇佣的佣兵的队长。 这倒是合理了，黑铁的实力，又有自己的一支佣兵队伍，勒紧了裤腰带，省吃俭用的话，确实可能供养起一个学徒的开销。但上不起昂柯森这种魔法学院是肯定的，甚至就连进入一些小型的法师公会当学徒的钱都出不起，最有可能的，就是进入某个正式法师的法师塔，做一个私人学徒。 而那些魔法师会怎么‘教导’学徒，他还是有所耳闻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将学徒当作制作各种魔法器材和商品的免费劳动力，至于魔法知识和法术，那是心情好了，想起来就教两个，心情不好，不打骂一顿就是好的，别提什么教授知识了。 恐怕那个所谓的‘莫瑞尔法师阁下’也是这么做的。 “真的吗！您是来自昂柯森的！”艾伦听到瑞恩的来历，眼睛里瞬间布满了崇拜的星星，似乎昂柯森对于他来说，就是如圣经中的天堂那样是个神圣的殿堂。 瑞恩觉得这个少年很可爱，而艾伦则很愿意跟来自昂柯森的瑞恩交谈，所以他们很顺利地打开了话夹子。 交谈之下，瑞恩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不离十，艾伦的魔法造诣和他差不多，只是熟练掌握了一环，二环魔网只是隐约触摸到。但他的魔法知识差劲得连一个昂柯森一级生都比不上！会的魔法的数量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且从他说的事情来看，那个莫瑞尔绝对是个态度极度恶劣的魔法师，甚至教授的一些知识根本就是错的！但艾伦说起莫瑞尔的时候，语气却还是充满了敬爱和崇拜。 这就斯德哥尔摩氏综合症么？瑞恩叹了一口气，想起当年，他来到昂柯森，贩卖农场出产的货物，却被昂柯森的招生官一眼看中之后，菲利普大叔立刻咬了咬牙，二话不说豪爽地答应了供应他前去昂柯森求学的往事。不由得心头一暖，也许菲利普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那肯定也是为了他好吧？大叔的生日就在年关，他动作快点，应该还来得及在大叔生日前赶回鲁瑟尔村的吧？ 想到菲利普，他就又想起了艾伯特大叔，络腮胡子让他们逃走，拄着战斧迎向恶魔的背影，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永远也无法抹去。 ‘我还是很幸运的吧？总是能遇到一些好人呢’瑞恩想着，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所以，那些伤害了这些人的人，他就更不能放过！管他是谁呢！是塔玛尔的领主，他就把塔玛尔家族连根拔起，碾成碎片！变成历史上的尘埃！是更怕的势力也无所谓，就算那个人是当今教廷的教皇，他也要把他的圣座掀翻，把他的权杖折断！把他从云端踹下来！是当今雄狮帝国的皇帝，他就一把火烧了君临！让这个帝国为之陪葬！让他们知道，他们招惹到的人，是谁！他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艾伦，你试一下这个，不要用魔杖”瑞恩笑着，默念了一段咒文，然后一团盈盈的蓝光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上，蓝色的光团呈现出介于雾态和液态之间的、不规则的圆球形态，其中隐约可见银白色的魔力之线。 这是昂柯森入学的时候就教授的，一种很基本的锻炼自己的方式，编织一个法术，把它塑造成型，但却并不释放出来，维持在最后的关头。不能用魔杖，因为一旦用魔杖就起不到效果，魔杖中的杖芯本身就有维持魔力的作用。因此必须要徒手施法。 这种方法可以锻炼人对魔力的掌控，对魔力网络的了解，和对魔法编织的熟练等等。 瑞恩把这个方法教给艾伦，一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少年很单纯，也很可爱。另一方面，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大概说起来，就是一个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拃。 看到艾伦那套在棉衣外的滑稽的法师袍，和仅仅为了挂上法术书而穿着的，根本扣不上扣子的腰带。瑞恩却再也不觉得可笑了，这是一个不那么幸运的少年，对自己魔法师身份的骄傲和坚持，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菲利普大叔，恐怕也不会比艾伦好到哪儿去。 不出瑞恩所料，艾伦显然没听说过种方法，而得到了‘来自昂柯森的法师阁下’的教导，让他非常惊喜，兴奋地立刻就要开始实验。 “等等”瑞恩笑着打断了他：“你最擅长的法术是什么？”。 “魔法飞弹！”艾伦有点自豪，又有点害怕遭到瑞恩嘲笑一样，道，这就像一个孩子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但却害怕对方根本看不上这个玩具一样。 “哦，那换一个，别用那个，用没有攻击性的魔法”瑞恩笑着提醒了一句，第一次做这种练习的人，往往会控制不好魔法的进度，直接导致法术激发，如果艾伦在营地里扔出一枚魔法飞弹，那可就有笑话看了。 “哦，知道了！”艾伦兴奋地点了点头，然后默念了一个咒文，举起手，一团淡蓝色的，近于固态的，圆润地几乎完美的球型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中，圆球中的魔法之线莹莹闪烁，如同星光。 蓝色的光团在艾伦手中维持了近十秒钟，然后砰的一声化成了星星点点的魔力流光，消散在了空气里。 这时候，瑞恩张大的嘴巴已经足以放下一颗鸡蛋了。 “瑞、瑞恩先生，您、您怎么了……是我做的不好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莫瑞尔阁下说过……我比较笨……我是比较笨……但您别生气，我会努力做好的……”艾伦看到瑞恩的表情，唯恐自己的做的不好惹怒了这个‘来自昂柯森的法师阁下’，即焦急又怯生生地解释，只希望瑞恩不要生气。 已经僵掉的瑞恩机械性地摇了摇头：“不，我没生气，另外，你不笨……你做的很好……”。 何止是好啊！！瑞恩在心中大吼！这个人是个天才啊！天才啊！在他前世，只有音乐和数学上才有真正的天才，而这个世界上，还要加上魔法一途。修炼武技者可能有天赋，但那只是天赋，因为体质、身体结构等的优势，练习武技事半功倍，但那并不是天才，只是天赋，因为那仍要后天的练习，而不是天生就强大。 史塔克那样的巫师算是天才，但那种天才成就有限，毕竟到了高级法师阶段，巫师对一般法师的优势就不存在了，真正到了白银级大、法师阶段，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狭窄的魔法面而处于劣势。而艾伦，才是真正的天才！ 维持魔法的能量，会出现四种状态，气态、雾态、液态，固态，固态是其中最高级的状态，瑞恩用了三年时间，用自己最擅长的闪光爆法术，也只能把魔力维持在雾态和液态之间，而艾伦，第一次！第一次使用这个方法，居然就是完美的固态！而魔力呈现的形状，则是近于完美的球形！瑞恩的那个球虽然雾气环绕好看，但却是魔法天赋不高的表现啊！ 至于十秒钟，那是不借助魔杖的情况下，魔法能够塑形的极限时间！除非本身就是魔力或者元素构成的，元素生物或者魔力海的生物，或者是灵体，亦或者达到了白银阶段，身体被魔力完全重构。否则以凡人之躯，没有人能维持魔法悬而不发达到或者超过十秒钟，这是法则定下的极限。瑞恩的最高纪录，是六秒钟，而‘天才’史塔克炫耀的最高记录是多少来着？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秒。 也就是说，艾伦，第一次，就做到了凡人的极限！ 那个叫做莫瑞尔的魔法师是个什么样的蠢猪？！这样的天才，是可以改写魔法纪元的啊！说不定可能复兴那些早已失传的魔法，空间、时间等等，那个复兴了力场魔法体系的伟大、法师，就是一个这样的天才！ 该死的，那个莫瑞尔居然敢说这个天才笨？如果以后有机会，而他的实力又足够的话，他一定得去拜访这位魔法师一趟——把他的脑袋拆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怎么样愚蠢的思维回路！ 而瑞恩自己，居然还自羽为幸运者……现在可看不出是谁幸运了，这么高的天赋，是不会被埋没了的，只要不是英年早逝，就肯定是闪耀时代的明星。 想到这里，瑞恩不由得有些嫉妒，这丝嫉妒一产生，他就有些明白了莫瑞尔不认真教授艾伦，甚至还故意教错是什么原因了，毕竟，魔法师稀少而高贵，看到这么一个天才，嫉妒是难免的。 其实，凡人的种族，尤其是人类，想要达到青铜实力，本来都是非常困难的，青铜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门槛，而不仅仅是魔法师，所以最初的时候，青铜级的战士同样稀少。 直到后来，斗气这种东西被人类从古迹中发现了，这种修炼方式简直是为人类量身定做的，相对于所有传统的青铜级力量，这种力量都更加的简单容易掌握，而且只要长年累月不停地练习下去，就一定能跨越青铜的门槛。 因此，在百余年的时间里，斗气迅速泛滥起来，曾经的，无数个闪耀的名字，剑舞、圣堂武士，等等等等，一下子就在那百年里没落了，那些和法术一样缤纷多样的青铜级力量迅速消失在人类的社会中。但与此同时，人类青铜级战士的数量却因为斗气的出现而迅速地翻了倍地增长。 人类能够在一个世纪里推到无数个占据优势的种族，夺得大陆的统治地位，无疑与斗气的出现大大强化了人类的高端战力息息相关，但斗气虽然能够全面强化一个人的体质、敏捷、力量，大大增加攻击范围和破坏力以及防御力甚至魔法抗性，纸面上的威力很强大，对普通人有绝对优势，集群的战斗力也不弱，但这种能力也有致命的缺点。 一是太过平庸，二是缺少变化，三是几乎没有可能突破白银之门。 因为前两者，所以在真正的高手一对一决斗中，斗气武士的战斗力其实是极为有限，别说对上魔法师，就连面对稀少的非斗气武士，也基本是完败的下场，因为斗气这样蠢笨的攻击方式，很难对灵活多样的青铜能力造成多大的威胁。而修炼斗气者在达到了更高级的青铜阶段之后，更是被完全压制。 这个弱点无法改变，因为斗气虽然经历了几百年的开发，但能产生的改变却少之又少，这些改变还都是因为自身就具有的能力对斗气的性质产生了影响。 至于第三点，原理上，白银级传奇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自身的能力觉醒，二是对法则的了解到一定地步，三是秉承的信念形成了类似神性的传奇性。斗气先天就不符合第一个条件，而事实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准确无误，在达到了白银级的传奇武者中，基本没有，或者说几乎没有一个是修炼斗气的。就算是有，也是在某个时间点返璞归真，回归传统的青铜力量形态，因为如此，他们机缘巧合之下跨入白银之门时，也往往都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高龄了。 因此，斗气可以视为一种投机取巧的，不具有长远性的蹊径，但因为达到传奇的白银境界，本来就是渺无希望的，整个大陆上存在着的到不到一百人。所以能够快速成型的斗气，还是受到了大陆上武士们的狂热追捧，同样因为这个原因，修炼武技的战士们的地位开始急速下降。 所以，一个青铜级的战士，可能仍是一个骑士，最多获得一个世袭的爵士头衔，但就算只是一个只掌握二环魔网的魔法学徒，也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压他们一头。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青铜级武士们之间的关系相对融洽，但魔法师们之间的倾轧却仍旧激烈，莫瑞尔，大概是害怕艾伦以后彻底压制他，所以才不认真教学。 但，一颗大金子，又岂是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打压，就不放出光芒的？ “这本书的后五十页是我的魔法笔记，你愿意的话，今天晚上可以看一看，对你应该有些帮助，上面记录的法术，你想学的话，也可以抄录到自己的法术书上”瑞恩解下自己法术书，递给了艾伦，或许因为他自己的魔法天赋就不高，艾伦对他没什么威胁。或许因为他有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对这些事情已经看淡了。或许是因为昂柯森宽容开放的学术氛围的影响，所以他不在乎与艾伦这个天才分享自己的法术知识。至于那份妒忌，并没有在瑞恩身上发展到盲目的地步，相反，他倒是很愿意帮帮这个未来注定要辉煌的滑稽少年。 “真……真的吗？！”艾伦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牛皮封面的厚重法术书，激动的说话又开始颤抖，眼睛里莹着泪珠。 这可是法术书呀！上面有魔法笔记，还有许多魔法！这对于一个魔法师而言是比性命还重要的财产啊！莫瑞尔阁下的法术书，别说给他们学习，平时就连看一眼，也是绝不允许的，只有在教授他们魔法的时候，才会把法术书拿出来！ 而眼前这个来自‘昂柯森的魔法师阁下’，就这么把法术书给他了！还让他看一晚上，还允许他抄录上面的魔法。 “谢……谢谢您……瑞恩先生，您真是个好人！”艾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伸出双手恭敬地去接。 “不不！那个，瑞恩先生……我们，我们付不起这个钱的……”艾伦的姐夫，壮汉柏瑞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开始只是默默听着两人的交谈，在听到瑞恩最后说的一段话之后，却赶紧跳了出来，尴尬地挡住了艾伦去接的双手。 “艾伦听话！姐夫……姐夫……姐夫真的付不起这个钱……”柏瑞斯转过头去，对着委屈的艾伦歉意地解释，他一张方脸微微发红，因为让艾伦错过一个机会而感到屈辱，但他真的付不起抄录一本法术书的钱，莫瑞尔阁下，对一个法术的抄录，都开出20个金牛的价格……更何况这个是来自昂柯森的魔法师，还是一整本法术书。 “可是……好吧”艾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法术书，委屈地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法师袍的下摆。 “柏瑞斯先生，我想您恐怕误会了，我不收钱的”瑞恩笑着摇了摇头，将法术书塞进了艾伦的怀里：“拿去看，明天我们分别的时候还给我就好”。 “天哪！真的吗？！瑞恩先生……您……谢谢您！”艾伦抱着塞到了自己怀里的法术书，惊喜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柏瑞斯惊讶地看着瑞恩，后者点点头，表示自己真的不收一分钱，柏瑞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秃秃的大脑袋，十分尴尬地笑了笑。他刚才还在心里嘲笑这个五谷不分的贵族法师老爷呢，和艾伦说话的时候吹得天花乱坠，但骑马都能被自己的马摔下来，也真是只有嘴皮子上的功夫。甚至就在之前，他还在和自己的手下打趣这个小法师呢，看到艾伦又自己跑出来和对方交谈之后，还准备告诫一下艾伦不要接近这个人呢，但对方现在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艾伦，这让他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非常的羞愧。 “这……真的是……真的是太感谢您了……我……这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感谢您才好……那个，这个是我刚烤的鹿腿儿，您尝尝……佐料用的差不多了，您别嫌弃……哦，不，我现在就去给您拿些佐料来……”他把本来送来给艾伦的鹿腿儿给了瑞恩，手足无措的在皮甲上擦着自己油腻腻的手。 “谢谢，没关系的，艾伦有很高的魔法天赋，您千万别中断他的魔法学习，我能帮上忙的，也只有这点了”瑞恩笑着接过了鹿腿儿，那一刻，那个迎着恶魔义无反顾的背影浮现在他脑海里——也许，他这样做，艾伯特大叔，在天堂里也会感到欣慰的吧？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一定希望看到这个世界上多一丝温暖，他那么好的人，此刻一定在天堂。 因为慷慨大方的举动，多少都认识艾伦的佣兵们都跑过来对他道谢，瑞恩那一手魔法维持，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法师，这时候就没人再去计较他出场的滑稽了，而且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来自昂柯森的魔法师阁下’，似乎并不像印象中的那些贵族一样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 他的言谈举止都带着上层人特有的优雅，但态度却非常的平易近人，给人以如沐春风般的温和亲切又见多识广的感觉，三言两语，他们就和这个态度温和的‘法师阁下’熟络了起来。 平时接触到这样出身的法师的机会可不多，因此佣兵们纷纷聚拢过来，缠着瑞恩问东问西，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赞叹。 瑞恩本来就不是一个贵族，或者说，他自从六岁之后，就不再是一个贵族了，这份贵族般的仪态，是因为在昂柯森的贵族子弟中呆久了，不免就受到了影响。同时也是因为青阳也是一个家学甚深的人，可以说，在他的那个世界，他比那些有钱的暴发户更像是一个世家子弟。这种家学的积淀，不是土豪可以用钱财买来的，何况华夏之风，原本就比中古欧洲的贵族风格更加温文尔雅。 因此他的仪态在佣兵们看来十分优雅，符合他们心中的贵族的形象。 但同时，作为一个现代人，瑞恩的身上天生就带着人人生而平等，互相尊敬是最基本的。这样的常识，毕竟在一个现代的社会里，人和人之间已经基本不存在依附的关系，所以他不会像贵族子弟那样拿出老爷的做派。 他的这种态度，很快赢得了佣兵们的好感。到最后就连商队老板，老汉斯都加入了进来，其实瑞恩对于这个世界的见闻，肯定是比不上这些走过了万里路的佣兵的，但一来，瑞恩来自于昂柯森，他虽然没这些人见得多，但他却看过许多书，知识的广博自然不是这些佣兵可比的，而另一方面，他的另一半灵魂生活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在那样一个时代里，人的见闻和成熟的速度是这样闭塞的中古世界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虽然他的那些知识在这个世界里都没什么用了，但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气质和态度却是不会消失的，那种人凌驾于信息之上，与这个世界平起平坐的态度，是不会磨灭的，比如他听到一个奇闻，就会先用自己的经验去分析，而不是人云亦云地惊叹。 而经过了锻造武器的那一个月的磨练，他的心性也被磨得重新坚韧沉稳起来，虽然还带着点稚气，但言语之间却自透露着一股练达和成熟。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最能令人折服的东西，不是力量，而是一颗强大的灵魂。 佣兵们不由地啧啧称奇，道从昂柯森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就连老汉斯也听的津津有味，当听到瑞恩其实是是打算前往阿塔斯、维赞或者夏多寻找知己朋友的家人的时候，他不由得眼前一亮：“您也要前去那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