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妖道

    此时饶是纪白，也没有明白老道的意思。

    “前辈，您说的妖物到底是什么，还有，那妖物和您所说的谶语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道坐在地上不断捶着大腿，带着满脸的悔恨和愧疚，娓娓说道：

    “这要从很久以前开始说起了。大概在一千年前，有一个妖道修得正果，入世之后为非作歹，作祟人间。而且，这个妖道还自恃修为高深，妄论天意，擅自定下谶语。但又因此人修为已然通天，所言确实无二，在当时竟是受到世人追捧，风头一时无两。”

    施云见老道说得兴起，当下不好打断，只得靠在纪白耳边轻声问道：“什么是谶语啊？”

    纪白解释道：“所谓谶语，能定人吉凶，推人祸福，换句话说就是所谓的占卜和预言。像是刘伯温的《推背图》、诸葛亮的《马前课》、姜太公的《乾坤万年歌》等等，都是历史上十分出名的谶言。”

    施云点头表示明了，二人继续听老道讲述下去。

    “此道人原本自视清高，为人断言仅凭个人好恶。但是到了后来，那个道人入世太深，最终为钱财权力所惑，迷失本初道心，居然擅动私心，凭借自身道术逆天改命，为非作歹。到后来，这妖道着实罪孽深重，加之透露天机过甚，最终为天所谴，在为人测祸福吉凶回来的路上遭五雷诛顶而死。”

    施云咽了咽唾沫，按照老道这般讲述，只怕事情尚不知那么简单，当下聚精会神地听着。

    “只可惜此人修为着实通玄，居然早早便算到自己会有此天道降劫，所以早有准备。那道人凭一身道法以及南洋黑巫术的古怪术法，居然在九天真雷煅击之下保得灵魂不灭，甚至还因此脱得rou身凡胎，修遁进了妖仙之流······”

    “妖仙？！”纪白有些惊讶，神情在此刻也有些紧张起来。

    “您说的妖仙，可是古书《外邪录》里记载的那种？”

    老道重重点头，激动道：“没错，就是那记载中的存在啊！”

    施云忙问道：“什么妖仙？”

    “‘凡非人且灵智，可呼精，精感天同修，可呼妖，经万万年岁，或旦夕悟道者，成通玄大道者，尊为妖仙。’这就是原文所记载的。”引经据典之后，纪白开始解释道，“这里面大概就是讲除了人以外的具有灵智的任何生物，被统称为精；而精经过修行，最终能达到妖的境界。而妖在经过无穷岁月磨砺蹉跎之下，少部分因为福泽深厚，在一念之间感悟天道，证得大统，便就是妖仙了。妖仙这类的存在，绝对称得上是介于神和人之间至高无上的一类境界了。类似东北的五大保家仙仙祖，就是妖仙之中的翘楚。”

    “等等，”施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道，“我记得你说过‘非人’这个词吧？按照那句古文的意思，岂不是只有除了人以外的生灵才能修成妖仙了吗？那为什么那个道人会变成妖仙呢？”

    “按道理来讲，确实不能这样说，只是方道中人经过修行之后，灵魂本质会和一般的普通人不大相同，加上那道人此时乃是借助特殊方法脱离了rou体凡胎，人之身躯乃是灵之根本，失去了人之根本的道士此时严格上来讲已然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了。而且道士的身体受九天真雷降劫，必定是尸骨无存。道士的灵魂没了凭依，已然彻底告别了人之行列，所以才能修入妖仙之道。”

    “而且人之魂灵原本便得先天之精，得天独厚，比之一般的动物修行也来得更加方便一些。而且那个道人本身便是一方高人，修入妖仙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老道补充道。

    “听起来似乎要成为妖仙要费不少功夫，应该是很厉害的吧？”施云在纪白的一番科普之下依旧不大明白，当下猜测道。

    “真是个务实主义者······非要做比较的话——”纪白思索一阵，说道，“当初山蜘蛛一案，你还记得吗？”

    “记得，如此惨烈的经历我怎么可能忘？”施云回答道，脸上依然浮现出了十分不堪的神情。

    “那个玉风道人，集七阴命逆天改命，修为也仅仅只是到了妖以上一些的境界。而就算是十个玉风道人，也挡不住妖仙轻描淡写的一击。”

    这回施云听懂了，与此同时，施云的嘴巴也因为惊讶而完全合不拢起来。

    “看来是听懂了——”纪白看着施云的表情，苦笑一声。

    老道看着二人，直到他们说完之后，这才干咳一声继续讲道：“那妖道修入妖仙之后，继续作祟不断，终于因为太过轰动而招来方道各大巨擘翘楚，齐齐出手将妖道压制收服，封印在了那块泰山灵石之下，并且派遣门人定期巡视，确保封印无虞。”

    说着，老道竟是一声叹息，无奈道：“只可惜时代变了，许多门派大多覆灭消亡，而到我这一代更是凋零，门内仅剩下我这一根独苗，而且后继无人······真不知将来到了九泉之下，要如何面对历代先祖啊······”说完最后，老道竟是眼眶一湿，默默流下泪来。

    “泰山灵石？”纪白看着眼前这块其貌不扬的青石，惊呼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泰山石敢当？！”

    老道默默点头不语。

    “泰山灵石？泰山石敢当？”施云只觉得今天听到的生词是在太多，脑子里已然迷迷糊糊，乱成一团了。

    “说起泰山石，那原本是一种风水镇物，有驱风、防水、辟邪、止煞、消灾等功效。泰山乃五岳之尊，故而成就了泰山石聚天地之灵气的先天之能。而用于镇压不详之物的，唯有承载千年灵气，浑然天就的石中之灵才能办到。此类泰山灵石，又被称作泰山石敢当。古语有言‘石敢当，镇百鬼，压灾殃’，足可见此石之强大。就算是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在古书里领略过它的神奇，没想到今日能有幸得见。”

    “小兄弟，此间要紧的是那逃窜出来的妖仙啊！”老道见纪白言语激动，当下急得直跺脚。

    纪白登时醒悟过来，当下惭愧不已道：“这泰山灵石相传只有一尊，但在记载中却意外失佚，晚辈今日有幸得见，内心实在兴奋，一时唐突了。”

    老道摇摇头，在青石周围环绕一圈，仔细查看一番之后，那原本紧张的神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幸好，封印没有完全解除，那妖道应该只有部分逃脱了封印压制。”

    纪白闻言，内心也是稍稍安定一些。

    “经千年封印，那妖道必然大不如前，而且只是数分魂魄，还远远轮不上妖仙修为。只要我回去之后知会同道，最不济拼上这把老骨头，未必不能将它降服！”老道点点头，俨然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只是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这妖道虽然只有几分魂魄逃窜在外，但毕竟其本身修为通玄，一旦有意隐藏气息，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啊！”纪白分析道。

    “小兄弟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虽这样说，但老道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过我派开山祖师曾在羽化飞升之时留有遗训，言危难之时方可打开。待我回去请出本门祖师遗录，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