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匹敌
面对着这个宛若死局的境地，纪白做出了第三个选择。 他选择，以身殉道！ 法剑，在纪白的脖子上，渐渐划出一个浅浅的缺口，一抹淡红渗染在了深褐色的法剑之上。 “你给我住手！”此时司徒宇已然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因为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出乎方殷的计划。 是的，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方殷精心设置的一个计划。此人心智之高，眼光之长远，甚至就连纪白会找到这里都事先计划妥当。可见为了让纪白加入到他们之中，方殷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心血，甚至不惜企图用余妍的血，让纪白彻底臣服！ 可惜，饶是方殷都没有想到，纪白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有时候将人逼到了极致，反而会适得其反。 犹如此刻，纪白已然将生死，彻底置之度外。 就在纪白准备毅然决然自刎之时，他的耳边嗡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竖子！” 纪白的手，顿了一下。 这个声音，对纪白来说，宛若噩梦！ 纪白猛地睁开眼睛！ “穷奇！！！！！！” 纪白再三回忆着这个回荡在耳边的声音，惊讶得目瞪口呆。 为什么，穷奇能够和自己对话？这在以前，都是一直没有发生过的啊！ 难道……死契出现了松动？ 只是略微想到这个问题，纪白都不禁心脏狂跳不止，一股深深的异样感瞬间袭上心头，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头，一阵淡淡的甜腥味和剧痛瞬间让他的脑子清醒不少。 死契，是不可能会被四凶突破的，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否则，此时穷奇就不只是单单一个声音，而是直接让这个地方，化作最为恐怖的炼狱！ 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前所未有，纪白一时间也难以得出答案。 而就在纪白思索之时，一件更为匪夷所思的事情再度被他发现。 此时，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这并非只是一种比喻，因为纪白见到此刻站在面前的司徒宇，依旧抬着手，脚步抬起似要向前而来，但他的脚却在半空之中停顿了下来，就此保持着一副阻止不及的姿势。而他身后的余妍的眼睛依旧直直望着自己，眼眶之中甚至还盈满了泪水，却迟迟没有滴落下来。 一切，仿佛在刹那之间，静止下来，除了自己以外。 “这是怎么回事？”纪白看着周遭近乎诡异的景象，一句疑惑不禁脱口而出。 “这可不是时间静止。” 穷奇的声音，再一次在纪白耳边响起。 “这只是你意识下的世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是彻底唯心的存在。” “我又失去意识了吗？”此刻，纪白手上的法剑也慢慢放了下来。 “非也，现在我只是在和你的潜意识对话，在你看来完全静止的一切，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完全没有丝毫的意义。换句话说，这里就算能够有一个世纪的时间能够存在，但现实世界的你只要继续手上的动作，你一样得死。”穷奇如斯说道。 “那你费尽心思和我对话，又有什么意义？！”纪白不禁有些气恼，若不是因为穷奇，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可以这么说，现在纪白会陷入这样绝望的境地，和四凶是有着直接的关系的。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此时的纪白更多的是不甘和愤懑。 在他看来，此时穷奇的出现，不过只是为了讥讽自己罢了。 “你也莫要如此激动，现在还不是彻底的死局。你——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纪白愣住了。 “什么意思？” 穷奇踌躇了一下，没有回答纪白的问题，却是突然问道：“你，想不想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打败眼前的人？” 纪白心中一动，穷奇的这番话让他原本死寂的心突然有了一丝存活的跳动。 但是，纪白可不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稚子。 纪白双目炯炯有神，此刻正凝视着眼前的司徒宇，沉声说道： “为什么？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穷奇闻言，重重叹了一声。 “如今已然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你的心依旧冷静沉稳如斯。你，是我所见过的宿主里面，心机最重的一个。” 说着，穷奇似是苦笑了一下。 “看来，若是我不把事情向你说清，你是绝对不会信任于我的。” 纪白冷哼一声道：“信任，从来不存在你我之间。这个，你应该很清楚。” “哈哈哈哈！” 穷奇放声大笑起来。 “真是后生可畏啊！罢了，就此坦诚相见，又有何妨！” “你之所以这样怀疑于我，不外就是这两个：其一就是我突然能够不受束缚，和你直接对话；其二便是我如此急切想要保住你性命的原因。” “两者相比，我倒更想知道后者。”纪白说道。 “我之所以能够好似没有束缚一般地和你交谈，还要多亏你。” “我？”纪白疑惑道，“不要打哑谜了，直说可好？” “先前你因为心性不定而被我的力量冲昏了头脑，你的理智也在那个时候受到了冲击，一度陷到了意识深处。而那个地方，距离拘禁我的地方，十分之近。而你在躲避吾之力量的时候，误打误撞，闯进了死契的封印范围之内。” “你是说，因为我的一时误闯，让我和你有了某种联系？” “没错，那个时候你在死契里留下了自己的气息，无形之中构成了你我得以沟通的桥梁。” 纪白沉吟一阵，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穷奇这番话前后关联密切，确实无懈可击。 “那，其二呢？” “其二，我之所以如此想要保住你的命，那是因为——我不想要那么快回到轮回之中，遭受无穷罪业之苦。而且，我可不想败在梼杌这个家伙手里。”说着，穷奇言语之中甚至带上些不屑的语气，足可见其对梼杌成见之大。 “如此听来，你和梼杌关系不怎么好啊。”纪白听出了穷奇似乎话里有话，当下旁敲侧击道， “那个家伙，可以说是吾辈之中，吾最为憎恶的一个存在了。这个家伙，倨（ju）傲狠厉，狂妄自大，根本不把任何同类放在眼里。上古之时，其手下的异兽多次犯扰吾之领地，那个时候若不是因为人类才是当前的敌人，吾必然会和他彻底来一场清算之战！如今要吾因为一个看不起的家伙而去受苦受难，吾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说话时，纪白不时可以听见穷奇喉间发出一声声颤动之声，俨然穷奇此刻正咬牙切齿着。 纪白沉默不语。 此时，他心里不断权衡着穷奇说的话。此时，自己断然不能够心急，否则一旦表现出一丝焦躁之意，其结果很可能便是被其牵着鼻子走。穷奇活过无数岁月，其心智绝非自己一个毛头小子可以比拟。 一旦选择错误，很有可能就会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届时，只怕会造成更加不堪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