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终结
“你？！” 纪白还来不及诧异，站在身后的姚辉鸣却早已是凶相毕露。他猛地一扬手，只听得刺啦一声，将一把染满的刀子猛地从纪白的背后拔了出来！ 纪白失声惨叫了一声，身子宛若失重一般，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你不是辉鸣！你到底是谁？！” 纪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如同换了一张脸的姚辉鸣，厉声斥责道。 “我确实是姚辉鸣，如假包换。”姚辉鸣冷笑一声，玩味地看着手上的刀子，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不断滴落下来的鲜血。 “我还没尝过你们这些正派方士的血，细细品尝一下，也没什么不同嘛。”姚辉鸣突然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继续道，“听到故事里面的你大破鬼怪，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结果，不还是和一般人无二……” 看着眼神邪魅，表情怪异的姚辉鸣，纪白惊讶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纪白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眼前这个人，确实就是那个和他生活了一个星期的同房病友，姚辉鸣！ 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神态竟然可以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一秒还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下一秒就可以瞬间变得面相狰狞。个中变化，实在令纪白咋舌。 “如何啊？是不是觉得我不去演戏可惜了？”姚辉鸣蹲下身来，将刀子在纪白的面前晃了晃，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 “确实可惜了，若是你去演那些口蜜腹剑的汉jian，一定能演得活灵活现。”纪白咬牙切齿道。 “承蒙夸奖。”姚辉鸣双手抱拳，摆出一副“承让”的姿势，显得很是受用。见到这一幕，纪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纪白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枉我如此信任你，几乎把你当兄弟来看待，你居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偷袭我？！” “不然呢？难道还真的和你继续扮演兄弟情长？！”姚辉鸣立即摆出一副厌恶的姿态，“老实说，这一个星期里面，是我过得最恶心的日子。一边要扮演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善良模样，一边还要不厌其烦地听你那些家长里短的所谓鬼故事。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在心里几乎乐开了花，甚至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着，姚辉鸣突然扬起手，反手直接给了纪白一个巴掌。 “实话实说，你这个人，真的让我觉得恶心。”姚辉鸣淡淡地对着纪白说道。 “你？！” 此时，若不是纪白背部中了一刀，动作有些受限，只怕他早就奋然起身和姚辉鸣拼命了。 “你这一个星期潜伏在我身边，到底有何企图？！” 接受现实之后，纪白当下也不想和他废话，当即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可没有潜伏在你身边，倒是你，你才是扰我清梦的不速之客。” “什么意思？”纪白愣住了。 “我和你们这些大门大派的方士不同，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散修，就连所拜的师傅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云游道人。不过，这也并非坏事，反而有助于我行事之后，隐藏踪迹。” “隐藏什么踪迹？！”纪白问道。 姚辉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脸神秘地凑到纪白面前，反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吗？” 纪白愣了一下，显然没有理解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不过，姚辉鸣似乎并没有执着于纪白是否回答，而是开始自顾自地说道：“我出生的那一年，康熙皇帝正好八岁，继任清朝江山！” “康熙帝？！”纪白几欲失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清朝时期的人？！” “不错，按照时间推理的话，如今我正好三百五十岁。”姚辉鸣朗声大笑道。 “不可能！一个人绝对不可能能够活这么长！”纪白一副拒不相信的样子，反驳道，“而且看你的样子，不过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至多也就是三十左右。你说你有三百多岁，除非……” 说到这里，纪白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见到姚辉鸣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瞥向了门口的那些鬼魂身上。 而正是这一眼，让那些自始至终不敢妄动的鬼魂齐齐颤抖起来！ “难道？！你通过汲阴之术，吸收这些灵魂的阴寿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准确的说，这叫做续命之术。”姚辉鸣朝着那些鬼魂伸出手去，那个原本身披斗篷的小孩子鬼魂当即身子一颤，然后开始不由自主地朝着姚辉鸣的方向，直直走去！ “救我……救救我……” 那个灵魂朝着纪白苦苦哀求着，纪白虽然心有余，然而此时的他在背部受了刀伤之后，身子就好像突然僵住了一般，始终都是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灵魂被姚辉鸣呼唤过去。 “别挣扎了，那把刀子上被我下了酥神散，就凭你一个入世未深的小方士，至少要等到三个小时之后才能恢复知觉。在这期间，就算我把你大卸八块了，你也只能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毫无作为！” 姚辉鸣大笑着，眼看着那个鬼魂飘到他的面前。他大手一挥，手掌瞬间搭在了那个鬼魂的头顶之上。 “不得不说，你到最后能够对我彻底放下戒备，如此轻易地上套，这个小家伙还有一份不小的功劳呢。”姚辉鸣笑道，“虽然他不是自愿的，但本大爷也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是不会亏待任何功臣的。” 听到这句话，那个鬼魂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谢谢大仙，谢谢大……” 就在他正准备感激涕零的时候，姚辉鸣突然露出一副邪祟的笑容，大手猛地用力，竟是将他直接从地面上扯了起来，朝着嘴里就直接送了进去。 这一个动作几乎可以称得上行云流水，甚至连那个鬼魂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进了姚辉鸣的嘴里。 然后，姚辉鸣便开始咀嚼起来。 在牙床上下咬合的瞬间，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病房！ “啊！！！！！！” 但是，姚辉鸣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甚至在那惨叫声之下，他反而流露出一副愉悦的表情。然后—— 他突然大口大口地咬合着，然后开始迅速地翻嚼起来，就好像是在享受着一道十分美味的佳肴，细细地品尝着个中的美味。 听着那接连不断的惨叫声，纪白几乎都快要发疯了。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人就好像是在生吃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混蛋！你这个灭绝人性的混蛋！”纪白看得目眦欲裂，僵硬的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姚辉鸣没有搭理纪白，继续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那个灵魂。很快，那个灵魂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到最后，整个病房里除了姚辉鸣上下牙床碰撞的声音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最终，伴随着一声满意地感慨声，姚辉鸣将嘴里的东西一口咽了下去，然后极其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 “一个星期了，足足一个星期没有享受到如此美味的灵魂了。这久违的美味，真是让人百吃不厌啊！” 姚辉鸣流露出一脸的满足，嘴唇不停地嚅嗫着，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灵魂的味道。 突然，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不行啊，很快就消化完了。看来是因为太长时间没享用灵魂了——” 说着，他突然眼睛微眯着，又再朝着那些鬼魂瞥了过去。 纪白瞬间明白了姚辉鸣的意思。 “喂！你们快跑啊！”纪白朝着那些鬼魂大喊道。 其实，不需要纪白多说，早在姚辉鸣吞噬那只小孩子鬼魂的时候，在场的鬼魂就应该立刻逃走的。但是，直到姚辉鸣将那只鬼魂彻底咀嚼吞咽下去，在场的那些鬼魂竟是没有一只敢逃走。 一股不可觉察的震慑力，让他们害怕得连逃跑都不敢。 就这样，纪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姚辉鸣朝着那些鬼魂，又再伸出手去。 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咀嚼声，伴随着如同间奏一般的惨叫声，久久回荡在纪白的耳边，让他的身心受到了极其剧烈的煎熬。 “不要再吃了，放过他们，放过他们……”纪白对着姚辉鸣苦苦哀求道，但姚辉鸣则始终都保持着一副睥睨的姿态，依旧继续吞噬着那些鬼魂。 不出十分钟，姚辉鸣前前后后便吞噬了不下十只鬼魂。 “够了……够了！！！” 终于，纪白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愤而朝着姚辉鸣咆哮道。但迎接他的，则是一记毫不留情的踹击。 姚辉鸣这一脚，直直踹在了纪白的脸上，后者吃疼一声，意识在那瞬间甚至出现了一丝空白。 纪白一头倒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别说是使用方术，就连自保都没有办法做到！ “哼，今天就暂且到这里。”姚辉鸣朝着那些鬼魂摆摆手，剩余的鬼魂登时如获大赦，齐齐没命一般地朝着外面奔逃开去，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畜生，你真的是一个……畜生！”纪白歇斯底里地对着姚辉鸣骂道。 “哼，随便你怎么说。”姚辉鸣对纪白的辱骂显得毫不在意，“我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生存？！你早就应该死了，你不过只是在逃避死亡而已！” “然后呢？！”姚辉鸣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一把将纪白从地上抓了起来，指着他的脸回道，“谁不怕死？难道你不怕？！就算你再怎么嘴硬，一旦死亡真的来临的话，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的。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天天大喊着‘除魔卫道’，一旦自己面临危险，不也得抛弃那一幅大公无私的正义模样，哪怕求饶也要苟且偷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