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
有人曾问过我与七月之间的故事,可当我无数次的回想起时都黯然神伤。我们之间没有多么热情洋溢的爱恋记忆,像城市里午后两点钟的云朵懒洋洋飘在半空,蓝丝绒一样的天上飘着一朵看得见摸不着的白云自然而又难得。她会在进门时顺手放一双干净的拖鞋然后换好衣服钻进厨房,等我快回来时提前躲在门厅旁突然冲出来吓我一跳。有几次我故意悄悄没有声响的开门,趁她走过来时猛然吓她个半死。我的手永远都是顺其自然的搭在她的手上或者肩上,她会某天在某个菜里故意不放盐然后问我好吃么,我会故意告诉她好吃而后大口扒拉着那盘菜到自己碗里。她看我吃的很香,我看她笑的很甜。我们都已习惯带着对方出入各自不同的交际当中,我们出现越来越多共同的朋友。无论刮风还是下雨,生意上有多么的艰难每周五晚上我都会带着一束花回家吃饭,因为那是我们重逢的日子。她总会在我打游戏的时候悄悄放一盘切好的水果在我手边,然后回房里把我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熨烫整齐挂在外面,最后再到客厅里看电影,我打游戏,边聊着白天的事,她永远不嫌我三心二意,我永远不嫌她啰嗦。我们像是二十岁热恋的小情侣也像是相处已久的老夫老妻。 七月彻底治好了我失眠的毛病,我每天准时起床吃饭然后送她到宠物店,手机里的花花草草无论怎么找我我都不会为之所动。我曾有意或是无意的暗示七月,你是可以查看我的手机的,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原因我总是很介意我那段历史。可七月像是听不懂一样,直到有一次吕烟给我发微信撩拨我。吕烟一连串的给我发了十几条,我看了后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继续吃饭。七月随口问了一句谁啊,你怎么不回人家?我不想隐瞒她告诉了她实情,七月叹息了一声:“哎,女人啊。”我不惑问她为何叹息。她说女人爱财不可怕,可怕的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我笑她太天真了,吕烟那种人怎么还会有爱。她强颜欢笑道但愿不会,否则我真真是招惹上了大麻烦。我数次想要拉黑吕烟却不敢轻易那样做,怕她会闹到店里和家里。女人疯狂起来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就曾见过老康被花花草草堵在楼下不敢回家的场景。一步步来吧,我告诉自己。吕烟的狂轰乱炸至少还没有到堵我的地步,如果到了就到时再说吧。而同吕烟的狂轰乱炸相比,Amy就温和的多,她得知我已经有新的女朋友时只是哦了一声。她买了车后时常去王尧处做保养洗车,见过几次。七月也认识她,七月第一次见Amy后就问我是不是负了人家?我奇怪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她不说话只嫣然一笑。 就在我夹在几个女人中间时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李思欣到上海了。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江南已是遍地绿郁。李思欣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沙哑,当她憔悴中夹带着一丝期望的语气说出那几个字时我犹豫了。我本不想见她,回了声再说便挂断了电话。本是来叫我吃早饭的七月见我神色凝重于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一言未发的静静坐着。 “李思欣来了,她想见我一面。” 七月的脸上永远都会保持着那种平静如水的情形,有时你会觉得她会像一个先知般存在。因为你永远无法看透她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什么,除了那少有的几次激动。 “嗯。。”她略微地点了下头。 “先吃饭吧。”停了几秒后她才说。 我像是犯了错的孩童跟在七月后面到了餐厅,煎蛋、烤香肠、刚出炉的面包、果酱、牛奶、咖啡、酱黄豆、水果一样一样的摆在我面前。我吃不下,放下了叉子。 “我不去见她了,让王尧代我招待一下就行了。” 七月迟了一秒,深情地望了我一目:“去吧,人家是来见你的。听听她说什么,或许有事呢。” “那你不生气吗?”我并不忐忑也不奇怪她固有的温柔。她缓缓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替我把果酱抹在了面包上递到了我的眼前。 “你要走我留不住,是我的怎样都是我的,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你们两个这么多年藕断丝连,不见终究是块心病,见了她也未必就真的有本事把你抓走。好多事都是天意,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如果当你在生活中经历的事多了以后就会有一种感悟,人类在深思熟虑时所做决定的事最后回想起来时都不会是什么重大的事,真正重要关头时所做的决定往往都伴随着豁出去了,拼了,随便了,诸如此类的心态。面对七月的这番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向她求了婚:“回来后我们去领证结婚吧。”七月并不意外,只是冲我淡淡地笑:“好,等你把你的旧情人一个一个都解决好了,我们就结婚。”事后回想起这句话是饶有深意的,如果换在往常其他人讲我是绝对听得出来的,但放在七月身上我会当成圣旨。于是我这个傻小子带着极为坦荡地心情回上海见了李思欣,只身一人。送七月到宠物店她下车时还十分轻松地告诉我早点回来,如果实在太晚了就在上海留一个晚上,不要开夜车。仿佛我见得根本不是我藕断丝连的初恋情人,而是一个同性老同学。 李思欣这次住的是一家五星酒店的套房,光是房价就要两万多一个晚上。她和七月都是我身边为数不多时常穿平底鞋也不觉得矮的女人,我想大概得益于身形的比例吧。牛仔裤配白T恤都能撩我于无形,她眼角处有一点点淤青但好在不明显。人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脸怎么了?”我进门后问她。 “他打的。”她小声地回答我。 我早该猜到的,除了他还有谁敢动她呢。我还是忍不住触碰了下她的脸:“身上还有伤吗?”李思欣点头表示一点点。我曾见识过那男人和李思欣动起手的样子,想必身上更多。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去晒晒太阳。” 我提议后李思欣拿了个包随我从住处出来,虽然很久没在上海走动,许多地方还是记得的。带她去了一家私密性很高的普洱茶馆,我们在室外坐了下来。阳光、芳草、石板茶桌,我和李思欣。 在我的追问下李思欣还是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那男人结婚不久后就辞了工作带着李思欣回到了内蒙老家鄂尔多斯,那是个十分富裕的城市。随着煤炭价格走高和开发所带来的巨大经济补偿,李思欣的老公成了彻彻底底的亿万富翁。同大多数暴发户一样李思欣的老公每天暗无昏日的花天酒地四处纵乐,除了喝酒寻欢就是打牌赌钱度日。随着网络的发展现在更是随时随地通过手机下注参与赌博,常常一天就输个几百甚至上千万出去。好在李思欣的婆婆出了名的能干和有魄力,在北京买下三座四合院似的大宅子,又拿着钱四处炒房获利。这让她老公更加变得有恃无恐。李思欣就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每天过着衣食无忧随意刷卡度日的生活,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她一直保留着写日记的习惯。从初中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二十余本的日记里有至少三分之二是关于我的。原来她对我的事一直都是默默关注着的,然后一一记录下来。当她闲暇时就会翻高中大学时代的日记,里面有关我们的故事占满了每一页。也正是由于这些日记在某一天她老公偷偷查看时引发了一次又一次的殴打,那个男人想要烧掉时被李思欣以死相逼的抢了下来,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辱骂殴打。李思欣这几年走遍了中国大部分的地方,唯独除了江浙沪。因为我在,那个男人绝不允许她踏入这一片地带。直到最近一次他醉酒后又想起我这个人,于是拿李思欣撒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问她为什么不选择离婚,她笑着摇摇头告诉我,都是命,也许这是她应得的。我想问她是不是舍不得那样富贵的生活但迟疑了几次后还是咽了回去,在我对她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曾经和我们一起骑着月亮门墙头弹吉他轻声歌唱的少女,如今的她长发飘飘谈吐优雅早已不再是那个一头清爽短发转个身发梢儿都会触碰到我脸颊的姑娘。 “你还记得上学时有一次晚自习我来例假肚子痛到不行,你出去给我找热水的事吗?”李思欣问我。 “嗯,记得。那好像是冬天吧?刚过完腊八。”我点点头。 “那时候你多单纯啊,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喝热水管用就去给我找了。”李思欣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仿佛触碰了我们年少时的记忆。 从李思欣的表情里我看到了那个青涩的我们,那时班级里没有饮水机,开水都是自己拿着杯子去锅炉房或者食堂灌的。晚自习时这些地方已经都关门了,我不加思索地举手借口上厕所,偷偷翻墙出去到门口还开着的商铺里一家家要开水,最终问了四五家后终于要到一杯开水。如获珍宝的藏在衣服里跑回教室,王尧个傻子还居然给了我一个没有盖子的杯子,害得我一路小心翼翼又飞快地跑回学校生怕凉了,翻墙时还差点打翻。现在想想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可就是那样我还是带了一杯热水回了教室。老师见我怀里似乎托着东西于是过来搜我,本以为是什么腌臜之物没想到是一杯guntang的开水。他问我怎么回事,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李思欣肚子疼。同学们哈哈大笑唯独李思欣感动的两眼泪花,我想那大概就是青春吧。真诚而单纯的喜欢着。李思欣告诉我她当着全班八九十号人的面喝下那杯水时什么疼都感觉不到了。 “高晋你知道吗?你这人有时候对人特别暖,那种暖是你从未察觉的。好像你对每个人都会很好,所以我就特别害怕你哪天突然不要我了。后来就会时常的跟你闹,每次刚一闹或者刚准备闹你就把我哄好了,直到有天我发现你这下真的不来找我了,我就更生气,越气就越不想理你,最后。。。。。。” 李思欣说完看着远处的花园洋房目光久久不愿离开,我顺着望去。草坪上有几个五六岁的孩童在上面玩耍,如果我当年和李思欣毕业就结婚可能孩子也有这么大了。 “对不起啊,最后还是把你弄丢了。”我终于说出了见面以来第一句发自肺腑的话。 李思欣的眼泪夺眶而出但瞬间被她擦去。她告诉我没什么,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如果不是她也许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告诉她我离婚了。她说她知道,并告诉我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人在一切都还会有,起码今天我过得也还是要比许多人要好。 我们聊起了大学时我们从宿舍里搬出来住在破旧的平房里,没有马桶和洗浴设施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去倒尿盆儿。把省下来的钱寄给大个儿,好让他在北京能继续追寻他的梦想。我们都认为大个儿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敢于为了梦想而努力奋斗的人,直到最后付出了生命。李思欣说如果他在,那年她结婚时大个儿一定会逼着我去抢婚。我点头,那是他能干出的事。那一年她可以为了和我同年考入同一所大学留级从文科改到理科,那一年我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珍惜只知道喜欢,所有的情感都犹如烈火般说来就来瞬间就可以燃烧成一团冲天大火,而后又说灭就灭只留下一片荒芜。我们可以为了一件小事争得面红耳赤然后转身和好如初,那种争论过的裂痕永远不会在我们中间产生。那一年她为我勾勒出以后家里的模样,我将那个家定位我奋斗的目标,直至我看到她婚纱照的那一刻彻底破灭。 我们互相加了微信,看到她为数不多的几条朋友圈时我沉默了。统统在每年四月十八号发的,四月十八号我们把对方交给彼此的日子,只有我们两个人明白这个日子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个世界有如果。看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我心声感叹,仿佛一只甲虫爬上了某个物体的背影。 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仍未忘记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这就是李思欣,无论我在哪里,做什么,拥有什么,她都不会羡慕也不会悲伤,永不会变的记得我们的约定。哪怕过了一年又一年。李思欣是那些年来最懂我也是最学不会让步的那个人,我们遗憾、无奈、凄凉地把一片片碎了的心情缝缝补补粘贴起来,可这一次裂痕再也没办法复原如初。我们落寞的收场了那七年里的光阴,封存在了我们的记忆里。 年少时的李思欣有着火一般的热烈与冰一样的冷漠,爱你时恨不得把你整个人都融化,生气时恨不得把房子掀了让你吹一晚上西北风。她可以为了给我做出一顿像样的红烧排骨买回来整整两大扇排骨的猪rou,一个人在厨房里叮叮当当鼓捣多少次最后全部倒掉。她说她讨厌现在文质彬彬的我,让我卸掉那份伪装。于是我彻底摘下面具恢复成那个浑身痞气十足的小流氓,我们从上午一直聊到深夜都感觉不到饥饿。 “我们去吃饭吧?”她提议。 我看了看手表:“好像有点晚了,我该回去了。” “你能陪我一个晚上吗?” 李思欣单刀直入的问,我恍然不知如何是好。 “好。。” 我还是答应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发生任何香艳的事。我们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聊着各自的生活与经历直到天快亮时在床的两侧各自睡去。第二天上午吃过饭后我回了杭,临走时她轻轻拥抱了一下我:“保重,你要多帮帮王尧。别让他走偏了,但也要小心点他。” 我点头,我们挥手告别。 李思欣之所以让我小心王尧主要因为听了我说起王尧的近况后感到有一些担忧,我们毕竟是在一起如影随形的厮混过七年的一群人,彼此的性格秉性还是十分了解。但无奈生活的环境会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我们,我们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少年。王尧现在不单单涉足于汽车、影视、模特经纪、还插手了贱男一直特别感兴趣的赌彩业。他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背景与早期创业留下的资源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地下系统,也就是“洗码”。介绍和招揽富二代、国企私企老总在澳门等地赌博,这些人无需带任何的现金就可以去赌,赢了就让王尧运作把钱批次打回国内,输了则由王尧派人跟着回国拿钱。而无论输赢赌场都会按照筹码的兑换给王尧提取数点的佣金,当赌客赌红眼时王尧还会介绍专业的放贷人给他们认识,利息自然是高的可怕。其中王尧还会通过投资影视,汽车等正当行业把钱洗白。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我所知搅和到里面的就包括老康、老杨、等等不少我认识的政商两届的人。他们有明确的分工和渠道去运作一连串的见得光和见不得光的事。黑即是白,白即是黑。王尧在短短半年之内不但在杭州和澳门分别置办了房产和商铺,车库里的车也是几天一变,劳斯莱斯、宾利、兰博基尼、法拉利、布加迪威龙等等叫得出名字的车时常出现在他家里,他告诉我有许多都是顶账顶来的。这种顶账往往是按照市价拦腰斩,所谓拦腰斩也就是打对折。五百万的车顶账顶两百五,一百万的车顶五十。王尧办理完手续后再将这些车一批批的卖出去,任何人在以上的几个环节中只要占了一步都可以赚到瞠目结舌,而王尧建立了一整套完善的系统。有人负责带人过关,有人负责放贷,有人负责收账,有人负责销赃,有人利用大量的现金投资其他行业继续产生利润。日进斗金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返回杭州后我第一时间到宠物店找到了七月,我想两个人在一起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彼此信任,这一点上七月给了我无比大的力量。她听我描述完与李思欣见面的整个过程后踮起脚在我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不需要任何的话语就足以表达出了一切。第一次感到原来不用隐瞒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我准备一个一个解决掉我身边的这些麻烦,给七月一个应有的名分和婚礼。 回杭后的第三日雕刻那边传来消息,我剩余的两块绝品料终于出来了。这两块料已经耗时一年有余,终于到了揭晓庐山真面目的一刻。我急匆匆赶往所在地,一路心情忐忑紧张。当我见到时的一瞬间惊叹了,一尊金刚萨埵、一尊绿度母出现在我眼前。雕工精湛纹理清晰,每一个细节的背后都与原料完美的结合为一体。晶体干净无暇仿佛天人之作,这世间的奇珍异宝身上都会自带一种让人屏住呼吸的特质,这两件绝品亦然。当我小心翼翼将他们带回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杭州等着一睹天颜,所有人看了之后无不为之惊叹,传世之作。当场就有人出价一千一尊请走,这种现象在业内是极为罕见的。看东西就是看东西,有意也是散场了私下里约了聊。好东西虽然值好价钱但不能坏了规矩,这种规矩的建立一是为了彼此之间不出现恶意哄抬价格的现象,二是物则有缘人,不单单是钱所代表一切的。当场出价无疑是坏了规矩,但这帮子人已经完全顾不得那些同行情分和规矩了。我当然不会急于出手,这一年多可都压死我了。和Mina离婚后就没喘过这口气,每天过着紧紧巴巴的日子早就快把我逼疯,翻身大展宏图的日子终于来了。 “嘛呢?我的兄dei。”不用问,这么说话的一准儿是王尧。 “店里呢啊,才给那帮子人送走。” “我听说你可是发了啊,那两块料子终于做出来了。还不赶紧给哥们儿搂两眼,沾沾仙气儿。” “行啊,那你来吧。” “得嘞,那你等我啊。我这过去。” 挂了电话没二十分钟王尧踩着油门儿轰隆隆的就来了,吹着口哨儿就往屋里闯。 “你能不能有点儿人样儿啊?你现在怎么跟个二流子似的啊?”我在一旁挤兑他,不拿好眼神儿瞧他。他倒不在意,墨镜往桌上一扔。 “哪儿呢啊?让我开开眼啊。” 我正和七月发微信,脖子冲里面拧了下示意他在楼上。王尧登登登地上楼了,上去后好半晌也没个动静。 “你嘛呢?死台阶儿上了啊?”我嚷嚷着往楼上走。 “你干嘛呢?” 看见王尧跪在地上我小声问他,他虔诚地跪在两尊佛像面前双手合十的抬头望着。我从未见他有过这般神情,可知当年他是我们一群人中最嬉皮笑脸的一个。 “你怎么了?我这两尊佛像还没开过光呢,你别再犯点什么说道。”在一旁我小心提醒他,我虽然不大相信这些,但王尧自从沾上了洗码捞偏这些事后好像对此深信不疑。 “没怎么,这两尊佛像太传神了。真的是好。” 王尧奇怪地表现让我心里起了个疑,但一想也许和他现在做的事有关也就打消了疑虑。下楼后他马上就恢复常态嚷嚷着要我晚上请客,我吐槽没钱最近都穷疯了。王尧和少年时那样一搭我的肩膀:“没钱啊?哥们儿有啊。走,哥们儿带你骑大马举高高去。” “诶别。。。。你可别踏马害我,我戒了。。。”我忙把他手从肩膀上挪开。 “瞧你丫那cao行,走得了。还怕蜘蛛精把你吃了不成。。” 王尧一把将我推出门外,推推搡搡的把我赶上了他的车。车一路往机场的方向开,我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也不说。一直到机场后打了两张登机牌。 “你干嘛呀?去深圳?” “带你找乐子去。。。”他一眨眼。 “我不去,七月还在家等我呢。我还以为你要接谁呢。。”我扭头就要走。 “诶诶诶,我都跟你们家七月给你请过假了。你就跟我走得了。” “什么情况啊你这。。”我越发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你就跟我走得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他边扯着我入关边往说。 “行吧行吧,那我给七月再打个电话。” 他这才放开了我,拨通了七月电话。他确实和七月说了要带我走几天,七月还让我好好散散心。我这才安心跟他一起上了飞机,两个半小时后我们到了深圳,出了机场有人把我们接到一处私人停机坪,王尧带着我直接上了直升飞机。二十分钟后我们降落在澳门一家赌场的楼顶,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跟在他后面我们一直进了一个宴会厅,推开门里面无比的气派。精美的地毯铺地,正前方有一个长宽约两米,高约一米五的方形物体堆在眼前。走近一瞧才发现那是一座用现金堆出来的山,实心的。从前我对金钱只是一个数字上的概念,那是第一次受到金钱在感官上的冲击。瞠目结舌了三秒之后我转头看他,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都是他赚的。我知道王尧阔了,但没想到阔成这样。他吹了个口哨,不知从哪里走出了几十个漂亮姑娘。个个身材妖娆面颊粉嫩,有中有西有中西合璧,我扫了一眼告诉他我真戒了。 “怎么着?瞧不上啊?” 王尧似笑非笑的瞄了我一眼,从桌上拿起一iPad递给了我。 “打开,自己挑。看上哪个就说。。” “我真戒了,不是不好。这儿的姑娘就已经挺好了。” 我推开了那个iPad,我没有撒谎。在场的女孩儿从身材和样貌上来说已经很好了,绝对称得上一部分人眼中的女神级别了。 “你先看看,行吧。咱们边吃边聊。”王尧拉着我到桌上坐下,又把那个iPad塞回给我。 “就咱们俩吗?”我问他。 “没,还一个。待会儿就到。你先看看。”王尧随手指了那群女孩儿其中一个叫来坐到自己身边,其他人鱼贯退去。 依照王尧的指示我打开了那个iPad,里面有数段有关姑娘介绍的视频和照片。个人资料以及三围尺寸,详细到兴趣爱好和特长相当于一份履历表。其中不乏一些二三流娱乐圈里的歌手演员和model,明码标价清清楚楚。可我真的没有任何兴趣,最后把iPad还给了他。 王尧见我没有兴致于是给我讲起此行的来意,按他的话说一是想同我分享他成功的喜悦,二是想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那人是早期香港电影里常见的一个演员,他的真实身份是新义安的成员。早期香港电影的繁荣很大程度源于黑帮资金与背景介入,这也形成了港派黑帮题材电影里大量的真实写照现象发生,许多电影里的人物名字都确有其人,而后重新编辑他们的事最终翻拍出电影。比如乌鸦、骆驼、五虎、崩牙驹等等。这一点我不奇怪,早就有所耳闻。 我素日里见惯了达官贵人对这样的场合并不陌生拘谨,几个人坐在一桌上边吃边聊直到酒足饭饱。那人临走前叮嘱王尧带我好生玩乐,一切开销记在他账上。江湖气油然而生,王尧真的变了。他带我穿梭于各个赌厅之间给我讲着这里一些见得人和见不得人的故事,我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现实却是血淋淋摆在面前的。那些钱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我再一次感到他真的今非昔比了。王尧将一张黑色金边的卡交给我,告诉我可以凭着这张卡在澳门任意一家赌场获得巨额筹码。我毫不犹豫的还了回去,不赌是我给自己定下的死规矩。 “你有今天的成就我很高兴,这么多年兄弟你应该知道我是绝不沾赌的。”我将那张卡还到了他手上,他笑笑。 “行,你现在是不赌不近女色。钱你总归要的吧?” 王尧一手搭在了我的肩膀将我拉到那座钱山面前。我看了他旁边那女孩儿一眼,那女孩儿识趣的走开了。 “说吧,找我来到底干什么。总不会就为了给我看这堆钱吧?” 王尧听了哈哈大笑:“哎呀老高啊老高,要么说咱们几个当中就属你没变呢。” 我一推手:“别,我变了。我原来可很单纯的。现在身体上已经没那么单纯了。” “哎呦,那都不叫变。那叫正常生理现象。”王尧一摆手。 “那我就跟你照实说了。。但你可得帮我。” “嗯。你说吧。”我点头。 王尧最终和我摊牌表示希望能借助我的关系搭上一些富豪和高官们的线,并且希望能从我这里走账。我这里本就常年大笔资金流动,这些年积攒下的人脉也是遍布各行各业。在我的身边缺少真正的朋友但永远不缺少各种各样的金主,也许他们未必会买我的东西,但大把的银子他们是一定有的。我好奇他为什么会找到我,他自己身边也不缺这样的人。他说了一句大实话,钱不烧手。王尧承诺只要我们联手一定会创造出无比巨大的财富,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我怕他越走越远没有当场答应他,但是同意了可以帮他安排一些酒局,至于如何运作靠他自己。合作的分成我是不要的,我不想参与到这种事里面。他撇了撇嘴表示到时再说。 在澳门的三天里他带我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纸醉金迷与挥金如土,数百米的高楼顶层露天泳池里开bikiniparty。一池子的妞儿泡在里面嬉笑打闹,只要你喜欢可以随意拽出来在任何地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黑桃A的香槟像水枪一样被我们肆意喷洒在彼此身上,玩乐期间我不止一次的出现了生理反应但都被我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我可以开心的融入到那种酒池rou林的气氛中但不想对不起七月,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底线。 我虽不喜西餐但对甜点格外钟情,王尧请来了法国最有名的一位甜品师为我们亲自制作。那个人是极难约到的,连Mina和我当年去法国时都难以约到品尝一番,何况是亲自登门制作。露天的酒廊里麦卡伦62和不同珍藏年份的威士忌把我们喝的酩酊大醉,王尧酒气熏天的拿着一瓶古董一样的麦卡伦告诉我:“老高,这瓶儿踏马都是水晶雕的。怎么样?哥们儿对你够不够意思。哥们儿就知道你好这口儿,特意让人去国外酒庄买回来的。这种酒就踏马喝一瓶少一瓶,但只要你说,你只要说,哥们儿什么都给你买回来。哥们儿就希望能永远永远和你一起这么活着。” “为了活着干杯!!”我举起酒杯冲着远处的璀璨灯火高声大喊,这里可以看到夜晚的澳门是多么华丽多姿,仿佛一个妖娆的欲女卧在港湾。我无需介意其他人的目光,王尧已将这里今晚包了下来。 “干杯!!”王尧的喉咙里已经喊不出太大的声音,软绵无力喉咙沙哑的举着酒杯应和。 “老高,你知道吗?起小哥们儿就特羡慕你,真的。”王尧拍着身边的桌子。 “你羡慕我什么啊?”我放下酒杯看向远方,王尧接过了话。 “你牛逼啊,上学的时候你就牛逼啊。学习好,球踢的好,唱歌又好,还招女孩儿待见。”他一项一项的给我说起学生时代的事迹,可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嘲讽。 “你看啊,古月,咱校公认的校花儿,倒追你几个月最后你把人给甩了。李思欣,也算咱校数得上的姑娘吧?又跟你好了。虽说后来。。。。。” “啊呸。。。我这张臭嘴。。”王尧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惹得我哈哈大笑。 “咱接着说啊,江雪我没见过,但江雪对你那是真够意思。绝对算得上女中豪杰了,能把自己身家性命全部托付到你手上让你去创业。就这股子劲儿真真儿不是老爷们儿比得了的。就是后来命薄了点儿,哎,可惜了。” 王尧叹息着,我也叹息了。如果江雪还活着的话,我们应该过得很快乐吧。 “后来你又有了Mina,你知道Mina在外面多少人惦记吗?咱就说你这命啊,喝个酒打发个时间你都能泡个富家女回来。最后你说甩就甩了,不是我就闹不明白了,人Mina对你怎么着了啊?要钱给你钱,要人给你人,要自由给你自由。你那时候在外面那些花花事儿人Mina管过你吗?人说得明明白白的,只要你别惹上病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人就打个牌消遣消遣怎么了?你干嘛呀?” 越说王尧越想不通为什么我会放弃和Mina之间的婚姻,死乞白赖地和我掰扯着。我想这也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了?你要是不想给她钱了你就让她花自己那份儿钱不就完了吗?她不是有股份吗?她爹那边每年红利少了她了?你要是不离婚你想过你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吗?你绝对想过。。你说你,要学历有学历,要见识有见识,要后盾有后盾。只要你一步步走下去,你就会越玩越大,就踏马会成为江浙沪最牛逼的珠宝商你知道吗?”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最后选个七月,七月我承认很好,真的很好。等了你那么多年毫无怨言。可你想过吗?你和七月在一起会放弃些什么?是,你高晋牛逼。打小儿你就是我们当中腰杆子最硬的,可你能面对点现实吗?你和七月在一起她帮不了你。你们俩现在就是胳膊和小拇指你明白吗?你要是喜欢她完全可以把她养成一个外宅啊,这年头有房外宅还是什么新鲜事儿吗?” “王尧你现在怎么也把婚姻当成一种筹码来对待了啊?你踏马赚钱赚疯了吧你?”我数落他,他哼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