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远征

    天明了。

    晨光漫过山脊，映照在荒原上。大多数人一夜没有休息好，私语声彻夜未歇。

    艾琳在一块大石上醒来，打了个喷嚏，发现洛恩并不在身旁。她裹着布单蜷缩在大石头上，四下张望，询问其他人有没有看见洛恩，但都说没有。

    百夫长和尤格希雅也不在，罗德召集人们前往城镇广场集合，王女在那里等候了。这时，洛恩也从城镇废墟中出来了，却和先前不太一样了。

    他穿着深色皮夹克，黑色的硬头皮靴，黑色的露指手套，戴着一顶黑色硬皮牛仔帽。帽沿的阴影遮蔽他的面容，透着莫名的肃穆。

    洛恩看见了迎面而来的艾琳，轻拂她的长发：“醒了啊。”

    艾琳打量着他这一身行头，努努嘴：“刚刚还在找你了，从哪弄了这一身衣服？”

    “尤格希雅委托裁缝为我做的，前些天才完工，放在仓库里。”洛恩回答，“她说出发的时候，就把新衣服送给我。”

    “还蛮好看的。”艾琳凑到他耳边，“很像萨穆尔。”

    “也算是我缅怀他的方式吧。”洛恩轻声回答。

    两人随着其他幸存者穿过废墟，前往城镇广场。途中，希娜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洛想打个招呼，希娜的目光却又弹开了。

    “你这身打扮太像萨穆尔了。”艾琳凑到耳边轻声说，“尤其是帽子，几乎一模一样。”

    “也许我不该今天穿出来。”洛恩低声回答，“让她触景伤情了。”

    艾琳摇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会接受的。希娜可比你想象得坚强多了。”

    “但是萨穆尔……对她应该很重要吧。”

    艾琳努努嘴，也不知如何作答了。两人便互相依偎着继续前行。

    偌大的广场被连夜清扫干净，看不到灾难后的痕迹。几匹幸存的骏马被拴在石柱边，套上了轻质甲片，身后拖着大型车厢，上面装载了各种物资。

    百夫长和尤格希雅已经站在高筑的石台上了。在将人们安顿后，罗德也踏上石台。

    其实昨天夜里，洛恩也被尤格希雅邀请上台，但洛恩婉拒了。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似乎不太合适。于是他在台下拥着艾琳，站在人群中。

    集结后，便没有人说话了。

    尤格希雅的形象焕然一新，一改先前随性打扮，今天显得十分庄重。内衬是一件白色贵族礼服，下身的深色硬皮裤勾出双腿的曲线，一双黑色厚底靴。

    她身披一件黑色大麾，围绕衣领一圈的黑色羽絮在晨风中拂动。一枚银色的金属蔷薇别在胸前，熠熠生辉。额头上戴着银色镂空的头环，暗红色长发披肩。

    看到她的这一身打扮，人们终于记起了她的身份。不仅是白帆镇的猎人，更是诺克马尔的王族。

    尤格希雅·冯·莱茵哈德，蔷薇王女。

    百夫长也卸下猎人装束，换上银色的根特式盔甲。全身被反光的甲胄保护，银色巨狮在右肩张开大口，仿佛在高声宣告骑士的荣光。遮面式头盔夹在腰间，背后的蓝色披风印着剑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