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异常
这两天，除了乱耳的蝉鸣，一切都很清静。 李想如此，孟励如此，顾青的生活更是如此。 因为某些性格和家里的关系，他在班级中的关系好的本来就少，除了李想和孟励也说不上什么话。三人闹僵后，就更没有人找他答话了。铃声响起、走进教室，放学离开。一个人有点寂寞，但是他却不在乎。 因为，现在静一静也不错吧。 是的，他需要清静。 李想、孟励，曾经的哥们伙伴。 但是现在他们也抛弃自己了吗？ 可笑，可笑！ 两年前，cao场的那个黄昏，他们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一定不记得了。 因为要是记得的话，他们是不会这样苦苦的追问自己的，那种眼神？ 怀疑？不信任？真是可笑啊！ 躺在自己的床上，顾青眼睛死死地盯着墙壁上，那张三人的合影。 三个伤痕累累的人，三个因为身上的伤口，痛的直皱眉，却一起开心大笑的男孩。 ………… 两年前，顾青、孟励、李想刚刚上高中。 那时候的他们并不在一个班里。李想和孟励是五班的，而顾青却是二班的学生。原本应该是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的他们，却在那个时候交汇了！ 因为什么？ 对了，是一场篮球比赛。 那时候已经放学，学校的人不多。五班在打篮球，四个人，还差一个，而他们对手却是高三的几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顾青加入了。 本来很普通的一件事情，在高中阶段谁都有过的事情。但之后的发展却不平静。 篮球打着打着，双方出现冲突，那时候已经放学，老师不在，所以冲突迅速升级。 双方开始打群架！ 高中生总是很冲动，也很热血！说到打架——谁怕谁啊，打啊！ 也因为年轻冲动，下手总是特别的狠。很快，因为体格比较小的原因，高一的打输了，五班的四个人跑了两个，而顾青却留下下来。 为什么会留下来？ 这是个问题，当时的他似乎没有多想，就这样留了下来。 因为人高马大，单挑的时候孟励可以干翻两三个，但是人少打群架却很被动。打群架的时候，大家看到强壮的，总会率先打他。他都这样，其余两人更是不堪！所以他们输了……被打得很惨！ 最后，打够了、人散了，三人看着彼此的悲惨摸样，却都笑了出来。 “噢，真tm痛！下次不要让我看到他们落单，打死他！！！” “这还用说，叫上我，一起！” “也叫上我……” “以后我信你们！”三人说的起劲，当时热血上头的他说道。这句话说得很热血，原本顾青说完还觉得丢人，没想到听到的会是两句一模一样的话。 “以后我信你们！” “以后我也信你们了！”那种清澈的眼神，一直留在自己的心中。 那张照片，就是三人留下的痕迹，当时说是为报仇明的决心！ ………报仇倒是没找着人，顾青倒是和李想和孟励成了最好的朋友，在高二分班的时候，顾青苦苦求mama将三人分在一起。终于熬不过儿子，她老妈走了些关系，三人来到一个班级。 …… “呵呵，忘了吗？”顾青躺在自己的床上，自嘲笑着。 “人果然是善忘的生物啊。”悲叹的说着自己都不愿听的话，顾青将自己房间的音响开到最大声。震耳欲聋的音乐在房间中回响。 ………… 上课，放学……简简单单，简简单单。 生活，没有奇迹！ 但是，奇迹终究还是出现了，只需要——代价！ 黄昏，回家的路。 踏出教室的门，走在那条走过无数遍的路。扶着护栏走下走廊，跨出教学楼的大门，走过一个小花园，cao场，直至走出学校的大门……… 今天的顾青没有沿着那条最近的路，而是饶了很大的一个圈，拐进平静从来不会轻易进去的路。在早上，一觉醒来感到脑海中某些东西消失后，他就决定了。 奇迹，既然摆在自己眼前，就要把握它。 文山街说69号，一个平凡的地方，却住着一个不平凡的人！ 这就是顾青对这个地方的全部理解。 文山路是一条很久的路，或者说，现在的文山路是一条很久的路。街道本身并不破旧，甚至可以说很不错，整洁的环境，适宜的绿化使这里很是舒适。 在文山路69号不远有一个红色的邮箱，看起来有些年头。邮箱的周围生着牵牛花，缠绕在邮箱上，花未开，只有几个半坠的花苞。简简单单，却有一种恬淡的悠闲味。 七年前，文山路旁边建起了一条新的街道，经济中心向新街区转移。 老街区大部分人都是做生意的，既然经济中心转移了，那么他们自然也就跟着转移。 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很多……比如，旁边那条新建的文昌路，由原本的荒野，变成这一代最热闹的经济中心。又比如，原本文山路这条经济重街人员萧条，原本做生意的店铺关门的关门，有些出租做客房的做客房、有些再也没开过…… 文山路……不适合做生意？ 或许是吧，但却不是全部。 ——起码，他就知道有一样生意不必转移！ “砰砰砰~”门未关，留着一点缝隙。他没有直接推开，而是轻轻地敲了几下。 “请进。”随着顾青敲门，一道柔柔的声音传了出来，很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却真的很好听。就像肖邦的小夜曲，是那样的安详、安静…… 让烦躁的人，静了下来。 “谢、谢谢……”此时的他说话有些结巴，却还说回答了。 强烈的色彩……这就是每一个人进入这间房间之后第一个印象。墙壁、家具、甚至椅子上一些小小、却诡异的刻痕。各种具有强烈暗示意味的色彩在房间之内交汇，形成一种保护色似的一层外衣。 顾青摇了摇头，眯起眼睛，这里浓烈的色彩让他有些头晕。 走了一段，从客厅走进那个没有关闭的书房，头晕的感觉好了许多。 “可以进来吗？”书房的门将关未关，他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他并非那种礼貌的人，平时的习惯也相当的随便，但从房门口走到书房的这条路上走来，不知道为什么，强烈的色彩总在心中留下一种像是恐惧，却又慌张的感觉…… 因为恐惧，人会变得谨慎。 因为谨慎，人会变得守礼。 就像本能一样，人会在潜意识中在保护自己。 “请进。”未关的书房中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孩声音，声线很软，并没有像寻常女孩的软糯中带着尖锐。认真想来，那还真是一种相当奇特的声音呢，如同玉珠落盘，清澈而干净。 看到这个声音后，他全身放松了下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中，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几个大大的书架、还有那张巨大的书桌。收容着数千本书籍，书架上、地面上、桌子上……仿佛一个书籍堆积的小山。 在这座山的角落，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一道柔和的光中。 这是一个拥有一头柔顺直长发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单薄的素色白衣，没有花纹，没有任何的装饰，单纯而简洁。她背对着他，姿态悠然，坐在书堆中，纤细的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在仔细的阅读。 她的动作很轻，给人的感觉就像害怕书籍受到损伤一样。 每翻一页，都是轻拿轻放，温和的没有一丝烦躁，没有一点焦急。 房间之内因为过多的书籍变得拥挤，脚下是书，身边是书。封面崭新的书、老旧的书、摊开的书，收在书架上的书、厚重的书、轻薄的书。入目所及，全部被各色的书籍占据。 他深吸了口气，认真说道：“书痴，约定的时间到了。” 顾青不知道眼前这个看着不比自己大的女孩的姓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一直在看书，让自己等了很久。书痴这个称号，也是那时的自己擅自取的。 “哦，一个月了吗？还真是快啊。”那个像是要将自己埋葬在书籍中的女孩听到这句话顿了顿，将那页还未看完的内容看完后，她轻柔的从一边放着的老旧书签夹在书中，缓缓转过身来。 她不大，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脸庞很柔和，静静地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她的脸颊或许说不上极美，但小小的嘴角微微挂起一丝曼妙的笑。 尽管她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一种让人看了就不会忘记的奇妙气质。 但这些在顾青眼中却被忽视……他所注视的，是那双不大却温和明亮的眸子。干净的眼，透彻的眸。没有一丝杂志，彷如自由的天空。明明不大，却流露出一种饱经沧桑的岁月感。 “既然体验过了，现在就决定吧。继续交易，还是就此终止？”女孩的话音很低，却极为清晰。传入他的耳中，真像是一首美丽的小夜曲啊。 “……决定了。”面对这无缘由的提问，他极为认真回答道：“继续。” “嗯，那好，谢谢你的惠顾。”女孩，也可以称为书痴吧。她就算转过身，认真的回答顾青问题的时候，她的手中依旧抱着那本还未读完的书。从书本露出的一角，可以清晰的看到《解构精神方法》。 “高中水平的英语，高中水平的化学。我没记错的话，是这两科吧。” “是的。” “需要其他的吗？”不知是不是错觉，说道这句的时候，那道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声音微微变了变，似乎带着点期待。 面对她的期待，顾青脸色一变，黑了不少。 他立刻将内心点头的冲动抑制，急急开口道：“不、不必了。其他的我可以自己解决。” “真是遗憾……” “这次想要那什么知识自己可以交易？” “计算机四级知识，我想用这个交易这两门高中水平的知识，没有问题吧！” 女孩看着他的目光有点惊讶，似乎对他用的交易品感到意外：“完全可以，交易的时间为一年，需要谨记……嗯，这次我的收入明显大于付出。这样吧，附带我小时候用的一门小巧有用的知识‘短时间记忆法’，很有用的一门小技巧。” ———沉默，他静了下来，那位女孩也不说话，静静看书。 不知道为什么，交易谈妥之后，他反而犹豫了。 “……来吧！”他呆呆看了她许久，才咬牙说道。 “别露出这幅表情，我已经修改了改良方法，这次应该不会头疼了。”似乎为自己上次对他造成的痛苦感到抱歉，女孩歉意的低了低头，然后将那只纤细的手指贴在他的额头眉心处。 “交易成立，汝确定支付？” “确定！” 随着他的回答，周围空气似乎出现了什么……原本平凡的气息开始走进神秘。 脑袋中……似乎伸进一只手，在自己隐秘的脑海中抽取什么，随之某种东西的失去，一种空虚从内心深处传来……随后，又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补充了进来，将原本空虚了些的脑海填满。 在顾青一脸心有戚戚的防备下，女孩将食指移开。 “睁开眼吧，都说了已经改进过，已经不会头疼了。” 他睁开眼，眼前那个女孩已经如此，静静地，没有生出一点波澜。她看着他。平静的说道：“代价已收，酬劳已付。希望你可以善用这份知识，用的好的话，就算我以后将之收回，你也不会再失去。” 她重新回到位置，拿起书本后，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放了下来，转过身，有些郑重的盯着他说道：“书痴不好听，我不喜欢……嗯，你可以叫我租借人。” ………… 虽然没有第一次那种头疼，但头还有些晕。 顾青再呆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在他出门的时候，门口正站着一位的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 他露出一个自己得意的温和微笑，向她问道：“找人？” “是的。” “找租借人？” “是的。” “租借知识？” “是的。” “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