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同一个新年
新年的六九之堂，不管是外界森寒白雪还是热闹新年，都没有给六九之堂带来丝毫改变。这里虽处于阳世，但在概念上却归属于阴世，它与世界的链接薄弱，不受外界干扰。 莫离和凌宁这时都缩在凛办公室的沙发上，一人一个巨大抱枕，各躺一头。 “要什么味道的？” 看到宁挂了电话，小离从沙发上爬起来，顺道问了一句。 “八分奶茶味，嗯，再兑一些咖啡味的。” “神奇的喝法！你的口味还真让人不敢恭维……好了。”讽刺着来到大书柜，小离从抽屉中拿出了速溶咖啡，又拿出两瓶宁的营养剂。将两瓶热好的营养剂兑好，小离递给沙发上的宁，而后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加了一半的牛奶。 抱着暖洋洋的杯子，宁出奇的没有反驳，反而叹了口气：“五年多了啊……除了喝血之外只能喝这些的话，时间久了你也会想出很多奇奇怪怪的喝法。” “这我都是不否认。”小离趴在沙发的另一头，懒洋洋的没有一点精神。 她拿着咖啡趴在沙发上，晃着小腿，这个姿势将她曼妙的身材暴露无遗。 另一边，只穿一件胸衣的宁缩在沙发上，环抱小腿，不时抿一口饮料。要说身材，比小离大一点的凌宁更加出色，那丰满的胸部可能比萧凛都大些。只有不看她乱糟糟的头发的话，比之小离，脸蛋精致、身材更加曼妙的她或许更有魅力。 “这就对了嘛，‘八分奶茶兑两人咖啡’这可是我前些天想出来了新口味，嗯，又能喝上十几天。”紧紧抱着暖暖的杯子，宁道。对这种食物她很满意，虽然没有鲜血的美妙光泽，没有鲜血的诱人滋味，更没有吸食鲜血的那种极度满足感。 鲜血，人类的鲜血，很美味，就算是冷冻的血也比凛的饮料更加吸引她。 但这就够了……只要能维持自己最基本的生存，这就够了。 “……总会腻的。” “那就接着想，不管好坏，总有新的口味。”咂巴着嘴，宁毫不在意的说道。 新年夜，两人却没有一点应有的欢喜。 有的只有那份静静地、默默地、在心中回流的孤寂感。透过落地窗，原本人流不息的马路已经变得稀疏，三三两两，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 新年时分，带上一家老小，回家看看。 “……生活的烦恼跟mama说说 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哪怕帮mama刷刷筷子洗洗碗 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 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平淡事，却是幸福。 ……… “小离，你和小茵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望着窗外回家的人流，宁想起很久之前，很久之前她还有爸爸mama的时候……那时候，一家人也是这样，提着礼物，来到爷爷奶奶家中…… 窝在沙发的另一头，小离似小猫一样蜷缩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正的亲人已经没了。不过隔着父母，家乡应该还有些亲戚吧。” “既然有的话，为什么都没见你回去。现在的你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回去的话他们应该会高兴的吧。”宁有些不解，从沙发上撑了起来。 “离开的太久，我们已经不知道该以何种面貌回去。况且我们已经消失太久了，早已成了他们回忆的一部分，实在没有打扰他们宁静生活的必要……特殊总会吸引特异，要是回去的话，没准又会出什么事情。”她顿了下，追忆的望着窗外人流：“现在已经很好，只要能与小茵在一起，其他的事情都不再重要。家、家人？呵呵，相比那埋葬着亲人的坟墓、那些记忆早已模糊的地方，或许这里才是我的家，这里才有我真正的家人……” 接着，在宁的追问下，她缓缓说着自己的过去。 那段带着温暖，却只剩苍凉的记忆。 从温暖的孩提时代从父母面前撒娇开始……一直到遇到小茵，遇到凛。 “在很多年前，我和小茵真正意义上的家早已不存在。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只有两不分离、跟随在那人身边就好了。这就是家，这里的人就是家人。” “或许吧。”宁听着有点沉重，她隐隐约约中听过萧凛提起过小茵小离的事情，却知道的不多，现在看来……能笑的如此灿烂，还真是两个乐观而可爱的家伙呢。 小离发觉宁的出神，小声问道：“宁，你家里还有人吗？” “我的家人都有了自己的家人，真正属于我的家人已经走了。” “嗯？”疑问的看着她，小离表示不解。 “……父母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没多久就各自找到了新的伴侣……刚开始的时候，我每个月都会跟其中一人生活，那时候……嗯，虽然没有了家的感觉，却还可以见到他们。但…但自从他们有了自己新的孩子后我就不受欢迎了。”宁砸吧着嘴，整个人显得很安静，平静的说着一些不该平静的过去。 “再后来我被他们送到爷爷奶奶的家里，除了每个月寄来一大笔生活费外再也见不到他们……”看到小离很是在意，一副想安慰的样子，宁挥了挥手，平静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其实这样也好。因为在那两个新家里，我总觉得自己或许是多余的，每当她们哄着孩子，我那名义上的弟弟meimei的时候都会这样想……离开了也好，反正还有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对我真的很好呢！”唯有说道爷爷奶奶的时候，宁的语气中才带着留恋。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爷爷奶奶老了、死了，那两个人来了，将他们的葬礼办完后又走了，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吧，我一个人生活了几年，然后……就被那个家伙抓到这里了。”说着，她愤愤的挥了挥拳头：“要是能打过她的话，我一定要狠狠的敲她的头！还有还有，我老早就像捏捏她那张娃娃脸了，看起来软软嫩嫩的，捏起来的手感一定很不错吧！嘿嘿~~” “宁……” “嗯？怎么了？？” “小心点，凛知道的话你就死定了~这里可是六九之堂呢。” “安心啦~~” 两人不再说过去，也抛却那些没有意义的同情。她们就这样安静了下来，甚至带着打趣的笑对过去。是啊，每一个的过去都属于自己，不管是喜是悲，自己一人品味就够了。 “不说了，我要去做新年任务了，这可是游戏公司少有的福利，可不能错过！” 说完凌宁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将手中的抱枕丢给小离。在走出房门前，她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对了，刚刚就想说了，你喝的咖啡的口味也挺奇怪！” 宁走了，小离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她抱着两个大抱枕，将自己埋进沙发，再也不出来。 往常温馨的新年，少了一人。 “小茵，咖啡喝腻了，我想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