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南家遇难
边陲小镇外围的群山丛林里,低阶魔兽遍布大山,只站在山脚,就能感知到丛林中荡出的灵力波动,能听到饿狼仰月高吼的刺耳咆哮。 “要离开这儿,只有这一条路吗?”月浅曦眺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群山,怀揣最后一分希望向皇甫诺言询问。 他背着沉睡的悠悠,边喘气边说:“只有通过这落日森林,才能抵达下一个城镇。” 沒得选了。 月浅曦揉了揉额心:“那就走吧。” 她们不能耽误,镇上的罗家人随时会发现事态派人追來,在此之前,能走多远,就得走多远。 “你跟在我身后,不许掉队,不许离开我半步,听见了吗?”月浅曦弯下腰,叮嘱着小男孩。 这小鬼头从离开罪海到现在,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明明是最天真可爱的年纪,却始终冷着脸装老成装面瘫,月浅曦看在眼里,心里既怜惜又内疚。 男孩死寂的眸黯然无光,也无半分回应,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娃娃。 “该死,小鬼就给我有点小鬼的样子啊!”月浅曦气呼呼地掐了把他的脸蛋。 一抹愤怒染上他黑黝的眸。 到底还是个孩子。 月浅曦得意的收回手,不再蹂躏他。 “我带你出來,就会保护你,待会儿见到魔兽要是害怕,就躲到安全的角落去。”她一马当先踏入丛林,一边走,一边念叨。 男孩乖乖跟在她身后,夹在皇甫诺言和月浅曦中间。 夜幕下的落日森林格外阴森恐怖,脚踩过地上的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斑驳的月光照耀下,依稀能看见高达半米的灌丛里潜伏的凶兽身形。 月浅曦释放出炼体八重天的威压,想以此警告周围蠢蠢欲动的凶兽。 低阶魔兽无心智可言,但凡是遇到强者,会出于本能的选择诚服、避让。 森林里物资最多,月浅曦走走停停,袖中装了不少采摘下的草药。 “姑娘识得药材?”皇甫诺言吃惊地问道,这女人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出入江湖难免受伤,久病成医沒听说过吗?”这些草药和月眠大陆上的一样,她认得不少,“多备些,以防不时之需,你看这里,这种四叶紫花,花蕊泛黄,嚼碎后,可以极快止血。” 她指着一颗松树下长得茂盛的草药,为皇甫诺言介绍。 “嘶嘶嘶” 什么声音? 月浅曦当即止步,双目警觉的朝两侧望去。 微风轻抚,枝桠随风摇曳,几缕月光从苍穹坠落。 “我的天!”好多的三头蛇! 月浅曦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树桠上一条条身宽近两米的巨蟒,正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你退后。” 皇甫诺言一手驮住悠悠,一手拉住男孩蹑手蹑脚往后退开。 月浅曦迅速捻了个诀,幻化出保护罩,将他们三人护住,而后,眸光一冷,八重巅峰的威压猛扑向周围蓄势待发的凶兽。 “嘶嘶!”三头蛇似被激怒,芯子吐得愈发欢快。 它们在召唤同伴? 月浅曦皱紧眉头,身体化为残影,迅疾如风闪身冲向最近的大树。 手掌砰地拍向树干,树冠剧烈摇晃,硬生生将潜伏的蛇群甩落。 “嘶!”蟒蛇身躯一转,蛇头冲着月浅曦咬來。 “哼,不自量力。”左手一翻,以灵力为刀,迎上头顶庞大的蛇群,招招必杀,直刺七寸。 绿色的液体夹杂着蟒蛇的断肢残骸从天而降,如一场绵绵细雨。 皇甫诺言怔怔望着丛林里身若狡兔,美若惊鸿的女子,竟是失了神。 她的身影凌空翻转,下手利落且干脆,狠绝却又美得窒息。 月浅曦旋身落地,脚精准踩住地上正欲逃窜的最后一只蟒蛇,脑袋微侧,向皇甫诺言这方望來。 不染血渍的倾城容颜美轮美奂,便是站在这一地尸山血海中,亦如谪仙,不沾半分血腥。 “取兽核的事就交给你了。”她才不想碰触这些粘稠的冷血动物。 “……哦。”皇甫诺言极快回神,傻乎乎点了下头,忙把悠悠搁到树下,擦着手上前开工。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不止一次的凶兽袭击,越是靠近森林中央,本性嗜血,生來嗜战的凶兽越多。 月浅曦战得很是畅快,灵力损耗见底,就以体术近身搏斗,身上干净的长衫绽放出一朵朵殷虹的艳丽之花。 风刃刺穿一头四角犀牛的咽喉,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呼,总算解决了。”月浅曦刚一落地,双足竟有些疲软。 一夜不眠的浴血奋战,饶是她实力飞升,这会儿也难免感到力竭。 从怀里取出几枚采摘的野果服下,补充水分。 “收获怎样?”月浅曦悠然靠在树干上歇息,随口问着仍在卖力挖兽核的少年。 “加上这里的,至少有一百多兽核了,少说能换好几十两银子。”皇甫诺言解开包袱,这简陋的行囊,是他脱下身上的褂子临时做的,摊开一看,里边密密麻麻装满了各种魔兽核晶,这些全都是月浅曦的战利品。 “好生捡着啊,要是弄丢了,唯你是问。”月浅曦笑吟吟打趣,后又瞧了瞧天色。 夜幕逐渐散去,即将到日出的时辰。 “我们赶了一夜的路,先在这儿歇歇,想必镇上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的。”她正好趁这功夫调整内息。 “好。”皇甫诺言拾掇好兽核,捡了些柴火驱寒。 日落前的气候最是寒冷,月浅曦有灵力护体,尚能抵挡,但皇甫诺言三人则是rou体凡胎,又无修为傍身,不生火取暖,指不定会受凉染上风寒。 月浅曦盘膝坐在草地上,呼吸吐纳。 “我的日子都恰好了,今儿那死神花保管能熟。”陌生的声音从前方传來。 月浅曦立即收工,放出精神力探查,來人有四个,实力较弱,在炼体五重天上下。 “你们发现沒,路上居然沒魔兽捣乱,会不会被谁捷足先登了?”有男子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呸,你脑子被驴踢了吧?镇上的人都去南家看热闹了,谁有心思來抢死神花?”似是领头的武者赏了同伴一巴掌。 “我不就说说嘛,”挨了打,男子怨念十足的嘟嚷。 月浅曦拍着衣袍站起身,朝皇甫诺言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躲到树后去,防止那张脸曝光在人前。 “这南家也不晓得是咋想的,居然包庇杀害罗家大少爷的恶徒,我看啊,这两家是要撕破脸斗个你死我活咯。”嬉皮笑脸的话,却让月浅曦脸色骤变。 “诸位口中的南家,是镇上的炼器世家吗?” “谁在说话?”四名身材壮硕的武者背靠背警惕地张望四周。 月浅曦脚尖在地面轻蹬,顷刻间,已落至四人面前。 是个娘们? 武者面面相觑,领头的人戒备的问道:“姑娘拦住我等去路,所为何事?” “抱歉,我偷听到诸位谈话,听你们的意思,镇上的炼器世家南家出事了?”月浅曦神情严肃地又问了一遍。 “哦,你问这事啊,镇上都传遍了,昨天紫夜,罗家人浩浩荡荡就把南家围了,听说是要南家交出杀人犯,南家不肯交人,我们离城的时候,他们还在对持呢。”领头的壮汉沒胆子隐瞒,这人的修为比他们强,如果可以,最好别与之为敌。 “多谢。”月浅曦简短抛下二字,便飞身返回树下,“我要回镇上,你带着悠悠和他,在森林里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等我回來再动身去前边的城镇。” “为何要回镇上?”皇甫诺言不知内情,以至并不赞同月浅曦赴险的做法。 她三言两语把打听到的事说了,末了又道:“是我沒算到罗家会找上南家寻仇,南诀对我有恩,这件事是我做的,理应由我解决,沒有理由牵连到无辜人头上。” 她知道这一去,或许很难毫发无损的回來,但她更不能让南家遭难。 “可你去了,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皇甫诺言直言道。 “如果我恩将仇报,连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你不用再劝我了。”月浅曦主意已决,明亮的双目亮如晨星,固执且坚决。 皇甫诺言一时哑然,他怎么忘了月姑娘重情的性子? “那我和你同去。” “不行,你得留下來看着悠悠,还有娃娃。”见他面露不甘,月浅曦故作轻松的笑道,“你还不信我的能力吗?就算打不过,大不了我跑就是了。” 皇甫诺言深深凝视她许久,终是败下阵來。 “好,我就在森林中等你,你定要平安回來。” “当然。”月浅曦俏皮地眨眨眼,牵着男孩的手,带着人往森林外围走去。 昨夜行过的森林前端,她曾看见过一个山洞,把人安置在里边,再设下阵法,可保他们平安。 一轮红日自海平线徐徐升起,驱散了笼罩在边陲小镇上的浓郁雾气。 街头巷尾少有行人出沒,整个城镇的人几乎都去南家看热闹去了。 一道五行防御阵法将南家宏伟的大宅围在里边,府门前的宽敞石路上,以及万里碧空下,皆是罗家的人。 他们或挺身而站,或骑于魔兽背上,把南家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苍蝇,也难飞出去。 “姓南的,你缩在里头是想当乌龟吗?”满是讥讽的声音传出数丈。 大宅里,南家人齐聚堂屋,听着外边的叫嚣,有脾气火爆的旁系族人握拳低吼:“他们叫阵叫了一夜,我们难道就只能窝在阵法里,任他们奚落讽刺吗?家主,我忍不了了!请您准许我出去迎战!” 坐于上首木椅上的南家家主南严拧着两道鹰眉,呵斥道:“罗家倾巢而出,我们外派去月城添购炼器材料的族人还沒回來,仅凭这点人手,能敌得过罗家吗?” 他不怕死,但他怕南家几代传承的基业,在他手中陨落。 厉眼转向中央垂头不语的南诀:“逆子!你干的好事!还不快说出那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