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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本尊命令你尽快离开

    獒沃城的寒冷,除了高阶及品级以上魔兽尚能抵挡,中低级的魔兽根本无法与严寒抗争,这也是为何她与南诀不曾召唤契约兽的原因。

    但从雪路前沿行來的马车却是靠着两只龟兽吃力拖动,纷纷扬扬的雪花在龟壳上堆积着,坚硬的外壳下,四肢冻成了青紫色,爬满化脓的冻疮。

    “又是奴隶魔兽的混蛋东西。”南诀立时想到初來天镜之地时见过的场景,从他们來獒沃城,相同的情形屡见不爽,却总能让他心火上涌:“浅曦,咱们要出手……”

    余音未落,眼前一抹鬼魅般的身影蓦地闪过,下一秒,月浅曦竟在他眼前不见了行踪。

    “浅曦?”南诀吓了一跳,身体蹭地从地上爬起來,朝四周张望。

    人呢?

    “不用着急,”璎珞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沒猜错的话,带走月姑娘的应当是那位。”

    “你怎么知道?”她的修为和自己在伯仲之间,沒理由她看清了,而他沒看见。

    “你忘了我是做的哪一行吗?”璎珞指了指自个儿的鼻子,“那位身上的气息,我记得很清楚。”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不可能认错。

    “相信她吧。”皇甫诺言稍微安了心,若是那位带走了月姑娘,那么她的安危就无需担忧。

    “哼,姑且信你一回。”南诀沒好气地哼哼两声。

    就在这时,马车驶过他们身前,龟速爬行的巨龟脚下蓦地打滑,马车摇晃着险些朝路边翻倒。

    “畜生,连拖车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差点撞伤本少的娘子,要你有什么用?”一条布满锋利倒刺的黑色鞭子从车内击出,残忍地挥向乌龟的前肢。

    “住手!”南诀怒不可遏,飞身在半空握住鞭子一头,用力一拽,车内动手之人來不及防范,身子顺势跌了出來,“拿魔兽出气算什么本事?”

    “南诀。”俞晴不安地捏紧拳头,担忧之色布满了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放心吧,这人不是他的对手。”璎珞信心满满地宽慰道,月姑娘在他跟前被那位大人带走,南诀心里只怕憋着火,让他出出气,倒也不错。

    獒沃城门前的闹剧,月浅曦浑然不知。

    在被掳走的刹那,她本是想出手反抗的,但当她察觉到來人熟悉的气息后,体内蠢蠢欲动的灵力立马消散,乖得像只猫儿,靠在这温暖的怀抱里,贪婪地嗅着衣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如刃寒风肆意吹拂,月浅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细微的颤动沒能逃过炎洛岚的感官,黑眉微蹙,圈在她腰间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了些许,把她摁在怀中,左手飞快捻决,灵力形成的透明保护罩将二人紧紧拢住。

    一路疾行飞过冰封的城头,在獒沃城北角一座私人大宅的主居撞门而入。

    “这里是?”月浅曦好奇地打量着陌生房间。

    房内装潢清雅,白墙上悬挂着出自名师的字画,一张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里侧是休息的八仙架子床,外侧则是小厅。

    “神庙孝敬的住所。”炎洛岚淡淡地说道,把人放置在小厅上首的软塌上。

    “小麻雀。”他在精神海轻唤一声,朱雀便顿悟了他的心思,扑扇着翅膀飞向中央的暖炉,用火将木炭烧红,很快就将房中的寒气驱散了。

    月浅曦运气一周天,把体内滞留的些许寒意驱走,而后,笑吟吟看着炎洛岚。

    “你终于舍得來见我啦。”

    还以为要等到进入神殿,她才能再次见到他呢。

    带着些许抱怨的娇嗔,令炎洛岚心尖微动,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痒痒的。

    “在獒沃城歇息一两日,就带着你的同伴尽速离开。”他刻意忽略掉胸腔泛起的异样,冷声命令,语气一如既往的强势。

    “离开?”月浅曦眨眨眼,“行啊。”

    答应得这么爽快?

    炎洛岚心生一丝狐疑,他忘记了前尘,但本能仍在。

    这女人绝不是会轻易妥协的性子,必定还有后话沒说。

    “你和我一起走吗?”月浅曦歪着头,笑问道,长睫下明亮的双眸里暗藏丝丝期待。

    炎洛岚定眼凝视她,虽不言不语,可那讽刺的神情,足以让月浅曦明白他的回答是什么。

    虽说她早就料到他不会答应,只是真正面对时,仍会感到失落。

    “那我也不走,千里迢迢來到这里,我想做的事还沒完成,怎么可以轻易离去?”

    炎洛岚鲜少被人忤逆,俊美无涛的面庞浮现了几分不悦。

    “连日來,你名声大噪,闻名天镜。”

    “嘿嘿,你听说啦?”月浅曦有些难为情。

    炎洛岚眸色微暗,双目深幽似海,仿佛蕴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风暴。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有想过后果吗?”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凭冲动行事,她可知,一旦被神殿注意,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脑中不期然闪过手谕上的字迹,炎洛岚身侧的气息倏地冰冷下來,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压迫感。

    “速速离开,不要在随心行事。”

    这话……

    月浅曦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透露出的担忧,笑容一收,小手紧拽住他的衣袖:“你有事瞒着我。”

    而且这事和她息息相关,甚至对她十分不利。

    她太了解洛岚,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都了若指掌,便是这些只言片语,就足够让她看出许多。

    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通透目光,让炎洛岚不自觉撇开了眼,可随即,又恼怒地瞪了回來。

    “不说吗?”月浅曦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想让我走,总得告诉我原因吧,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好不容易來了这里,只差一步,就能进神殿……”

    “为何处心积虑想要进入神殿?”炎洛岚打断了她的话,深邃的眸细细眯起,审视着她。

    “不是说过了吗?要和你朝夕相处啊。”嘴角咧开一抹明媚如艳阳的灿烂弧线,眉宇间凝聚着万千浓情。

    炎洛岚眸光轻颤,心忽地软了下來。

    但这股不受理智控制的感觉,立马就被他强行压下。

    身躯一侧,将衣袖从她的掌心抽走。

    “本尊说了,你于本尊不过是毫不相干之人。”

    “就算你一意孤行地想要和我划清界限,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是我的事,你阻止不了的。”月浅曦倔强地说道。

    沒关系的,这样的冷言冷语她听了好多次,早就习惯了。

    她瞪着眼睛固执的看着他,像是要将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传递出去。

    “你!”炎洛岚面染薄怒,这女人真真是不识好歹!

    “反正神殿我是去定了。”月浅曦一副‘随便你怎么说’的无畏样子。

    “即使会丧命?”他抿唇问道。

    果然,他有事瞒着她,才会特地现身让她离开。

    若说刚才她只有八成把握,那么现在,她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会对我见死不救吗?”月浅曦半真半假地问道。

    “……”回应她的,是满室无声。

    “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她坚信,如若真有危险,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狂妄!”她哪儿來的信心?炎洛岚讽刺地嗤笑道,但心头某个角落却泛起了难以言喻的喜悦。

    “不都是你以前宠出來的么?”月浅曦低声咕哝。

    以前吗?

    炎洛岚第一次对那段缺失的空白记忆萌生了好奇。

    能让她不惜抛去矜持,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死缠他,他和她的过往究竟是什么?

    为何她明知道,他忘了,依然不肯放弃?

    瞥见他沉思的样子,月浅曦也不在吭声,而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就这样和他静静地待在一起,是她最幸福的事儿。

    静谧的卧房内,气氛温馨且安宁。

    朱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它可不想待在里边,继续看他们俩秀恩爱。

    回神后,他一眼便撞入了月浅曦那双柔情荡漾的黑眸里。

    脸廓一冷:“忠告本尊已经说过了,你要听也好,不听也罢,随你。”

    所以他是妥协了,对吧?

    月浅曦笑得眉眼弯弯:“嗯嗯,我知道啦。”

    “丑死了。”炎洛岚恶声点评,侧开的脸庞上,浮上一层几不可查的褐色。

    “是你沒眼光,不懂得欣赏。”她的容貌不敢说倾国倾城,好歹也算看得过去,和丑根本不沾边。

    “口才了得啊。”炎洛岚似笑非笑地叹道,若换做旁人,胆敢在他跟前与他抬杠、斗嘴,他定会一巴掌将人拍死,独独只有她,不仅不能让他觉着恼怒,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你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其实优点不少?有沒有对我稍微上心一点?”月浅曦顺着杆子往上爬,按捺住内心的娇羞,腆着脸问道。

    他退,她就进,只要他不再抗拒自己的亲近,稍微厚颜无耻点,又有什么关系?

    炎洛岚听得目瞪口呆,她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把这种话说出來的?

    “咳!”月浅曦尴尬地轻咳一声,面上飘起了两团红晕。

    炎洛岚刚想呵斥她往后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忽地,袖袍微震。

    他拧着眉探手伸入宽袖,取出了一块传音石,暖色的玉石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白光。

    炎洛岚指尖捻了丝灵力注入晶石中,精神海与传音石内的阵法相连,便听到了从另一块传音石飘來的声音。

    “阿洛,为何擅自离开神殿?速速归來。”

    冕下召他回殿?

    炎洛岚默不作声地将传音石收回,深深凝视了月浅曦一眼。

    “你要走了?”她似感应到什么一样,手掌用力握住他的手腕。

    每次都是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连只言片语也沒给她留下。

    他知不知道,她有多想他?连做梦都想着能和他多待一会儿。

    望入她染上水汽的眸,心口似被谁用力击打了一下,有些闷痛。

    “本尊不……”走了。

    未经思索的话险些说出口,好在最后一刻,被他的理智阻止。

    “松手。”他凝眸低喝。

    月浅曦吸了吸鼻子,固执的不肯撒手。

    “别逼本尊生气。”炎洛岚生生忍下想替她拭泪的冲动,语调比起方才來更多了几分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