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父爱如山
陆扬和柳雅骑着白海豚，乘风破浪，穿过了东沙群岛，终于在凌晨四点左右，抵达了澳门特别行政区靠近南海的海岸边上。 陆扬和柳雅这才从刚才那一波又一波在海洋驰骋的快感中，回过神来，陆扬率先从白海豚背上走下来，见柳雅趴在白海豚身上不肯下来，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看得陆扬心里一阵好笑，蹭了柳雅一下，道：“快下来了，人家都驮我们游了那么久，还不放人家回去么？” “哦，好吧！”柳雅嘟着小嘴，在白海豚身上磨蹭半天，一脸不情愿的从它身上走了下来，脸颊贴着白海豚的脑袋，轻声道，“小乖乖，这次一走，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了，你千万别忘了我啊！” 在拥有兽王之心的陆扬身边，白海豚出奇的很通人性，像是听懂了柳雅的话，点了点头，还在海里翻腾了几下，柳雅看得惊喜连连，恨不得把这大家伙带回家圈养起来，红着眼眶，朝白海豚摆了摆手，“走吧，早点回家！” 白海豚深深地看了陆扬和柳雅一眼，突然发出一阵婴儿般的尖叫，一个跳跃，一头扎进茫茫无边，漆黑如墨的大海，留下一道卷起几丈高的浪花，踏浪而行。 柳雅怔怔地看着白海豚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言语，耳边只有海浪呼啸的声音，良久，柳雅长叹一声，一个优雅的转身，“走吧！” “好，我们走！”陆扬点点头，他很理解女儿家的心情，安静地跟随其后。 “现在我们去哪里啊？”柳雅和陆扬走在澳门街头，两人赤着脚丫，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在大街上行乞的乞丐一般，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饶是柳雅这样的美女，也感到不好意思了，她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落魄过。 “我估计这次空难，全国都知道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给家里人打电话！向他们报平安！”陆扬沉着道，他不知道远在西川的父母是否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这通电话，该不该打呢？ “可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连手机身份证之类的，全都没有了！拿什么打！”柳雅无奈地摊了下手。 陆扬上下打量了柳雅一眼，坏笑道：“你就不会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么？问路边的帅哥借用一下手机啊！” 柳雅一听，气得跺了下脚，柳眉倒竖，小手成拳，朝陆扬打了过来，不依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哪有把自己女人往外推的？” 陆扬一听，傻眼了，自己女人？？你柳雅什么时候成自己女人了？不由脱口而出，“啊？你怎么就是我女人了？” “你…”柳雅见陆扬一副吃干抹净就想不认帐的样子，眼眶微微泛红，看的陆扬又是猛翻白眼，不愧是影帝，说哭就哭，“你个死没良心的，在海上你是怎么对我的，你都忘了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喂，你…你别乱说好不好？”见路过的行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隐隐有些不善，陆扬知道是引起误会了，连忙拉着柳雅，小声道，“别在这里闹，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不！”柳雅挣开陆扬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声哭泣起来，看的陆扬一阵头大，女人真的是个善变的动物，说变就变，毫不讲理，“之前还跟我说，生不能同衾，死就同xue，现在倒好，我们都活了下来，你反而不认帐了！” “我…好吧，好吧，我错了，你是我女人！行了吧！”陆扬无奈，只得假意敷衍柳雅，将她拉了起来。 柳雅泪眼婆娑地看着陆扬，狐疑道：“真的，你没骗我吧？” “骗你干嘛，走吧！找个电话报平安！” 陆扬不想搭理柳雅，拉过一个行人，将事情简单说了下，想要借用他的手机，打个电话，刚开始这人似乎不太愿意，还是柳雅出马，搞定了这个男人。 “谢谢啦，马上就好！”柳雅朝行人吐了吐舌头，把他迷得七晕八素的，连呼随便打，打多久都无所谓，柳雅虽然披头散发，形象不堪，到底掩盖不了她天生的美人胚子。 澳门国际机场，VIP候机室。 “叮铃铃…”安静的大厅，突然想起一阵尖锐的来电铃声，将昏昏欲睡的家属们惊醒了。 “老柳，好像是你的电话在响！”老伴蹭了老柳一下，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忙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 “这电话我没见过啊！”老柳疑惑道。 “管他的，接了再说吧，万一有小雅的消息呢！”老伴顾不了那么多。 老柳想想也是，按下了接听键，“喂，你是哪位？” “爸爸，是我，小雅！”电话那头传来柳雅的哭声，那是喜极而泣。 “啊？小雅，是你吗？你还活着？太好了！”突然听到亲女儿的声音，老柳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之前靠在老柳身上的老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本想斥责一句的，在听到老柳的谈话内容后，尖叫着抢过老柳电话。 “小雅，是我的小雅吗？我是mama啊！” “mama，是我，小雅，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呜呜呜……”感受到那股nongnong的父爱和母爱，柳雅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哎哟，乖女儿，别哭了，哭得mama心儿都快碎了！你在哪里啊？”老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 “我现在在澳门，刚刚从海里游回来！”柳雅看了陆扬一眼，后者提前警告了她，让她别说出白海豚的事情，有点匪夷所思，外人不一定会相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说了。 “哎哟，我可怜的女儿，快说地点，我和你爸爸马上赶过来！” “我在澳门靠近南海的海鲜市场，对了，现场有没有一个叫陆扬的家属？”柳雅看了一眼身边神情落寞的陆扬，心头一动，问了一句。 “叫什么？陆…陆扬，是吧？哦，我帮你问问！”老伴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要问这个人，她还是在候机室里喊了一声，“你们当中，有谁是陆扬的家属啊？” 正沉浸在儿子下落不明的悲痛中的陆仕庆，骤然听到陆扬的名字，猛地抬起头，“我是，我是陆扬的父亲！” “哦，你是陆扬的父亲，对吧？”老伴点了下头，刚想给电话那头的柳雅回复。 陆扬离柳雅很近，隔着电话，他听到了父亲那熟悉的声音，泪水悄然红了眼眶，柳雅很理解陆扬的心情，忙道：“妈，你和爸爸，还有那个陆叔叔一起过来吧，陆扬和我在一起！” “噢，好，好，我们这就过来！”说完，老伴挂断了电话，转头对陆仕庆笑着道，“大兄弟，我女儿和你儿子运气很好，都在这次空难中活下来了！我们过去找他们吧！” “我儿子…还活着？”陆仕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了一遍，这才高兴起来，其余生死不明的乘客家属，看着他们三人，一脸羡慕。 “好了，我们走吧！他们在海上游了那么久，身无分文，肯定都饿坏了！”到底是母亲，第一个关心的总是孩子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钱用。 陆扬和柳雅蹲在FKC外面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两人这才有机会闲聊，原来柳雅是东山省，绿城市人，父亲是个大学教授，历史系硕士生导师，母亲则是当地一所重点高中的语文特级教师，典型的书香门第。 柳雅似乎是个不安分的主，从小一直向往蓝天，加上身材高挑，面目精致，体检面试都过了，高考的时候，没有考他们所期望的文学专业，反而偷偷报了空乘专业，等父母发现时，已经太迟了，档案早已转移到北平的北航大学。 “没想到啊，你还是一个学霸！”陆扬有点意外，报空乘专业的女生，都是靠高颜值，几乎没有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女生颠覆了他以往的定性思维。 “嘿嘿，那是…从小被父母耳提面命，成绩想差也难！”柳雅回想起读中学的青葱岁月，脸上充满缅怀，“每次只要成绩下来，分数比上次低了，我爸就会把我锁在家里，好好反省成绩下滑的原因，不让我出门！” “哇，看来，你们家教很严啊！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有苦受咯！”陆扬怪叫一声，惹得柳雅横了他一眼。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不想娶我咯？”柳雅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听得陆扬头皮发麻，再看看柳雅那警惕的神情，似乎在说，有种你说个不试试？ “呃…哈哈，当然不是了，你这么漂亮的女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谁不喜欢啊？除非他是性无能！”陆扬干笑一声，不正面回答柳雅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一大堆赞美之词涌向柳雅，后者听得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你……”柳雅还是不太满意陆扬的话，这家伙一点也没说到点子上，还想逼问，就见陆扬站了起来。 “他们来了！” 陆扬看着远处匆匆走来的三人中的其中一人，眼含泪光，父爱如山，陆仕庆那坚定不移，如高山一般挺拔的脊梁，在岁月的侵蚀下，微微有一些佝偻，两鬓隐现一丝白发，陆扬只觉得喉咙一酸，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时光啊，你慢些吧，别让我的父亲再变老了，我愿用一切，来换你岁月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