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辛苦的女医生
老大爷患有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等多种疾病，而且，是个聋哑人。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安康医院为老大爷开设了绿色通道，收治心血管内科重症监护病房，给予无偿救助医治。 主治医生就是苏绿宁。 医院里没人懂手语，聋哑人又不识字，根本无法沟通。 苏绿宁有绘画功底，就用黑色水笔，在笔记本上画出各种生动可爱的图案，老大爷看到图画，能够用点头、摇头，表达自己哪里不舒服，或者需要什么。 苏绿宁就这样用漫画的方式，与聋哑老大爷进行交流。 “画得真丑！” 沈昊辰无意间看到了这本手绘漫画交流图。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转天，他就让人将这些漫画传上了医院网络和微信群。 很快，苏绿宁超级有爱、有趣又温馨的漫画交流图红遍整个安康医院，获得大量好评与点赞。 经过医护人员多日的精心治疗与照料，老大爷的病情日趋平稳。 “宁宁回来啦！” 傍晚，难得苏绿宁能够按时下班回家，苏慧茹高兴地在厨房里忙碌，“我再炒两个菜，就能开饭啦！” “咿呀——” 小南南欢叫着，在苏绿宁怀里挥舞小胖手，扑腾小胖腿，时不时亲亲几下。 家的感觉，真好。 “嘻嘻，这小家伙，跟你还挺亲。”周冰冰美滋滋地啃着鸡翅，一边看电视。 “各位观众，欢迎收看《N市XX栏目》。” 电视画面上突然出现一艘熊熊燃烧的游艇，冲天的烈焰映红了一大片海水。 主持人解说：“几个月前，乔氏集团总裁乔威，乘坐的‘威宁号’游艇在海上离奇爆炸，他本人至今下落不明，目前警方仍在追踪调查此事。” 苏绿宁抱着小南南坐上沙发，神色凝重起来，目光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那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耀眼的火球，撕心裂肺的悲痛哭喊，她到现在都忘不掉。 周冰冰拿起遥控器想调换频道，转移苏绿宁的注意力，被她阻止了。 主持人继续说道：“乔董事长是在欠下沈氏企业巨额债款后神秘失踪的，据悉，他失踪当天，原沈氏总裁沈耀山意外车祸身亡。这些事会有什么关联？是巧合，还是人为？” 屏幕上，出现沈昊辰接受记者采访的镜头：“这些问题，你们最好去问警察！” “沈氏继承人对此讳莫如深，事情显得扑朔迷离，迷雾重重......” 生怕被厨房里的苏慧茹听到，周冰冰调低了电视音量。 “现在的节目，为了收视率，没凭没据就捕风捉影、胡编乱造一通！宁宁，你可别相信他们说的话。” 苏绿宁没有吭声，脸上却渐渐泛出青白的颜色。 原来，乔威爆炸失踪，沈昊辰的爸爸车祸身亡，竟然是在同一天！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丈夫，我爸就不会死，我妈也不至于这样！”沈昊辰充满恨意的话语，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难道，乔威和这些事情，真的有什么关联？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闪动起来。 “宁宁，你的电话！” 苏绿宁回过神，把怀里的小南南交给周冰冰，拿起手机。 “苏医生，聋哑老大爷病情发生变化，你快来医院！” 夜色已浓，还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苏绿宁水米未进，就冒雨赶回了心内科病房。 聋哑老大爷是突发大面积脑出血和急性心衰，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病势凶险，随时有生命危险。 安康医院连夜组织了全院紧急大会诊，讨论治疗方案，对老大爷施行抢救措施。 沈昊辰从公司回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整座城市都已进入梦乡。 苏绿宁和其他医护人员依旧在重症监护病房忙碌，人影幢幢，步履匆忙。 凌晨两点，沈昊辰睡意朦胧，遥望一眼苏绿宁的办公室，仍是灯火通明。 又是一个通宵达旦。 拂晓之时，沈昊辰醒来，踱步到医生办公室，顺道看看某人在忙什么。 办公室的玻璃门虚掩着，几名男医生、女医生正在里边打盹，有的趴在办公桌上，有的仰靠着椅背，白大褂和帽子还没脱下来。 沈昊辰一眼就瞥见苏绿宁坐在沙发上，头挨靠着身旁的陆一凡，睡得正安然。 看到这一幕，他英俊的眉眼都不自然了。 早班护士察觉他神色不对，连忙过来解释：“董事长，苏医生他们抢救病人，忙了一个晚上没合眼，这会儿刚刚休息。” “没事，他们太累了，让他们睡吧。” 沈昊辰若无其事地应道，转身走开。 早八点，交接班，开晨会，例行查房。 苏绿宁总觉得有两道锐利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等她给林美凤检查完身体，那两道目光的主人就翘腿端坐在她面前。 “昨晚辛苦了。”语气像是长官对待下属。 “还好，习惯了。”苏绿宁清丽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心内科抢救病人，陆一凡来做什么？” 怎么好像警察审问犯人？ 苏绿宁奇怪某人突然关心起她的工作，“病人病情变化，昨晚全院内科值班医生都来会诊抢救。” “我看你们男女医生同睡在一个办公室，这感觉不太好。”沈昊辰抿了一口茶，眼神深沉，声音耐人寻味。 闹了半天，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这有什么。” 苏绿宁一副他少见多怪的样子，“工作的时候，医生之间没有性别之分。值班室床位不够，实在太累了，我们几个同事就在办公室休息了。” 沈昊辰刚喝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算是见识了女医生的“口无遮拦”，难道就没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看来，他必须好好解决这个问题，关键是要杜绝苏绿宁再与其他男医生同睡一室！ 思量片刻，沈昊辰拿起手机：“李院长，从今天开始，给全院每个病区，增加医护值班室和休息室！” 沈大总裁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讲求效率。 苏绿宁诧然地瞪大了眼睛。 没等她开口，吴妈笑呵呵递过来一个保温盒，“苏医生，我回去熬了一些枸杞粥，你熬夜工作后吃最好。” “谢谢你，吴妈，你真有心！” “不用谢我，这是沈少爷特意吩咐的……” “嗯哼！” 沈昊辰手握成拳，搁在下巴处咳了一声：“吴妈，你陪老夫人出去晒太阳。” “我这就去。”吴妈知趣的走开了。 “瞪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长花！” 沈昊辰蹙起眉尖，对那个熬出一对熊猫眼、目光凝视在自己脸上的女人说。 还是那么不正经。 苏绿宁捧着保温盒，忍不住嗤嗤的笑，笑得眉眼弯弯：“谢谢你，沈昊辰。” 某男的脸莫名泛出绯红，“谢什么！粥多了，我妈吃不完，刚好你来了，又没吃早餐。” 苏绿宁的笑意更浓。 天使的笑容，清澈明朗，仿佛没有瑕疵的璞玉。 沈昊辰怔了一下，视线竟无法移开了。 * 聋哑老大爷终因病情太重，抢救无效死亡。 苏绿宁静静站在病床前，许久没有说话。 做为一名医生，面对死亡，她已是司空见惯。 可是当一个生命从她手中流逝，无力挽救的时候，她的内心依然充满沉重的感伤与无可奈何。 苏绿宁低头，轻轻为老人盖上了白布。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十几个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吵吵嚷嚷闯进病房，呼啦啦扑倒在逝者病床前哭喊嚎叫。 “爸爸，我可怜的爸爸，你死得好惨啊！” “大伯，你死了，我们全家可怎么活呀？！” “爷爷！爷爷！” ...... 哭声惊天地泣鬼神，外人看见，都要为之动容。 苏绿宁和其他在场的医护人员都呆住了，聋哑老大爷在世时没有一个人来探望，刚刚宣告死亡，怎么就蹦出一大帮子自称是他家属的人来哭丧？ “我爸爸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在你们医院就给治死啦？！” 一个胖硕的中年妇女，索性坐在地上直拍大腿，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医院不是救死扶伤吗，今天怎么就见死不救了？” “你们这些黑心的医生护士，良心都让狗吃了啊！” 在她的煽动下，其余家属的矛头也纷纷指向了医护人员。 苏绿宁伸出双臂，示意请他们安静，诚恳耐心地劝慰道：“各位家属，请你们冷静一点！失去亲人，你们现在的心情很悲痛，我能够理解。但这里是医院，老人家刚刚去世，大家不应该在此吵吵闹闹。请你们心平气和地听我解释，可以么？” 她将聋哑老大爷的病情、治疗以及抢救过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抢救，但老人家的病实在太重，医生也是回天乏术，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我爸爸原本没有脑出血，怎么会突然脑出血死亡？” “一定是你们治疗、抢救有问题，才害死了我大伯！” 家属们对苏绿宁的诊治产生了质疑。 “我们的治疗、抢救没有任何问题。”苏绿宁依然淡定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