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北燕境地隐旧事
一左一右,开始两人还能看见彼此,走着走着却渐渐看不见了,甚至不是看不见,而是看见太多个……眼前晃过去的都是影子,看起来那么真实,但是仔细一看,转眼又不见了,不知是什么缘由,看着对方的身影忽远忽近的,绕过曲水一弯,却发现身影不见了,头顶上的月儿圆圆的,高高挂在天际,似乎抬头就看得见,摸得着,但是真去摸的,那只能说你幼稚了!!! 夜合欢心存疑惑,这路怎么走着走着感觉一直看不到头,一直在绕着水走,可是这两岸为什么一个人都不见,别说,这头顶明月,脚踏空地,清风徐来,花香四溢,可是却有些…有些瘆的慌。 这北燕素来神秘,不仅是在五国上神秘,在江湖上也是神秘的,如果说北燕是文士阶层,那还不如说北燕是神秘力量阶层。看看现在走进的这祈缘桥,在外明明看着就是一座桥,可是走进才发现里面暗藏玄机,可谓是一步一天地一步一玄机,步步都得小心待着,若走岔了,那走不出去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水上升起寒烟,在滢滢的月光中,看上去格外的仙,人走入其中,有身临其境之感,但是这空中飘着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可是水彦怎么在这里!夜合欢眯了一下眼睛揉了一下,仔细一看,不见了!在看,还是没有,难道是幻觉! 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白衣墨发红发带!主上! 主上怎么来了!难道是主上知道她留下来?“主上,属下此事过后会自行受罚!”说着便要跪下去。 一掀衣袂,再看一眼,主上早已不在身边,这到底是为什么! 空中的香味! 不好,会产生幻觉! 夜合欢赶紧拿出小瓷瓶倒一科药丸吞下,直接在原地坐下打坐! 调息完毕,夜合欢危险的眯着双眼寻找水彦,不好,她武功尚且不差,走进来毫无防备竟然都中招,那水彦现在武力被封,又如何应对这其中的玄机! 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夜合欢加快脚步,却比刚刚更细致了,一定要找到水彦。 而此时的水彦则是傻痴痴的站着,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为什么,看着那画面竟然泪洒月下。 眼前浮起的是,当年他还小,跟着水仲天学习,在水仲天身边长大的点点滴滴,就像是回忆似的,这么真切的展示在他面前。那时候和小妹并不是一直从小待在一起,小妹小时候就被爹送去养身体,一年回来的时间也就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看着上面的小妹和爹,水彦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凄凉,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什么时候落泪的,他毫无察觉,直到发现脸颊冰凉,伸手一摸,才发现泪水在脸上。 莫名一惊,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哭! 不行,得走出去,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外面的那个老者捋着胡须神秘的看着天上的月亮笑了笑,朝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随后一同离去了。 北燕皇宫 黄墙绿瓦,看上去多了些秀丽之感,整个皇宫被月光点缀下,显得更加静谧。 老者直接进了皇宫,来到太和殿,面见圣上! 拿奏章的手在看见老者那一瞬间整个人惊得站了起来,手中的额走着掉在地上,颤抖的看着老者,好久才找回声音,“君师父!” 北燕皇帝平复了许久,这才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和惊讶,屏退了左右,太和殿门一关,里面只有北燕皇帝和那位老者。 北燕皇帝一声君师父,仿佛将那老者脸上的面具扯下似的,眉宇间一点忧愁和悔意。转而看着北燕皇帝,“陛下!” “君师父!宇轩这些年日日都在寻找君师父的下落,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进展。不知君师父这些年可还好?”慕容宇轩知道君师父不肯如当初那般唤他宇轩,君师父始终是怪他的,是责怪的!不然也不可能这些年一直找不到人,踪迹全无。 两人入座。君师父看着慕容宇轩,拿出半块玉佩,声音有些低沉和嘶哑,完全没了刚刚在祈缘桥那儿的高深莫测,就像是一个失去重要人的老人,眼眸里满是哀伤,“这玉佩,本是三块。想必陛下那儿有三分之一,老朽手里现在有三分之一,那剩下的” “剩下的!”慕容宇轩惊的站了起来,难道传言是真的,水彦真的是他的儿子,那个古滇战场上的神话,多多少少他略有耳闻,却没有关注过,甚至也没有见过那孩子!若,真是曦儿的孩子,那曦儿…… 君师父抬起头看着站着的慕容宇轩,叹了口气,“我手中的这,是曦儿的。受曦儿所托,二十年后持此玉佩来见你!”那件事,不能怪他,眼前这个人,真的不能怪他,但是当年那种情况下,他如何能接受得住疼爱的徒儿那般,眼前的人早已没了当年英姿飒爽的模样和字里行间的傲视天下,此刻看起来沧桑不少,君师父其实心里也知道不该怪他,但是,执念使然,他这一怪,便怪了二十年,若不是怪他,这二十年他也不至于让他找不到他,二十年,一晃二十年飘然而至,那孩子也二十了! 慕容宇轩听了君师父的话,仰着头,似乎是不想让泪水滑落。硬是又把泪水给逼回去了,这二十年,他没有一刻是幸福的,没有一刻不在懊恼着。这皇位,若不是为那不曾见过面的皇儿守着,他兴许早就下去陪曦儿了…… 当年的事,每每想起,不是悔恨还是悔恨,除了悔恨其余什么都不剩。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他和曦儿的孩子,那孩子可会恨他…… 慕容宇轩不敢去想,也不敢奢望那孩子能留下来继承北燕,这皇位是孽,是孽座,他又怎会逼迫那孩子…… 如当年他也这般洒脱,这般想着,那他从登上帝位那日起便不再是靠着回忆和后悔度日的。 “你,想去见见他吗?”君师父问。 “想!”再无多余言语,想,见那个孩子,他想了二十年了。他甚至不敢去想象那孩子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不敢去想,他承认他懦弱了,对曦儿对那孩子,他输给了皇位,他懦弱了! 君师父将自己手中的那三分之一的玉佩递给慕容宇轩,一块完整的玉佩还缺失一块。不急,不急的,二十年都过去了,现在这点时间又算什么呢! 两人一同出了皇宫,自然慕容宇轩是微服私访,悄悄的,两人先是从密道走出皇宫的,侍卫什么的压根不知道。密道直通祈缘桥旁边的一个客栈。自然,那客栈是慕容宇轩的。 站在客栈三层楼上,扶着栏杆眺望,便可将祈缘桥此刻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的看得见,自然,站在这上面只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在不停的走,而里面的人却什么也遇不见,不得不说,这其中的玄机。 慕容宇轩负手看着天上的圆月,“这月,还真圆。” “今夜的月,才让祈缘桥里面的幻象更加真实。当年的曦儿不也是这样认识你的吗?”自从慕容宇轩和曦儿两人在祈缘桥相遇后,自此以后,祈缘桥上并无第二对桥上相遇的男女。 君师父提起此事,还是有些伤感,若曦儿下山没有遇见他,会不会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还有人喊他一声师父! 慕容宇轩知道那祈缘桥中有多诡异,那花是很香,那雾气是很美,可是那都是幻觉的直接体!若不将那孩子带出来,恐怕在里面出来后身体会受不住的。“我要进去!” “怎么,就对那孩子这么没信心?”君师父反问,看了一眼慕容宇轩,也不想想,他怎么可能让曦儿的孩子受伤或者是有什么意外? “有些事,是他该知晓但是却从来不曾听人说起的。那幻境会让他对曦儿有些丝丝渺渺的记忆,他的出生不由他选择,但是却不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些年他被人照看得很好,忽然告知他,他的亲生父亲便是杀母仇人!你打算如何去说!”君师父说起杀母仇人的时候,不免有些激动和愤怒,这么多年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找这小子报仇,不成想,曦儿像是早就知道以后的事,早早就把那三分之一的玉佩给了他,让他二十年后去找他。 杀母仇人!这个词让慕容宇轩一阵踉跄,脚步不稳,扶着栏杆才勉强站起身,二十年了,没有谁这么直接说过这件事,也没有谁敢提起已故皇后,举国上下已故皇后就像是个禁词,众人三缄其口,也没有谁敢上书请求他充盈后宫的,北燕皇帝这二十年来,皇宫始终只有一位已故皇后,并无其余妃子,这一切他不过是告诉自己,他爱的是曦儿,也只爱曦儿,却始终不敢直视他亲手杀了所爱之人这一事实,无人敢说,他也不敢去面对。 如今,被君师父这样直接说出,戳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慕容宇轩只觉得自己心好像碎成一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