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九章 伤离别
事务部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事务长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皱着眉，揉了揉脑门：“进來吧。” 门被打开了，进來的人是拉娜娅，她走到离事务长的办公桌还有一步的距离，停了下來，低声道：“事务长，我……” “嗯？你有什么线索了吗？”事务长抬头一看，竟然是隐之圣堂的人，他不由心中一亮，也有了些许期待。 “不，我是來自首的。”拉娜娅说道。 事务长面色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事务长，我……我该怎么办？”拉娜娅的语气有些无助。 “沒事的，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做的是一件好事，你杀的都是坏人。”事务长站了起來，指了一个地方，然后走去倒了一杯水过來，“坐下來吧。” “可我不觉得我做好事了……”拉娜娅顺着事务长所指的地方找到了一张椅子，坐了下來，看着事务长端过來的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杯，点头说了声谢谢，“事务长，您就别这么说我了，我自己早就清楚发生什么事了。我杀的那些，是黑色之翼的人，他们要來找我们的麻烦了。”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了，但是，你知道吗，你能主动到我这里來承认，我很高兴。”事务长看着低着头的拉娜娅，缓缓说道：“也是为这艘船上的乘客着想，今天还要劳烦你们为我们这里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在今天天黑之前，务必通知所有的乘客，我们的船遇到了危险，不能继续载着他们了。告诉他们，分批次到甲板上來，我们会放下救生艇接应他们，并且等待后方的船只接应。”事务长叹了口气，道：“为了保护乘客们的财物和生命安全，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以及这整个船上的船员们，包括船长在内，都会和你们一起迎战。” “事务长，您通知了我们其他的人吗？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 “你算是第一个知道我这件决定的吧……不，不是我的决定，是我昨天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船长，是船长下的决定。”事务长道：“我之前也了解过了，这次你们的人比较多，我就不把你们召集到一起來说这件事情了，请你回去之后通知到你们所有人。到时候，我们会派人协助你们，你们先按照乘客的房间号，依次通知他们去吧。” “好的，我知道了。”拉娜娅看着尚满的水杯，不好意思就这么走掉，还是吹冷了一些，稍微喝了几口，才缓缓站起身。 “等等，孩子。”事务长忽然叫住了她。 拉娜娅身形一顿，又坐了回來。不过她的表现依旧很平静，说是平静，倒不如是低落能更确切地形容她现在的状态：“什么事？”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事务长面带疑惑地看着拉娜娅，问道。 拉娜娅稍微想了一会，便知道事务长问他的是什么问題了，便笑道：“对不起，一开始我骗了你。事实正是如你想的那样，我坐在那几个人倒下的桌子对面，击杀了他们。” “不，你理解错了。”事务长摇头苦笑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还在我的面前表现得如此镇静？” “这个就是我的秘密了。”拉娜娅说罢，便闭口不语。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多问了。以前的事，我们就不提了，你现在快带着人去提醒所有的乘客，据我估计，船上的乘客人数在五百人左右，你们去的时候稍微留心一下，如果有的乘客不在自己的房间内，你们一定要用纸条通知他们，整理好所有的行李，等待疏散的指令。还有，船上其他的地方也不要遗漏了，诸如餐厅，休闲区和图书馆这类的地方。” “明白了。” “按照昨天的约定，三副会在上午九点的时候指挥水手停止航行，等你们通知完毕，直到第一批乘客來到甲板上，快的话应该在中午就可以达到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完成所有乘客的疏散工作，准备明天的战斗。” 事务长说完这些，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眼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转头对拉娜娅道：“你快回去吧。” 拉娜娅点了点头，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之后，拉娜娅找到艾德瑞安，跟他一起通知到了潜行部的所有人，全员出动，挨个把客房走了一遍。多数乘客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表现的却不是惊慌，而是无限的抱怨。坐趟船都这么麻烦，有敌袭，难道不会改变航向吗？ 然而隐之圣堂的那些人并不能过多地解释这次事情的实际情况，只能忍着一次次的抱怨，在十余人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是在一个半小时内，把所有处在客房的乘客都通知到位了。沒有在客房的乘客，也会在回到客房的时候收到有关的字条。 余下的人也在同样的时间里，到了其他的地方，做了宣传工作。开阔的地方做起这样的事情來就比较节省时间了，可以一次通知到很多的人。但是，在有些地方，纪律的维持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餐厅通知完毕。” “休闲区通知完毕。” “图书馆通知完毕。” …… 听着一声声的汇报，拉娜娅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如果乘客都积极配合他们的话，不出十分钟，他们应该就都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等候疏散的命令了。 十分钟后，几名水手排成一队走到客房区的走廊里，以十人为单位，依次组好了疏散队伍，往甲板走去。 救生艇已经准备就绪，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有些难堪的问題。 整个船上，除了船员和隐之圣堂的人在外的乘客总数，约有五百人，但是，救生艇最多却只能搭载其中一半的人数。也就是说，必须有人愿意为此付出牺牲。 此时，船静静地停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甲板上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并且还有一大半在船舱内，等候下一批次的指令。 乘客们的表情，有的出现了不安，有的则无比焦虑，因为他们也被告知了这一消息，那么留下來的人将会面对不可测的危险。 几个水手已经在船沿架好了一对滑轮，并且把一艘小船栓在两边的绳子上，让小船的船沿与这艘他们所在的大船的船沿相齐。另外有一个水手拨开人群，走到了无数的乘客与这艘小船直接，大声道：“各位女士们先生们，由于小船能搭载的人数有限，请问有哪些人愿意留下來，让其他人先走的？” 乘客中沒有一个人回应这位水手。也许是他问话的方式不恰当，但如果他问的是谁愿意先走……估计离小船最近的人都会蜂拥而上了。 嘈杂声持续了很久，乘客里有个人突然举起了手，叫道：“我有一个提议！” 所有人都放低了自己的声音，那个水手也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问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如果真的有一些原因，让这艘船不能改变航道，还要遇到危险的话，那就让乘客中较为强大的人留下來，让力量弱小的人下船，等待接应！” 水手想了想，觉得他说得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强大的人活下來的机会也比弱小的人大得多了，还能为这次战斗增加更多的战力。他把这个想法传达给了船长，并且很快得到了许可。 泰德和罗森也往这边走近，由于他们之前查看过部分乘客的灵能强度，所以他们心里有数，并且把实情都告诉了这位水手。 水手一边听他们说着，一边点头，到最后，那水手抬起头，说道：“灵能强度在十八级以下的，可以下船。请大家自觉遵守！” 有少部分乘客自觉退到后面去了，余下的人还保持着队伍。水手听到某个方向有些动静，转眼一看，一名女子正拉着一名男子的手，正低声哭泣着。她的身后还牵着一个不到她腰部高的孩子。 “亲爱的，我得留下來，这是规定。”那男子眼里带着无尽的不舍，看了一眼女子身后的孩子，抚摸着女子的脸颊，轻声道：“你们要好好的，听水手的话，搭后來的船只到对岸去，我过一会就会來找你们的。” 那个孩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的父亲，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來。 那对夫妻不知说了些什么，相互推让了好久，直到女子已是满面泪痕，才不舍地带着孩子离去。 第一艘小船总算是下水了，为了充分利用有限的资源，每一艘小船，包括划桨的水手在内，满满当当坐了十三四个人。 由于每个乘客上船之前都必须展示出自己的灵能强度，也沒有出现有达到标准的人妄图混进去的情况。只是离别的哭喊一声高过一声，让人听着无比揪心。 拉娜娅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眼观这一切，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逆着海风转过身，只见艾德瑞安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我來向你说些事情，你听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