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有的,甘草田七之流倒像是不要钱似的往里添,几处相逼,贾赦本来七分的病势便变作了九分,那一日贾政刚过去,便见他忽然睁着眼从床上挣起,拉着贾政的手道:“弟弟,我当初听你的就好了。” 贾政听他说话与从前截然不同,知道怕是回光返照,那两眼中泪水滚滚而下,勉强道:“大哥既想通了,从此以后可把那些毛病都戒了,好生保养,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贾赦摇头微道:“我是不中用了,琏儿如何,且看他自己罢。”说罢又直直倒下去,到底竟没熬过今年贾琏在外,贾蓉又病着,贾政只得亲自cao持丧事,倒把去拜访林海的心又放下。 那一时贾府从上到下都换了衣裳,庭院里挂起孝幔子,贾政又忙打发他自己的男仆去照看贾兰,连贾环也派人接出来在自己身边住着,贾赦病中府里便向南边送信去了,这一回又忙忙地再叫人去报丧。贾政这里一时还未齐备,王夫人又来问门前是否还照旧起鼓手棚牌楼等,又依何等礼节,贾政想旧例天子皆是要追赐官职,然而贾赦乃是戴罪之人,追赠之事先有了几分拿不准,且自家未得旨意,就先把架子摆出来倒不好,因道:“他是捋夺了官职的,还是先照庶人的礼备下,你叫人暗地里再选一套六、七品的丧仪,等有旨意时再换不迟。” 王夫人听了,便一切从简,叫贾芸几个张罗着在铁槛寺停了灵,那里贾政已经派人十万火急地召贾琏回京,新年朝贺也先放在一边,只上折子述说兄长病殁之事。 一本上去,却是苦候了一个多月也未见明旨,那各处的人都看着风向,见没有圣旨,连吊唁也都不来。贾政眼见这墙倒众人推的架势,自己急得几夜不曾合眼,巴巴地算着日子,那一日见门上匆匆进来,忙地就上前问:“可是琏儿到了” 那小厮慌慌张张道:“不是琏二爷,是察院老爷和什么府的老爷带人过来,说来拜访老爷,奴才见往日并无来往的,又不敢拦着,就先来回老爷了。” 贾政心生不祥,匆匆换过袍服,接出门去,那前面乱哄哄一班人马已经进来,打头却是赖大,见了贾政,还以打躬喊:“二老爷。”又引后面的人来,贾政见后头正是新上任的察院姓李的,再后面一队队官兵,这会儿工夫皆已经四处封查起来,贾政便知道这是抄家了,心内凄楚,面上还赶忙和那几位寒暄,又战战兢兢问起缘由,那李老爷看一眼赖大,笑道:“只因贵仆出首,告发贵府侵人良田、陈设逾制等事,圣上才派李某前来封存查验,不是拘拿人犯,老大人莫慌。”又将圣上手书拿出来给贾政看,病将后面几位带兵的、查验的连名姓带职位一一指出来。 贾政见他言语还算客气,且元春还在,略略安下心来,派人去后面将王夫人、贾兰、贾环等都叫来,连那府里也派人送了信,这李大人方一挥手,四处兵丁窜动,顷刻间将贾府家私全都造册查收,几队人马搬了一下午,至晚才归,贾政率家中上下将人送走,转头一看,府内上至王夫人,下至看门的婆子,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全身颤抖,想要说几句,到底说不出来,只能闷闷着叹道:“先向那府里挪些银钱,不拘到哪,赁一间宅子安顿了才是正经。”话才说完,只见那府里的婆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不敢进来,贾政叫她过来,那婆子方道是尤氏派人来请贾政去那边略住几日,贾政此刻狼狈得很,再顾不得颜面,只是点头应下,当下贾政、王夫人、贾兰等挪到宁府居住,余者一大家子扶老携幼,各自寻了下住处,惶惑不安地等待圣裁。 贾政又派人轮流在城门守着去接贾琏,只盼着贾琏早些回来,自己也算有个帮手。 千等万等,好容易听报说贾琏到了,还不及松一口气,那报信的却道:“二奶奶和薛姑娘也来了,和二爷一路呢。” 贾政一怔,旋即蹙眉道:“她们来作什么” 那报信的低着头道:“听说是二奶奶想家,二爷就叫她趁着这时间回京看看了。” 贾政眉头皱得更紧了,又问:“她们现今人在哪”若是黛玉回家,应当住到这边来才是。 报信的道:“说是先都去了薛家。” 贾政盘算了半晌,才道:“你去告诉太太,让她请姨太太到咱们家”意识到家中惨状,立刻改口道:“到宁府来聚一聚才好带着黛玉和宝丫头。” 、第202章 作者有话说:时间接187章 薛家的下人被关进来的头一日,便被宝玉提去审问一番。宝玉是和气性子,又是和他们熟惯了的,倒还不大吓人,然而宝玉身边一个黑脸的师爷却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这些人言辞间稍有怠慢,便要被他呵斥恐吓,又有几个皂隶拿着夹板、刑凳、水火棍等物在一旁虎视眈眈,几个婆子被吓得不轻,不必细究,便已经竹筒倒豆子般把各自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了,只是她们毕竟不是贴身伺候的,许多事也说不清楚,宝玉问了一圈,没个结果,又把主意打在薛姨妈的陪房刘四家的上头这人因是薛姨妈的陪房,在薛家格外受到信重,她自忖看在太太的面上,便是宝玉也不敢拿她怎样,因此故意妆出一副忠仆模样,端起一问三不知的架势,宝玉见她拿腔作势,索性把她和众人分开监守,那些从实招了的都按着份例给予衣食,刘四家的却锁进了大牢。 这刘四家的说是家生奴才,其实娇生惯养之处,不下中等人家,忽然被下到牢中,吃住已经不大习惯,又有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皂隶守着,动辄呵斥吓唬,克扣饮食,真真是苦不堪言。 宝钗先将那几个家人问过,留着刘四家的,算着时日差不多了,才叫人把她带到后衙,自己在正屋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下,叫这刘四家的跪在门口。 宝钗倒不忙问话,先自己看了会书,品了会茶,再问了一会出门的事情,见那下面刘四家的跪得发麻,已经在下面悄悄挪腿了,微微一笑,将书合上,放在膝头,慢慢道:“叫哥哥的小厮先来把我骗离了县衙,你们再把我带回去,这主意倒是不错,我妈是决计想不出这样法子的,却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刘四家的粗着声气道:“姑娘这话问错人了,咱们家在京里那么多亲朋好友,随便哪个出一个主意,太太听见了,转头吩咐我们,我们又知道是谁说的再说我们做奴才的,只知道按照太太吩咐的做,哪里管这主意是谁想的姑娘真想知道,只管自己问太太去。” 宝钗笑道:“我们府里的事,刘jiejie说不知道,那就是笑话了。” 刘四家的便哼出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 宝钗见她倔强,微微一笑,道:“刘jiejie是妈的陪房,在我们府上,便是我和哥哥见了也要礼让的,如今倒叫你跪在这里,说起来真是惭愧。可惜我现在比不得在家,如今这里不是我做主,刘jiejie担待些。” 刘四家的看她一眼,话到嘴边,又吞下去,只是盯着宝钗看。 宝钗却看也不看她一下,唤莺儿道:“叫人去请王典史来,就说这里要问话,有人却不肯说。” 莺儿脆生生复述一遍,又问:“可要叫人把那些东西带来” 宝钗点头道:“都带来罢。”转头对刘四家的一笑,道:“不来外头,还不知道当个县官还有这样多讲究,连审问都有专司内审职的小吏,还有许多闻所未闻的刑讯手段,像什么滚钉板、抛绣球、梳洗之类的,我从前以为只能在书里见到,谁知这弹丸之地,竟也有懂得这些的人才。” 那刘四家的只知道“滚钉板”是什么,吓得浑身一哆嗦,却硬着头皮道:“姑娘,我可是太太的陪房。” 宝钗轻轻一笑,手指轻轻捻过书页,吹了吹上面并不曾有的灰尘,慢条斯理地道:“我知道你是太太的陪房,所以特地向我们县太爷讨了个情面,奈何国法无情,叫我又怎么办呢” 她明明是斯斯文文的闺阁小姐,说这话时候却透出几分格外淡漠的刻薄来,眼皮一眨,好似童真少女般狡黠一笑,又补道:“mama可曾听见人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这说的就是衙门里的手段。” 那刘四家的一哆嗦,还要犟时,那外头莺儿通报道:“王典史带着几位官爷来了。”之后便听脚步声,又听见棍子触地的声音,有几个人在门口立定,有人道:“薛姑娘,下官将刑房的人都带来了,包管今晚便有信。” 宝钗笑道:“劳烦。”便起身做要走状,那刘四家的见宝钗是当真撕破了脸要整治她,知道利害,忙跪在地上哭道:“姑娘饶命我这猪油蒙了心的老奴才该死姑娘要问什么只管问,老奴才但凡知道,一定都说的”一面哭,一面磕头,宝钗等她磕得差不多了,方道:“那我问你什么,你一一作答,若答不好,我还叫王典史进来。”外头人不知是不是听到她说话,便把一阵水火棍敲得叮砰乱响,刘四家的吓得身如抖糠,连连磕头应下,宝钗便把那几句话一一问过,得了准信,才装模作样地去前衙送了信,假借宝玉之名把这些人放了,这几个人连滚带爬地出了苏州,一路餐风露宿、日夜兼程,十数日间就赶回京城。见了薛姨妈自然有好一通哭诉,薛姨妈听见宝玉这样为自己女儿撑腰,大吃一惊,忧虑之外,又有几分窃喜,再又听这些人添油加醋地说些传闻,那寿童尤其道:“我们只见了宝二奶奶一面,那脸色白得和痨病鬼似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突然喝了一声,便如厉鬼似的,把我们吓得不了。我进苏州的时候,听见外头人都说阎王要捉她去了,好叫我们姑娘替她,我那时还不信,如今想来,却是真的” 薛姨妈听见,把他臭骂一顿,立刻叫把他关起来,他说的话,一应都不许外传,转头却立刻叫薛蟠来商议道:“咱们家和你林meimei家已是成仇了,你从此还是死了娶张靖的心罢” 薛蟠如大冷天被人浇了一盆雪水似的,从头凉到脚,顾不得埋怨宝钗,先抱着他母亲的手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娶阿靖若娶不到她,我宁可剃了头发做和尚去”他从前还只是撒泼撒痴,这一回知道实在严重,便发了狠,越发地闹起来,一会拿了剪刀说要割发,一会又叫人去寻刀剑说要自牂,唬得薛姨妈拦之不及,眼见闹得不像了,只得喝止他道:“你若真想娶她,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还须得她心甘情愿才好。” 薛蟠一听说有法可想,便不闹了,静听薛姨妈做何说法,薛姨妈期期艾艾道:“我是没法子的”眼见薛蟠又要闹,忙道:“但你姨母应当有办法,我且请她来商议之后再说。” 薛蟠这才好些,口里只道:“那我这就去请她去。”也不等薛姨妈答应,就一阵风般出去,立逼着小厮们牵了马,一路打马到了贾府,也不叫人通报,就一路往里头直闯,唬得丫鬟婆子避之不及。 薛蟠一路冲到荣禧堂,见了王夫人,匆匆行了礼,扯着她袖子就道:“妈有些不好,求姨妈快去救命” 王夫人被他一句话唬得魂飞天外,急急叫人备了车,跟着薛蟠回去,也如薛蟠进贾府那样,一路直入内院,见了薛姨妈,才知被薛蟠骗了,然而薛姨妈说起黛玉的身子,她便又格外悬起心来,催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家信里都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不行了”又疑心此事与宝钗有关,然而宝钗与黛玉之相知她是一向看在眼里的,且刘四家的又说那日本来该带了宝钗回来,反而是黛玉出面阻拦才罢,王夫人一面疑心钗黛二人这般要好,一面又担心宝玉无嗣,思量该买两个好人来服侍宝玉才是,再一面又被薛姨妈和薛蟠催逼不过,便胡乱出了个馊主意。 、第203章 作者有话说:时间接199上半 宝玉与柳湘莲恳谈之后,次日郑重来寻宝钗道:“宝jiejie,柳大哥说你曾许诺替他脱身是么” 宝钗和黛玉两个正在那里看牙婆送来的年庚八字,听宝玉问起,两个齐齐抬头,相顾一笑,黛玉道:“你还记得这件事,我只当你已经被她绕进去了。” 宝钗则道:“他连这个也对你说了看来昨日相谈甚欢。” 宝玉道:“我们两个清清白白,宝jiejie不要乱说。” 黛玉揶揄道:“她只说你们相谈甚欢,并未有一字涉及其他,怎么就污蔑你们的清白了” 宝玉就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黛玉见他模样,反倒是有几分嫌疑了,便与宝钗对个眼色,宝钗笑道:“我们许诺过的事,自然会做到,倒是你,昨日你都与他说了些什么” 宝玉道:“也没说什么,无非是他劝我好好做官,造福一方百姓,我劝他多多保重,日后不要再做这行匪营生。” 宝钗道:“就这些” 宝玉信誓旦旦道:“就这些,再没别个了。” 宝钗分明见他眼神飘忽,心知此事必然别有隐情,倒不忙着点破,只道:“若要他脱罪,那也容易,就用你先开头说过的法子,说他是你派去水匪里头的人就是。” 宝玉愕然道:“宝jiejie自己昨日说了一堆这法子的坏处,今日怎地又告诉我用这法子了”又狐疑道:“宝jiejie不是在搪塞我罢” 宝钗笑道:“法子是同样的法子,只不过用这法子的人不一样。” 宝玉急得跺脚道:“都什么时候了,宝jiejie还只管卖关子快告诉我罢。” 宝钗见他急躁,倒越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方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上有知府、同知,下有同僚的县令、典史,你来cao办此事,自然有诸多不妥,然而若是换个人来办,就再无人质疑了。” 宝玉似有所悟,抬手向上指了一指,宝钗含笑道:“你但凡换个辖地,此事便再不消烦恼,然而你却是个附郭的知县,人说今生作恶,知县附郭,说的便是附郭的县令,一举一动都在上司眼里,名为一地之长,其实却处处不得自由的苦楚。” 宝玉道:“然而我是附郭知县,知府却是实打实的本地官长,苏州辖地之内,一切皆得自专,由他来办,便又不一样了宝jiejie说的换个人来办,便是这个意思么” 宝钗含笑颔首,宝玉皱着眉头道:“然而我与他非亲非故,我上任才半年,连他的性情也还未清楚,怎么能让他替我出面办事呢” 宝钗道:“你还记得你刚到任时,我们叫琏二哥四处去放出风声,说你是京城贵胄子弟,世家之子,探花林老爷的女婿么” 宝玉点点头,宝钗道:“知府经营本地多年,对林姑父自然十分熟悉,既知道你是他的女婿,对你自然另眼相看。” 宝玉道:“再另眼相看,这样的事,只怕也不能答应罢” 宝钗笑着摇头道:“协理吏民之事,你已经做得很好,揣摩上官的心思上却还是差了些,你想知府现在最头疼的是什么” 宝玉怔怔道:“是水匪。” 宝钗道:“为什么是水匪,你知道么” 宝玉道:“因为匪患严重,威胁百姓民生”看一眼宝钗,声音便低了下去:“今年圣上免了江南钱粮,专以治平为考绩。” 宝钗笑道:“你看,其实道理你心中都知道,只是不肯深想凡人当官,第一愁的,便是上官考绩,凡事以考绩为要,上头要税银,那便追税赋,上头要治民,那便剿匪患,苏州知府也不例外。因此这半年来,衙役们全都从催缴税款,转而追捕水匪,凡是与水匪有关的案子,知府都必要亲与审验,你想叫他帮你,先只消说水匪二字,便已经成了一半了。” 宝玉讷讷道:“宝jiejie说得轻巧,若我能寻一伙真正的水匪来,又何至于此再说便是我捉了水匪,又怎么能叫知府相信柳湘莲确实不是水匪一伙呢” 宝钗笑道:“你送他一场功劳,他自然投桃报李。”见宝玉还有些懵懂,便解释道:“柳湘莲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在知府一念之间便是,他看你是世家子的面上,又见你知道抬举、肯凑趣,且官面上也有个理由,自然不会难为你,你的损失,无非是一场不大的功劳,却既救了柳湘莲,又在知府那里留下知情识趣的考评,得利之处,远大于弊那些衙役间流传一句俗话,叫做花花轿子众人抬,便是这个意思。至于剿匪么,说难倒也不难,柳湘莲毕竟在水上漂泊了这么久,他这样的人物,若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是不信的,你只要想法子劝他和你说实话。实在不行,我打听得本地有几个青皮,手上都是有人命的,只因和衙门里头有些不清不楚的牵连,所以一直没有捉拿到案,你叫琏二哥带上一队衙役,暗地里把他们捉了,说他们给水匪通风报信,叫柳湘莲出来作证,问成铁案,既为地方除害,也不至于冤枉了好人。” 宝玉怔忡半晌,才道:“宝jiejie,我知道我必须做官来维持家业,然而有时候,我也真觉得,这地方从头到脚,都已经烂透了。我我真瞧不起这些人,也瞧不起我自己。” 宝钗苦笑道:“不单是你,有时候,我也瞧不起我自己,可是人活在世上,总不只是为了自己。”她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淡淡笑道:“你我这样的异类,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讨论些世情得失,发些愤世嫉俗的言辞,末了回屋去见见自己心爱的人,为她置办最好的衣食住所,闲暇时与她吟风弄月,任凭她无忧无虑地过着,不必为世人的讥笑和饥寒病痛而苦恼,所倚仗的,不就是这烂透了的官场,和你所瞧不起的这些人么你我无法改变这世道,便只得去顺应它,若有能力,便尽己所能做些改变,若做不到,便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如是而已。” 宝玉叹道:“说得也是,若我不是恰好做了这个官儿,也帮不了你们和柳湘莲。” 宝钗笑道:“所以我劝你不要总觉得做这个官儿委屈了你似的,须知没有这个官,你连发这感慨的资格都没有,你也不要总觉得自己是替家里、替别人受了委屈,你做官,最受益的,还是你自己。再说,你再旁边骂一万句官场,也是于国于家无用,有那工夫,还不如替你治下的百姓多做一件实事来得好些。” 宝玉长叹一声,却转身对宝钗郑重行了个大礼,道:“宝jiejie,我能有今日,皆是多亏了你。” 宝钗苦笑道:“我能帮你的,大约只有这些了,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去走。” 宝玉听她又提到了离别,两眼一酸,怕惹得宝钗伤感,又忙掩住,且笑道:“宝jiejie既这么说,我立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