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邺城攻防战(前奏)
夜已深,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悠长的呼吸声。 谢道韫像是树袋熊一样抱着赵川的胳膊,睡得很是香甜。而赵大官人对妻子“有料”的身材毫不在意,他心中一直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慕容垂和慕容恪,到底是想做什么! 燕军主力,沿着黄河,一路向西,有部分骑兵神不知鬼不觉的渡河了,他们是要做什么? 谢石的主力,在荥阳以东几百里的濮阳,这还是之前的消息,今天收到消息说他们已经占据了枋头。 这两家打仗,简直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谢石是出的直拳,迅疾,生猛,出手就要命。 慕容恪和慕容垂出的是隐秘的右勾拳,说不定脚下还有动作,只是赵川看不透。 莫非慕容恪想篡位,一直让谢石一路杀到邺城?然后等邺城被破,慕容伟被俘或被杀以后,他再回去收拾局面? 赵大官人揣摩了一下,发现慕容恪不是这种人,再说倾覆之下,安有完卵,他一家老小也在邺城,谢家的北府兵,兵员都是来自淮南淮北的流民。 呵呵,这些人对于胡人,可是很有“好感”的,到时候破城,以谢石的作风,对胡人会手软吗? 慕容家这两兄弟在赌什么?赵川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只能看到一点点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惨白惨白的。 “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谢道韫揉揉眼睛,发现赵川的身体有些僵硬,肌rou紧绷着,这不像是两人在变着花样巫山**,充分释放激情后应该有的状况。 “有些担心你五叔的境况。”赵川摸摸谢道韫的脸蛋,却不想自己猝不及防的被妻子轻咬了一下。 “喂喂,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没有撩拨你,你倒是来撩拨我了啊。” “谁让你不说实话的?我五叔想要你的命,你会关心他的境遇?当我傻是吧?” 谢道韫轻咬着赵川的脖子,语气带着魅惑说道:“说吧,我是你的女人,不需要避嫌的,我的一切早已都是你的了。” 难得啊,让平日里“硬”得不行的谢道韫“软”成这样,赵川心里颇为受用,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是担心谢石一溃千里,没说谎。 现在看起来,我们也许都误会了慕容家的人,他们不是要防守,而是要对攻啊。” “对攻?”谢道韫不明白怎么个“对攻”法。 “对,谢家不仅仅是个世家,军队也不完全是自己的私军,怎么说呢,豫州都是晋国外围防御的第一线,丢了这里,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慕容家会把战线推进至山阳,淝水和寿春一线。 亡国就不再是什么说法了。客星犯帝星这种说法,最后就会埋葬了御敌不力的谢家。” 谢道韫听得云里雾里,著书立说,写写文章她行,这些战略上的事情,她就不明所以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局势确实很严峻,不容乐观。 “所以呢?” “所以你叔父谢石惨败以后,谢家在朝堂上就完蛋了,洛阳,也会处于鲜卑慕容强大的军事压力之下,总之就是很难了。最关键的是,我无力改变这种局面,至少现在是没什么办法的。” 这下轮到谢道韫紧绷着身子了。她有些担忧的问道:“那我们呢?我们能守住洛阳吗?还有河东也是。还有谢玄呢,谢玄会不会有事?谢家会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赵大官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会有事么?赵川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了,他已经嘱咐过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不会有事的吧,应该。”赵川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随即就听到谢道韫的哭声,他搂着妻子,半天也安慰不好,毕竟心病需要心药医,“病根”不在他这里,只能用自己宽厚的肩膀让妻子略微宽慰些。 而现实的情况怎么样呢?或许比赵川估计得还要差一些,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本身,赵大官人就是在纵容鲜卑慕容南侵,只有南侵了,战线长了,心思膨胀了,才会有可乘之机。还有就是,谢家主导豫州,他作为“长女女婿”,不方便染指! 除非谢道韫永远不跟谢家的亲戚来往了。 赵川总要为谢道韫的脸面考虑考虑,毕竟是恋爱结婚,又不是别人强塞给自己的女人,总是要怜惜一下的。 而此时的枋头城,虽然是夜晚,却是灯火通明,守备森严。 卷九淇水条:“汉建安九年,魏武王于水口,下大枋木以成堰,遏淇水东入白沟,以通漕运,故时人号其处为枋头。” 枋头,简单粗暴的命名,中国古代劳动人民朴素而直接的智慧,太特么好记了。 从的描述来看,枋头就是一处连通黄河、淇水、白沟和清河,保证河北漕运的交通枢纽,枋头一带,也是黄河渡口最为密集的地区,水网交错,四通八达。 今年冬天黄河没有全部结冰,但岸边的冰还是很厚实,省了谢石不少麻烦事。 他一路势如破竹,遇到慕容家的宗室,则是一刀结果了,人头送到枋头,而其他人则是不为难他们。也许是起到了威慑的作用,当谢石派人渡过黄河打探时,发现鲜卑慕容的枋头大营居然是空的。 居然是空的……也太不给他谢石面子了,我要砍你的头,你怎么可以缩回去!这让踌躇满志的谢石有些抓狂。 枋头城内,谢石端坐于帅位之上,手下众将都默不吭声,气氛有些沉重。 “何无忌,你是先锋官,说说看,燕军主力在哪?可否与你们交战过?”谢石阴着脸,眼睛下面那如刷子刷成的白色条纹看上去甚是恐怖。 黑云压城城欲摧!何无忌看不惯赵川这厮“靠女人”才身居高位,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小白脸写的诗太特么贴切了。 其实何无忌心中有句麻麦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他看到谢石脸上表情,决定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坚决的缩了。 “枋头乃是空营,只是从外面看插满了旗帜,里面都是顶着军服的稻草人。至于燕军……一个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