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死一个和死全家
第一五零章 徐珵是打着哆嗦下的朝。 他在恐惧,不可抑制的恐惧,也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和曹鼐之间的差距。 本来同为宣德八年的进士,他对曹鼐爬的那么快,心理是很不屑的,只认为对方运气好罢了,所以身为一个翰林编修,他有事上奏兵政五策,又是站在王振的那一边,试图搞一个雪中送炭。 可今天,本来好好的一场大胜,被曹鼐一句话化为了泡影,皇帝得到了银矿,而他得到的,却绝对不是胜利——就因为曹鼐那一句话,他平调都察院监察御史,督福建军讨贼,得到的只能是整个闽、浙、赣三省大户仇恨的目光,这些目光如刀,也不知什么时候回砍在身上。 这是政治手腕上的差距,纯粹的智商碾压,而很不幸的是,他是被碾压的那一方。 他能感觉到,那些翰林同僚们看他的目光里,充斥的都不是鄙夷和仇恨,而是一种怜悯,一种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圣旨到,翰林编修徐珵接旨。” 中官尖细的嗓音传来,徐珵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只感觉背后全是粘腻湿冷,显然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他强自镇定下来,等着翰林院里伺候的吏员摆开香案,这才撩衣跪倒,口中喊着“臣徐珵听旨”,心思却不知飘飞到了何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中官尖细的嗓音念着冗长的圣旨,原本身为翰林清流,徐珵是很喜欢对别人的文章品头论足一番的,可是今天,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分辨圣旨之中的含义,中官儿念完了圣旨,喊了两边“接旨”,他这才抬起头来,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口称“谢主隆恩”。 待收拾好了香案,中官对着徐珵招了招手:“徐太史,借一步说话。” 徐珵双手捧着圣旨,点了点头,跟着太监走到无人之处,就听这太监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公公让咱家给你带句话,到了福建,徐太史只管一心剿贼,但有寸功,便可升任右佥都御史。” 右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官职,以七品的监察御史直升正四品,谓之“超擢”毫不过分,即便是他只是很客气地说了声“多谢王公公记挂”,就神色抑郁地出了衙门,回家准备行李了——很显然,正统皇帝朱祁镇对银矿的执念很重,他这个剿匪的御史和出京的镇守太监,得到的旨意都是翌日出京。 方一回府,还未让下人打点行囊,徐珵的原配蔡氏就感觉自家夫君今日的气色不对,不由得问道:“夫君今日可是身体不爽?怎么下值这般之早?” 徐珵看了看妻子,就露出了一个苦笑:“做法……自毙啊。” 于是就把今日朝堂上的各种倾轧说了出来,他自己都没下结论呢,蔡氏就是一脸的惊容:“如此一来,夫君危矣!”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是忽悠小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尤其是官宦人家,真正的上层家族,哪个女子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是这朝堂政争,真正的上层女子也是要懂几手的,否则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岂不就是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