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三十二 隔墙有耳
这天蒋成放学回来后，照例看到小院院门被打开一道细缝，刚刚走到门前，院门便轻轻被推开，隋晓婉如往常一样，一脸温婉笑容地站在门内一侧，伸手去接蒋成手里的书包。 “晓婉meimei，天越来越热，就不要天天站在这里等我回来了。” “没有，我也是刚刚过来。” 翻身把院门关上后，隋晓婉跟在蒋成身后来到北屋明间，先去把手里的书包放到西间的书桌上，回来见蒋成已经开始洗手。便拿过脸盆架上的毛巾，站在蒋成身边等待着。 这每天都会重复的一幕，蒋成渐渐已经习惯了。 “晓婉，今晚我们出去吃吧。” “成哥哥，还是在家里吃吧，我都准备好了，一会就做出来。” “还是出去吃吧，晓婉到县城来了之后，还从未去酒馆吃顿好的。偶尔吃一两次，不要紧的。” 看到蒋成是认真的，隋晓婉温顺地点了点头。 转身到东间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站在蒋成面前含羞带怯地问道： “成哥哥，好看吗？” “是晓婉人长得好看，自然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看见蒋成盯着自己痴痴的目光，隋晓婉羞赧地别转了头，不过小手却伸了过来，拉起了蒋成的手。 两人携手走到门口，蒋成锁好院门后，隋晓婉以落后蒋成半个身体的位置，亦步亦趋微微低头跟在后面。 接连转了几个街口，似乎蒋成早已想好要去哪里吃饭一样，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很气派，门口的牌子上写着“聚贤楼”三个大字的酒馆门前。 “成哥哥？” 知道隋晓婉是担心在这里用餐太破费，蒋成轻声安抚她说： “晓婉不用担心，花不了几个钱的。” 两人走进酒馆，不理会店小二的安排，蒋成领着隋晓婉直接上到了二楼，在紧靠楼梯口的位置，要了一间临街的小隔间。 “客官，这个位子已经有人定下了。” 蒋成看都没看尾随上来的店小二，直接掏出来二两银子对店小二说： “看着给我们上两荤两素四个菜，两碗米饭。” 店小二本来就是担心两人花不了几个钱，却站了酒馆最好的隔间之一，若是让老板知道了，定然要扣自己的工钱。现在看到白花花的二两银子，早已满脸笑意，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屁颠屁颠地下楼去了。 虽然隋晓婉并不是小气的人，可是一顿饭花费二两银子，对于穷学生一个的蒋成来说，还是太多了。所以眼神里难免有些惊讶。 “婉儿不用担心，一会就会有人替我们付款，银子还会还回来的。” 蒋成的话不解没有让隋晓婉释疑，反而更疑惑了。只是见蒋成一脸笑意地岔开了话题，知道是故意卖关子，也就不再追问，而是静等着答案揭晓。 不大会功夫，店小二就把两人要的饭菜都端了上来，甚至还额外送了两碗汤。 隋晓婉和蒋成刚要开吃，就听见楼下传来说话声，紧接着就听见上楼梯的声音。不是这些普通的声音吸引了隋晓婉，而是来人的对话中竟然出现了“向阳镇隋家”的字眼。 隋晓婉干脆放下手中的筷子，隔着隔间门口的布帘子，侧耳认真听了起来。 “裴兄，听说前几日尊府已经派人前往向阳镇隋家提亲去了？” “是啊。不仅如此，女孩子的父亲和堂兄五天前还进城一趟。受家父嘱托，在下与张师爷还把叔侄二人邀到家里款待了两日。” “哦？难道县尉大人就不怕隋家看穿了？” “这个自然不会，全程都是在下作陪，舍弟从未露面。” 几个人说着话，已经进入隔间，正听到关键处，却被店小二打断了。 “哟，是裴公子，蔡公子，纪公子，还有张爷和李爷。不知几位今天晚上要吃点什么？” “就照以前的上吧，反正你们这里也没什么新鲜玩意。” “好勒，几位稍等。” 直到店小二离开后，六个人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聊了起来。 “我可是听说那个女孩子去年曾经参加选秀，要不是突然病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宫里了。” “可不是吗，不仅如此，女孩子还入私塾读过几年书呢。据说知书达理，人物俊秀着呢。” “呵呵，裴公子，令弟好福气啊。” “那可是就差点成为被皇上宠幸的女人啊。” “唉，可惜啊，一朵鲜花就要插在牛粪上了。” “裴公子，这可是您说的，我们可没这个意思。” “对了，裴公子，令弟那病难道就真的没法子治了吗？” “要是有法子，何至于要跑到向阳镇去娶一个乡下丫头啊。” 隋晓婉越听脸色越白，到最后身子都坐不稳，要不是蒋成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说不定就瘫坐到地板上了。 “婉儿没事吧？” “成哥哥，我没事。” “来，先喝口汤。” 虽然是第一次进这么好的饭馆吃饭，隋晓婉一顿饭下来却没有尝出是什么滋味。 勉强等着蒋成吃饱了，隋晓婉站起来就想走。 “婉儿略等等。” 这时候，隔壁的隔间里已经不再说县尉家里的事情，而是说起了花街柳巷的故事。隋晓婉就更难以继续听下去了。只是蒋成说要再等等，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在位子上，尽量不去听那些污言秽语。 见蒋成站起来，撩起门帘就走了出去，没有下楼，而是直接来到隔壁隔间外面，对立面说了句： “哪位是裴公子？” 随着门帘撩起，裴子荣抬脚就走了出来。 “我是裴子荣，你是……。” 看了一会，感觉有些面熟，蒋成笑眯眯地说了四个字：三月初三。 裴子荣一下就认出来了，下意识抬头朝隔壁的隔间望了一眼，马上拉着蒋成的胳膊低声说： “兄台还请口中留情，今晚在下请客，事后如有所需只管托人捎信给我。” 蒋成笑了笑没有吱声，只是朝楼下的柜台指了指。 “小二，小二。” 马上就会意过来的裴子荣连喊了两声，店小二很快就跑了上来。 “这位客人的酒菜钱记我们账上。” 店小二连忙答应一声，回身把蒋成开始付的二两银子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