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年货
司淮山见状忙从怀里拿出一块暖玉,轻轻地挂在南雨的脖子上。 顾盼儿瞥了一眼那块暖玉,发现竟比自己要来的那一块差上那么一点,不由得撇了撇嘴。若不是看小相公用得还算挺好的,这一块她也得抢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司淮山满心激动,似乎已经看到醒来的南雨一般。 顾盼儿却一盆冷水泼了下去:“她这不是才昏迷,而是昏迷了二十年,一个昏迷了二十年的人,哪是一朝一夕就能醒来的。虽然这寒气我替她驱除掉,可要什么时候醒来,就得看她自己了。” 司淮山怔住,久久不能回神,眼中尽是失望。 不过很快司淮山又振作起来,连寒气都清楚掉了,还担心她醒不来吗? 可顾盼儿又一盆冷水泼下:“其实那寒气也算得上是一种保护,现在没有寒气保护的她反而更加危险。是个活人就要吃东西,她现在毫无知觉吃不下东西,身体就会日渐渐消瘦,若找不到喂养的方法,她迟早会把自己饿死。” 司淮山面色变得难看,这一点顾盼儿之前可是没有说过的。 顾盼儿一看司淮山的样子,就知道司淮山在想什么,冷声道:“你是不是在想,这样我还不如不出手去救呢对吧?不得不说,你都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思维还跟个傻子似的。倘若我不出手,她根本就活不到这个时候,之前过了中秋就已经差不多是她的死期了。” 司淮山僵住,心中所想,被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这种滋味还真是…… 满目忧伤地看了一眼南雨,司淮山双肩垮了下来,一脸泄气。 “这两张药方给你,一张是内服,一张则是外用。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开一些健胃的药,至于她身体各方面的基能,就要靠你自己了。没事可以多给她按摩一下,全身各方面都多揉揉,这样她可能会复苏得快一些。”顾盼儿将之前就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而她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司淮山接过药方,倒是有些想通了,对顾盼儿还是感激的。 可刚接过药方又听顾盼儿说道:“这病也治好了,最后的药方也给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你已经在我这里白吃白住好长时间了。” 司淮山现在的感觉就跟司南是一样的,这黑妇就不是什么好人。 然后顾盼儿又说道:“赔钱啥的就算了,赶紧走人,顺便把那些个盯梢的给弄死弄残啥的,就挺好的。” 司淮山抽搐着说道:“这一点你放心,一定会做到让你满意。” 顾盼儿见该说的已经说了,便想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倒退回来,将指甲大的一个道:“把这颗药交给司南那蛇精病,让他尽早吃了,要是掉了丢了可别回来找我。” 司淮山接过小药瓶子,有些好奇里面的究竟是什么药丸子。 “还有就是,你给蛇精病再带几句话回去,跟他说因为这药他又欠了我一屁股债,赶紧把我的事情给办好了,要不然我把他抓回来炼药。”顾盼儿说完以后,又想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然后才离开。 留下原地无比凌乱的司淮山,正一个劲地抽搐着。 这黑妇……这黑妇…… 你在老子的面前说老子儿子的不是,真的好吗? 儿子被威胁了,自个这当老子的要不要出头?其实司淮山犯愁的是这个。 多年的磨练之下,司淮山早已不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有些沧桑,还有些平易近人,似乎只比普通人多了一点气质罢了。 抛去最近的这些事情,司淮山对顾盼儿还是十分敬佩的,毕竟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子能做到如此,实属罕见,哪怕神力天生,医术也是天生的不成? 只是…… 倘若这脾气再好一些就好了 无法将顾盼儿当成晚辈来看,对于自己每次都被气个冒烟,司淮山一直耿耿于怀,心里头想着各种办法,就想着等南雨好了以后,也气气这黑妇。 现在终于让司淮山想到一个办法,立马就jian笑了起来。 看不上老子儿子,不愿意老子儿子接近你meimei,老子还偏就让儿子接近你meimei去。那三丫老子看着也不赖,反正家里头没啥乱七八糟的,不如早点接回去好生养着,等及笄以后就立马成亲。 这多好,你救了老子的儿子跟媳妇,老子让儿子以身相许你妹 阿啾 顾盼儿揉揉鼻子,又抬头看了一下月亮,不由得拧起了眉头:“各方面感觉很正常啊莫非有人算计老娘?擦,谁吃了熊子心豹子胆?” 密室里,司淮山觉得这主意不错,连连笑道:“这主意甚好,甚好啊” …… 顾清与顾大河一直坚持每天卖菜,一直坚持到腊月二十,暖棚里的菜也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已经不多,便打算到镇上再卖一天,然后就再也不卖了。而且这也没多少天就要过年,年货什么的也得准备了。 由于顾清的建议,顾大河这一次种菜赚了不少银子,除去盖暖棚的钱和本钱,还能剩下将近二百两银子,这让顾大河俩口子心里头都乐开了花。 而且这一路上卖菜,除了最早的时候出现了点意外,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任何事情。这一点可能是大黑牛太凶狠了的原故,起先有人打这翁婿俩的主意,后来被大黑牛给撵得哭爹喊娘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打主意了。 腊月二十一,翁婿二人赶了牛车到镇上,拉了半车的青菜。 刚一到镇上就有不少人围过来买菜,不过因为这菜实在贵了些,一斤青菜的钱就能买上一斤的rou,所以买的人没有在县城里头买的人多。 且镇上的有钱人也不多,就算是买,很多也只买一斤半斤的。 不过尽管如此,卖到中午时候,这菜就已经卖完。 翁婿二人一商量,打算去买年货去。 这大半个月的相处,翁婿二人看起来就跟真父子似的,这关系好得连顾盼儿都有些看不顺眼,经常看着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因为镇子不大,所以铺子也不多,能买到的东西也不多。 俩人商量了一下,便只买了一些零碎的东西,打算明天一早再进城里头看看。 这没别的事,翁婿就赶着牛车往家回。 顾大河早惦记着给俩闺女弄身好衣服穿,兜里头揣着滚热的银子,心里头想着要给俩闺女买什么样的布来做衣服,再弄点好布给孩子做帕子…… 牛车正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顾大河不由得疑惑,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路边站了两个人。 女的顾大河没好意思去看,往那男的瞅了一眼,倒是记起来这人是谁了。 “孙大哥,你们俩这是?”起先从背后看去顾清并没有将孙言给认出来,等两人听到牛车的声音停下来,并且让开道的时候,顾清不经意瞅了一眼,才把人给认了出来,便将牛车停了下来。 大黑牛认出这家伙那天撞了自己,立马脑袋一抬,用鼻孔对着这酸书生。 孙言看得眼角直抽,却不好跟一畜生计较,听到顾清问话,赶紧说道:“本来这到了年底,小生与娘子不好上门打扰,可昨夜一场大雪将小生租住的房子压塌,小生与娘子现在是无处可去,只好上门打扰,敢问小顾公子,这顾家村有房子可租?” 顾清想了想,本欲说些什么,却见一阵寒风吹过,那小娘子打了个颤,话到了嘴边直接改了口:“先上车罢,外面太冷,有啥事等进屋了再说。” 顾大河一听,也赶紧应道:“是啊是啊,赶紧上车,这会可冷了。” 孙言见自家娘子冷得直发抖,便也不拒绝,赶紧扶了娘子上牛车,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 顾大河抖搂了一下棉被子,递给孙言,让孙言拿去与小娘子一起盖。 孙言没有拒绝,连声道谢,接过去与小娘子一同盖上。 大黑牛脚程快,普通行走的话,也只比马车慢上那么一点,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回到了家。 小娘子进屋后将包着脑袋的围巾一拿下,顾盼儿顿时就愣了愣,这小娘子看着还真是眼善,总觉得哪里见过似得。 小娘子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温柔与淡雅,报涩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这人长得好看,声音听起来也挺好听的,顾盼儿立马就产生了好感。 “坐,甭客气”顾盼儿大大方方地说道。 这两人相比起来就是天南地北,一个看着温柔贤淑,一个看着豪爽跟个爷们似得。 顾清用胳膊顶了顶顾盼儿,努努嘴:“你瞧瞧人家啥样,再瞧瞧你自个?这有客人来了还坐在这里不动不说,这竖着的腿也不打算放下来了?” 还别说,顾盼儿现在这副样子还挺粗的,就算是个爷们,见到有了客人来也规规矩矩地坐好了,哪里会跟顾盼儿现在这个样子似得,一点礼貌的样子都没有。 可人家顾盼儿却没半点自觉,往自己身上瞅了瞅,怎么看都觉得挺顺眼的,不由得白了小相公一眼。 之后笑眯眯地问你们是来找亲戚的,怎么样,这会找到了没有?” 小娘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尚未,离家多年,早已不记得当初家的模样,想要找到谈何容易啊”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看你挺眼熟的,要不是你看起来跟我长得不像,跟我爹娘还有我下面三个不定还以为你是我多年前走失的meimei呢” 小娘子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位jiejie还真是风趣,就如jiejie所说,倘若我能有你这么一位jiejie,定然也是好的,我家相公可是提起过你,我听着……” 着先看看孙言一眼,然后捂嘴笑道:“我当时听着可乐了半天,jiejie可真是厉害,真羡慕煞了meimei。” 顾盼儿斜眼:“你家相公被欺负你还能了出来?” 小娘子却道:“jiejie有所不知,我那相公可是愚笨得很,我与他投奔至此,本不改拮据如此,只是我路上不慎感染了风寒,这愚秀才先是让假游医骗去身上所有银子,后又让一带路的给骗去所有值钱的东西,回来时还跟我说可惜没银子,否则能帮得更多。” 哈哈…… 顾盼儿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就是遇上了你,若不然他能好好的?不定衣服都让给骗没了。也幸亏遇上了你,负责我俩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到这,不免心有余悸,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没事,这种事情上过一次当以后就不会上当了,就当做花钱买教训。”顾盼儿不太会安慰人,琢磨了一会才想到这些话来,说完以后又指了指自家道:“别说你那酸秀才相公了,就是我家这小相公出去了,不定也得被骗了” “而且啊,这丢钱财事小,只要人活着就能攒回来。可这人要是丢了,可就不好找回了。就我那小相公那小样,不定出去连人都给让人给骗……哎哟……疼疼疼……” 话未说完呢,一只爪子就伸了过来,手臂内侧的嫩rou就遭了殃。 顾清松开手,皮笑rou不笑地说道:“他们现在是没地方可住,现在又近年关,你看看是不是安排一下?” 顾盼儿揉着手臂说道:“安排啥啊,咱家不是有地方,直接住咱家得了。” 顾清却道:“这事我有跟孙大哥提了,不过他说打算在村子里常住,并且应你之邀当个教书先生,不好一直住在咱家,最好是找个能长住的地方。” “住咱家多好”顾盼儿不免嘀咕。 顾清瞥眼,眼神很明显,顾盼儿只好打消了念头。 而且顾盼儿估计,这主意应该是这小娘子出的,若是那酸书生,估计是怎么安排就怎么听话,哪里会如此坚决。 不过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了想,顾盼儿也能了解。 毕竟这住在别人家就等于是寄人篱下,定然会各种不自在,不是每个人都跟司南那蛇经病般没皮没脸的。 “咱家老房子里的棚屋还挺好的,就是太冷了点,又没炕,冬天住不得人。”顾盼儿想了想小声道。 顾清翻了个白眼:“就算是夏天,你觉得让他们去住那就合适了?” 于是顾盼儿想起隔壁还有一群极品,貌似真不太合适。 顾清却是觉得自家也就罢了,让别人去住棚屋也显得不好。 “要不我去跟村长说说?再借他那小房子一用?”顾盼儿想起娘家曾住的地方,心道那个地方小是小了点,可那里住着应该冻不死人,况且他们才两个人,肯定不嫌挤。 顾清听后觉得这主意还行便与孙言说了一下,孙言却似乎拿不定主意,一个劲地看向小娘子。 顾清见状不免好笑,便道:“若不然你与你家娘子商量一下?” 孙言一听立马就点头,赶紧快步走到小娘子那里,与了起来。 只见小娘子白了孙言一眼:“这种事情你拿主意便好,何必来问我,让人看了笑话去。”说着朝顾清两口子那边努了努嘴。 孙言转首看去,顿时一脸尴尬,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小娘子看着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对顾盼儿说道:“你看我家这呆子,是不是很好笑?” 顾盼儿若有其事地点头:“的确有点好笑。” 孙言更显尴尬,扯了扯小娘子的衣角:“娘子,在外人面前好歹给小生留个面子啊。” 小娘子却反问道:“你在他们面前还有面子?” 孙言想起自己曾做过的囧事,不免更加尴尬,还真是把脸给丢尽了。 顾清看着不免犯嘀咕,这些女人还真让人闹心,自己相公丢脸了还能笑得出来,一点都不贤惠。 又不免有些同情这孙言,这媳妇看起来是个温柔贤淑的,事实上也是个厉害的。 商量好了以后顾盼儿就到村长家说起房子一事,并且告诉村长孙言是个秀才,可能会留在村里教书,头一年的束修由她来出,学堂之事则由村长自己想办法。 村长闻言惊喜不已,自然答应房子一事,并且还不收任何房钱。 顾盼儿回去以后就跟孙言还有那房子是村长特意留给教书先生住,不收钱,让他们放心住下。 孙言与小娘子都不好意思,不过既然那是给教书先生住,便没有拒绝。 顾盼儿没想占那村长老头的便宜,转头就给村长老头拎了二十斤野猪rou过去。 一冬天都没人住的房子不适合立马就入住,还需生火驱驱寒气后可才可,孙言与小娘子当天就住在了顾盼儿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盼儿怎么想都觉得那小娘子眼熟,不由得问顾清:“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娘子眼熟,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得。” 顾清想了想,道:“你不说我也没觉得,你这么一说,我虽然没仔细瞧过,却也觉得有些眼熟。” 顾盼儿立马追问:“那你有没有想起在哪见过?” 顾清摇头:“没想起。” 顾盼儿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懒得去想了,说不定跟自己曾经遇到过的一路人长的很像,所以才觉得眼熟罢。 “不管了,睡觉”顾盼儿一头倒了下去,可很快又蹦了起来。 “我去,你属螃蟹的啊?那小钳子老掐人” 顾清阴着脸说道:“你今天说我出去不但会被人骗钱财,还会连人都被骗走。” 顾盼儿不由得一僵,讪讪道:“我那不是开玩笑了嘛” “那我现在也是在开玩笑” “那啥,只准动手不准动口啊” “做梦” “我去,说好的不咬人呢” ……果然小人难养也 腊月二十二,孙言与小娘子搬进了村长家的老房子,俩人因从远处投奔而来,都没有什么多少要搬的东西。顾盼儿这个懒人倒是突然勤快了起来,替俩人张罗了一阵,甚至还给俩人送了满满的一车柴火过去。 这大冬天的,后山外围已经被冰雪封掉,再想去砍柴的话会比较麻烦。这一车的柴火来得珍贵,比什么都重要,二人又是一阵感激。 将二人安排妥当以后,顾盼儿心情很好地回了家。 顾清原本打算今日去县城的,却因为孙言夫妻二人之事给耽搁了,便打算明日去县城。 而原来也打算今日进城的顾大河同样也被耽搁下来,商量了一下决定二十三再进城,则还是与顾清同一日。 不过这次并不只有翁婿俩,张氏与顾盼儿也会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四人赶着牛车一同进了城,在路上就商量好先去布庄。 顾大河满心记得要给俩闺女买一块绸布,给俩闺女一人做一身衣服,到时候穿得漂漂亮亮的,看谁还敢说自家闺女是个野丫头。 又摸了摸怀里的银子,顾大河满心的激动。 不止是顾大河,就连顾清也开始琢磨起来,自家疯婆娘懒,不管买什么东西都是堆买了,也不说挑一下什么的。就说这布吧,买了几次,每次都是直接一匹或者半匹买回去,哪怕布料再好,颜色也太单一了一点。 自己一爷们倒无所谓,可娘亲与这疯婆娘也跟着自己穿一样的颜色就显得不太好,况且这些颜色都是比较适合自己的蓝色或者是书生白。 到了布庄,顾清就开始打量起来,先看的是细棉,却见顾大河跑到了绸布那边,犹豫了一下也跑了过去。 不愧是最便宜也要一百文一尺的,这绸布看起来就是比细棉的光滑要亮,也好看许多,伸手过去摸了摸,感觉还挺舒服的。 “清哥儿,你看这布咋样?咱就是想买点,回去给俩闺女都做件衣服穿。”顾大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顾清点头:“倒是好看,穿在身上应该也不错。” 听到顾清也这么认为,顾大河立马眼睛一亮,又赶紧仔细地瞧了起来。 顾清也不由自主地打量了起来,心里面不自觉地也想给顾盼儿与安氏各买上一些。然而安氏的颜色好挑,玫红色或者淡紫色都很合适,轮到给顾盼儿挑的时候顾清却犯了难,似乎这疯婆娘不管什么颜色都不怎么合适。 也不真是什么颜色都不合适,这黑色就挺合适的,可顾清不喜欢。 这婆娘本来就疯疯癫癫的,再穿一身黑色,简直就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而其它颜色穿在顾盼儿身上,顾清都觉得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想买绸布?我看那银白色的挺适合你的,穿在身上看起来端庄;那粉色的也挺不错的,你穿着肯定可爱;那淡青色的也适合你,看着就斯文啥的;那……”顾盼儿突然凑了过来,嘴里噼里啪啦地一个劲地说着,甚至拿起布料在顾清身上不断地比划着。 顾清皱眉打开顾盼儿的手:“你不是去挑布了?挑到什么样子的?” 顾盼儿不在意道:“这布不都差不多?随便买上点就行了,反正我也是经常进山,再好的料子也容易刮破,不如买点结实点的。” “要结实的话,你干脆买个麻袋来做衣服得了”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然后指着绸布说道:“有没有你喜欢的颜色,挑一个?” 顾盼儿朝小相公所指看了过去,都是清一色的绸布,若是换作是过去,顾盼儿还真的就直接买了。可跟小相公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养成了有那么点抠的脾气。 这布虽然看起来好看,可一想到不太实用,顾盼儿就摇了摇头:“好看是好看,对我来说这布太脆了点,动不动就能刮坏,还不如粗来得实在。不过我看给你买点倒是挺合适的,可以给她挑上两身的。你过完年也要到镇上念书,那银白色的最合适不过,那淡青的也来一身的……” 顾清打断顾盼儿,道:“我问你呢,你就没喜欢的?” 顾盼儿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这些绸布,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看着就没一个合适的,不如你买你的还有你娘的,我就拿那边的好了。” 顾清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穿着绸缎,然后你穿着粗布?” “有什么不妥吗?” “你觉得你穿成那样,我好意思带你出去逛?” “……” 敢情是嫌她穿得太砢碜,不好意思带出门啊顾盼儿白眼一番:“早说是这个原因不就好了?”于是顾盼儿又朝这些绸布仔细看了过去,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那块黑色的绸布上,指着说道:“你要是嫌我丢人的话,来块这样的好了。” 顾清顺着顾盼儿所指看去,顿时眼角一抽,无语道:“我一个爷们穿着淡色的衣服带你一个穿着黑衣的媳妇出门,你觉得会是什么样子?” 顾盼儿想了想那情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免有些莫名:“你想说什么?说清楚一点,老娘脑容量忒小,听不明白” “算了,不明白也罢,我自己再看看。”顾清嘀咕了一下,之后将视线放在那块黑布上面,盯着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咬牙买下。不过除了这一块以外,顾清又亲自为顾盼儿选了一块白色的印花绸布。 反正顾清是觉得,这疯婆娘不是适合黑的就是适合白的,别的都不好。 顾清给顾盼儿选好以后,又替安氏选了玫红与淡紫两块,之后才是顾盼儿给自己指的银白和淡青,总共六块布,让人各裁下五尺。 之后顾清才看向顾大河:“岳父,挑得如何?挑到合适的了吗?” 顾大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咱咋觉得挑布这活就得娘们来做呢?咱看这些布,不管哪样看着都觉得挺好看的,这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选哪种才好。” 顾清:“……” “岳父不如去叫岳母过来,让岳母帮着一块挑选一下。”顾清抽搐着说道。 顾大河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赶紧就将张氏给拉了过来。 “你看看,这些绸布咱瞧着都挺好的,咱给闺女买哪一种才好呢?”张氏看着这些绸布也觉得挺好的,只是张氏还是觉得不太合适,便说道:“咱闺女还小,没必要跟别人攀比,要真想给闺女买好的,我看那边的细棉就不错。这绸布就先不买,等闺女再大些,咱再给她们买。” 可顾大河就是觉得这绸布好看,挠着头愣是不愿意挪脚。 “咱知道你是心疼闺女,可你也不看看咱闺女才多大,在乡下这么大点的姑娘要是穿这绸布做的衣服,还不得让人说闲话?”张氏不由得劝道。 顾大河愣:“这穿个衣服,还能招人闲话?” 张氏白了顾大河一眼,道:“咋不招人闲话了?这乡下姑娘穿得跟城里姑娘似的,看着是好看了,可在乡下人眼里那就是不伦不类,花俏得很。况且咱闺女才多大?这衣服要是做了,顶多也就穿一年,第二年就不能穿了,多浪费。” 这后面的才是重点吧?顾大河不免嘀咕,却又想起赵月儿虽然穿得挺好看的,可看着就与乡下有些格格不入,不免又有些犹豫。 “行了,别在这里看了,咱到细棉那里看看。”张氏拽着顾大河就往棉布那边走,边走边说道:“我看这细棉布就不错,穿在身上肯定舒服。” 顾大河看着却没有绸布来得欢喜一些,还是忍不住往绸布那里看去。 “还看还看,你还真想买不成?”张氏瞪着顾大河说道。 顾大河见张氏有些生气了,才忍住不再看,转而看起细棉布来。 “摸着倒是挺舒服的,你挑呗,咱又不懂。”顾大河觉得这细棉布虽然摸着挺舒服的,可看起来就是没有那绸布亮,看久了这绸布再看这细棉布,真心觉得不怎么好看。 张氏见顾大河一副看不懂的样子,也是没了办法,瞪了顾大河一眼,自己认真地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挑到两块布,正要让伙计给裁一下。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老三跟老三媳妇呢” 张氏不由得愣了一下,朝旁边看了过去,便见顾大花领着赵月儿走了过来。 “挑布呢?不过老三媳妇啊,你这是不是挑错了?这可是上等细棉,可不是你平常买的粗布,这一尺可是要三十五文呢,你们家买得起吗?”顾大花看了一眼张氏挑到的布,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 顾清正付完布钱,听到叫声,不由得看了过来。 见到是顾大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自家婆娘的这个大姑。 顾盼儿却在这个时候将顾清拽了过去,一把将顾清抱着的布包给抢到自己的手里,然后指着一块细棉布对顾清道:“你看这块怎么样?” 顾清一看,皱眉:“这是粉色的,你给宝哥儿买的?” 顾盼儿点头:“是不是挺合适的?” 顾清却摇摇头:“男娃子穿粉色的始终不太好,依我看蓝色的,绿色的都可以,若不然粉色的也挺好。正是大过年的,倒也可以给他买块红的,过年的时候穿着喜庆一点。” 顾盼儿听着不由得思考了起来,貌似红色的也挺不错的。 赵月儿见自家娘亲大声嚷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向顾大花走了过去,轻轻地扯了扯顾大花的衣袖:“娘,快别说了,大家都看着呢。” 顾大花还就是故意说给人听的,哪里会怕别人听到,拍了拍赵月儿的手安慰道:“没事,娘这是看到你三舅他们高兴,看到他们挑错布,忍不住提醒一下而已。” 张氏鼻子都差点气歪,反驳道:“大姐是来买布的还是来找茬的?要是来买布的话,还是赶紧去挑的好,至于咱有没有挑错,那是咱自个的事情,就不用大姐担心了。” 顾大花叫道:“你这布要是裁了的话,可是要付银子的,要是到时候没银子付,可别让咱帮忙付,咱可没那么富裕。” 听到顾大花这么说,大伙也就注意起顾大河夫妇来,见夫妇二人穿着简朴,衣服上还有好几个补丁,不自觉地就认为顾大花说的对。 张氏立马就气乐了,说道:“这就不用大姐担心了,咱自己要买东西,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把这账给付了,绝不对占大姐半占便宜。” 顾大花一副教训的口气说道:“我这是看你们家穷,替你们着想,担心你买了这上待细棉以后没钱过年,你俩可别不领情。” 顾大河夹在媳妇与大姐间不免有些尴尬,一直也没找到机会说话,心里头对顾大花也是极为不满。刚要不是张氏不同意,别说这上等细棉了,就算是那绸布自己也要买上十尺的,自家大姐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那我还真是多谢大姐了”张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之后却啥也不乐意说了,直接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对伙计说道:“这两种布一样给我来十尺,那块红色的小细棉也给我来十八尺,剩下的银子就都裁粗布。” 顾大花一看,直接就傻了眼,这张氏竟真的掏了银子。 “老三媳妇,你不会是把买年货的钱也拿了出来吧?”顾大花试探道。 张氏挑眉:“这一点就不用大姐担心了,咱自有成算” 顾大花见状,眼珠子滴流一转,笑道:“既然老三媳妇这么有成算,不如替大姐把这一块布也买了呗?” 张氏冷笑:“咱家可是穷得叮当响,买不起这上等细棉,大姐还是自己掏银子吧”这可是顾大花刚才用来用张氏的话,张氏拿着这话回头说顾大花,这心里头立马就舒畅多了。 顾大花还真是被噎住了,脸色变了变,不由得狠狠地剐了一眼顾大河:“老三你说说,要不要给大姐把这钱给付了?” 顾大河不想顾大花竟然将苗头指向自己,顿时就有些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得问孩子他娘,咱……咱也不管银子,都孩子他娘在管着。” 这还真是一个好借口,虽然显得很没骨气。 而事实上很多男人都是如此,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藏着揶着,没跟顾大河一样说出来而已。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还让个娘们给管上了”顾大花立马叫道。 顾大河就嘀咕了:“咱不让媳妇管着,还能让谁管?” 大伙听到顾大河这么一嘀咕,顿时就乐了起来,还有人是啊是啊地应和。 张氏看不过去,啐道:“大姐可就别为难咱当家的了,咱家里的确穷,当家的身上不带银子又能咋地?大姐自个都说了,咱是穷人家,买这些布都砸锅卖铁了,哪里还有余钱给大姐买,还请大姐不要计较的好。” 顾大花面色更加难看,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大河,顾大河干脆缩脖子装死。 …… 赵月儿见自家娘亲丢脸,也觉得很没脸,不由得扯了扯顾大花的袖子,道:“娘亲,我们是来看布的,就不要与舅舅他们开玩笑了。” 顾大花虽然脸色不好,可还是顺着赵月儿的台阶下来了。 “对对对,咱看布,不与他们开玩笑了。”被这么多人看着,顾大花也闹了个没脸,打心里头将这俩口子给恨上了。 赵月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四下看了看,竟才发现顾盼儿与顾清也在这里。 再次看到顾清,赵月儿着实看愣了去。 不过四个月未见,这个原本自己看不起的泥腿子,竟然变化如之大。 已经长高了不少不说,这脸也变得俊俏了许多。 再看顾盼儿抱着的布包,从里面露出来一角绸布,一看就不是最便宜那种,虽然算不上是上等绸布,但至少也是中等的了。 这中等绸布可是至少要一百五十文一尺的,他们竟然买了这么多。 “表姐夫。”赵月儿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顾清只觉得叫声有些熟悉,却不认为是在叫自己,继续与顾盼儿讨论着,倒是顾盼儿略为敏感地看了过去。 这一眼差点没将眼珠子瞪出来,这赵月儿怎么又一副被欺负了似的可怜样? ------题外话------ 国庆节快乐n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