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纸

    李怀宪看着地上那个违逆他的心意死去的女子，心里忽然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起，他自以为驾驭天下，竟也有这小女子要违抗于他。

    谁也不能违逆他，谁也不能反抗他。

    李长安正往前走，李怀宪看着她，呵斥一声，“站住！”

    李长安看着他。

    李怀宪道，“把她给你的东西拿来！”

    他是知道周沐容要给她东西，所以才故意震慑周沐容，只是没有想到周沐容一心求死。

    李长安十分镇定，她收紧袖子，看着李怀宪。却还是把袖子里方才周沐容写给她的那一张纸拿出来。

    周沐容是知道漠北，知道许多军国大事的，这些日子她拼接着皇后身份暗中做了许多事情，他是知道的。

    李怀宪接过那一张纸，他猜的不错，周沐容会把她知道的秘密告诉李长安。

    只是李怀宪接过那一张纸，纸上确实是周沐容的笔记，写的却是给李怀义的情意绵绵。

    “她不过托我把这封信到四哥坟前烧了！”李长安看着李怀宪道。神情显得很是无辜。

    竟是如此，李怀宪此人生性多疑，抬了抬下巴，便立刻有人走上前去，“公主，天寒地冻，奴婢为您添一件衣裳。”

    如此说，是要搜身了，李长安微微一怔，却也十分平静的道，“好。”

    知道那宫女走到李怀宪跟前来，确认了她身上并没有其他东西，李怀宪才质疑却又不得不相信的看着那纸条。只是对李长安道，“她已经是皇后的身份了，岂能念着旁人。”

    李长安点头，“却也是如此。”

    李怀宪心里多少是不甘心的。

    李怀宪伸手将那张纸条撕了个干净，漫天扬起，就像落下的一团团雪花，和他和周沐容之间的恩义，就此了断。

    这就是帝王。

    李怀宪看着周沐容的尸体，“皇后犯了疾病，病故。厚葬！”

    李长安看着这漆黑的夜，这夜可真是冷，她抓着裙角，看着要离开的李怀宪，“皇兄，我想去送她一程。”

    李怀宪点头，他并不在意这样的小事。

    李长安转身进屋，把桌上的烛灯点燃，捧着灯，迎面而来。

    宫女已经将皇后扶起放在棺材里，一行人匆匆走去，李长安手扶着一盏烛灯，走在黑漆漆的夜里。

    皇后的棺木暂时放在了景春殿，李长安站在门口，看着手上的烛灯剩的不多，忽然吹灭了手上的烛灯。

    周沐容的亲人都已经死了，四哥也已经不在了。可怜她一个人，离开这人世也没有一个人来为她一哭。

    李长安站在门口，心绪颇多。宫女走来，“公主歇息吧！”

    李长安点头，随着那宫女走去。李怀宪依旧是将她安置在春熙殿，她熟悉的春熙殿，宫女看着她手上的半盏烛灯，她神色迷离，只当她是走神了一般。

    “你先出去吧，本宫静一静！”

    李长安捏紧那烛灯，手里握着的蜡慢慢融化，她看见一张白条折在其中，将它慢慢的抽出来，这才是周沐容留给她的，这秘密藏在蜡烛里。

    方才周沐容的举动只是为了迷惑李怀宪，只是李长安不曾想到，周沐容竟然把命给搭进去了。

    李长安迎着灯盏仔细的看了那纸条，最后放在火盆里，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