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当晚,张超群睡到半夜起身,见身旁酣睡中的张无忌口涎直流,不禁好笑,悄悄走了出去,月色朦胧,微有凉意,张超群走到纪晓芙与杨不悔的茅舍旁,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隐匿身形,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从胡青牛房中出来,不禁想到娇俏美丽的纪晓芙,这女子在金大师的笔下,也确是命运悲苦,好好地,怎么就招惹到杨逍这个大魔头了,弄得失身与他,如果嫁了给殷梨亭,真是什么事也没有了,两口子恩爱融洽,相敬如宾,偏偏这杨逍杨大魔头卑劣无耻,骗了人家清白姑娘,却从此不再出现,日后虽然补偿给了杨不悔,但纪晓芙却是已经死了,这种男人,干完就闪,实在不是好东西。 正腹谤杨逍时,忽见胡青牛房门开了一条缝来,一个青色衣衫的人轻盈而出,张超群登时提起了精神,这人就是胡青牛的老婆王难姑了,装神弄鬼,落在小爷手中,教你吃点苦头再说。 这王难姑行走迅捷,显然是身怀武功,先到了茅舍之中,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投入纪晓芙的药碗之中,当即转身出外,张超群手里捏了一枚石子,正欲给她来一下,忽然又想,何必去阻拦她给那些“正派人士”吃苦头呢?当下,凝而不发,眼瞧着她走入了那些人所住的茅棚,显然也是去偷投毒药,等了好一会不见出来,想是对那十四人所下毒物各不相同,不免多费时光。 待她出来返回胡青牛房中,张超群这才出来,向纪晓芙茅舍中走去。这茅舍于仓卒之间胡乱搭成,无墙无门,只求聊避风雨而已,一进去,便见杨不悔依偎在纪晓芙怀中,母女二人睡得香甜,月光投射进来,一般美丽,不由得一怔。 纪晓芙相貌甚美,脸蛋娇艳,只是受伤之后,脸色稍差,尤其是生下了个女儿还能保持苗条的身材,算是不错了,而杨不悔,才八九岁年纪,便已显露出美人胚子的雏形了,一张可爱的红扑扑粉嫩嫩的脸蛋,让人瞧了忍不住想要咬一口,不愧是倚天世界里有名的杨逍杨大帅哥的血脉。 这一握,张超群登时心头燃起烈火一般,喉咙立时发干。突然,纪晓芙身子动了一下,张超群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霍然站起,心跳急速得要跳出喉咙。 站在那里强压下去心头邪火,走上前,轻声叫道:“纪师姐!” 纪晓芙武功不弱,耳目甚灵,虽在沉睡之中,只要稍有响动便即惊觉,但张超群叫了数声,她终是不醒。张超群知道是王难姑动了手脚,只得伸手轻摇她的肩头,摇了七八下,纪晓芙这才醒转,惊问:“是谁?” 张超群低声道:“是我,张超群。你那碗药给人下了毒,不能再喝了。” 纪晓芙骇然道:“怎会这样?” 这时,杨不悔迷迷糊糊道:“mama,mama……我要吃蜜饯……我要吃……” 纪晓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指了指门口。张超群会意,两人悄悄走了出去,一路向谷外行去,走出一里多路,方才停下。 张超群四顾看去,空旷无人,才道:“纪师姐,刚才有人在你的药碗里下了毒,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就近倒在小溪里,不要引起人的怀疑。” 纪晓芙惊道:“究竟是什么人要害我?张师弟你可知道?” 张超群略一迟疑,道:“其实我知道一些,但我说出来的话,有点匪夷所思,所以还是不说为好,反正我不会害纪师姐你便是。” 又道:“我听无忌说,纪师姐的病还要再吃两天的药就能痊愈,所以,从现在起,如果不是我或者无忌亲手端给你的药,你千万不能喝,嗯,纪师姐!纪师姐?” 刚才她瞧着张超群,却是浮现出杨逍的影子来,是以走了神,暗暗自责不已。 张超群见她脸上泛起羞意,惊疑不定,却是怎也想不到她是把自己当作了杨逍,反而心中有些得意洋洋,想道:难道我有师奶杀手的潜质? 迟疑了一阵,说道:“纪师姐,你痊愈之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纪晓芙幽幽叹道:“我是个不祥的女子,峨眉山是没脸回了,只能去乡下将不悔养大,到时候再看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还肯让我重归门墙。” 张超群见她神情悲苦,也知道,一个未婚女子要带着孩子生活,实是艰辛无比,别说在和封建的古代,就算放到现代去,走在路上也会被人戳脊梁骨,她虽然会武功,但总不能把说闲话的人都杀了吧?见她月光之下,身形更显纤瘦较小,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想到过得不久,灭绝师太就会到来,将她一掌击毙,心中已是涌起护花之意。 他知道,灭绝老尼其实是非常喜欢纪晓芙的,甚至已经打算将来传衣钵给她,若非纪晓芙一意回护杨逍,死也不肯害杨逍,灭绝老尼也不至于一怒之下一掌打死自己最心爱的弟子,既然自己横空出世,这件事就不能让它发生。更何况,峨嵋派由心地善良的纪晓芙当掌门人,可比其他人都要强得多了。 想到这里,张超群问道:“纪师姐,不悔妹子的父亲是谁?能跟我说么?” 纪晓芙身子一颤,终于他还是问了,自己负了殷梨亭,始终是对不起他们武当派,垂头道:“张师弟,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总之,我对不起殷六侠,啊,不悔一个人,待会儿醒来不见了我,她该着急了。” 张超群见她拔腿便行,不去理会,自说自话道:“我猜这个人应该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定要比殷师兄更有男子气概,而且这人的身份,应该是明教中人!” 纪晓芙猛然停步,骇然瞧着张超群,两眼之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你为什么说是明教的人?” 纪晓芙颤声道。 张超群微笑道:“我之所以猜这个人相貌英俊,是因为不悔妹子的长相,而且我们殷师哥也算是眉清目秀,上乘之姿,若是那人相貌平平,纪师姐怎会瞧得上?我猜他是明教中人,其实也是推断来的。” 说着,瞧了失魂落魄的纪晓芙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一,如果他是正派中人,或者哪怕是普通人,纪师姐又何必东躲西藏不敢回峨嵋?直接禀明师父,嫁了他便是。其二,纪师姐武功高强,寻常小毛贼,你哪会放在眼里?你失身于他,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用了下三滥的手段,迷药将你迷倒,要么就是因为他武功太强,你根本打他不过,用迷药的小人,那是可以排除在外的,那么就是这人武功太高。武功高,又模样英俊,其实还不够,要武功非常高,要非常英俊,女人一见之下,连路都走不了,要不然,你也不会给不悔妹子取这名字了,不悔!失身于他都不悔,啧啧,你受尽世人白眼,更要独自养大孩子,这样都不会,可见这人……纪师姐,已经呼之欲出了,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纪晓芙面色如土,跌坐在地上,不言不语。 “你不反对,我就继续说了,这个人抛妻弃子,对纪师姐不闻不管,任你独自去承担,要么他是薄幸之徒,要么他是身居高位,忙得顾不上,薄情寡义的男人,纪师姐一定不会不悔,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非正派中人,美男子,身居高位……听说明教的左右逍遥使是天下间稍有的美男子,除了明教教主之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教的阳教主早已死了,这种非常时期,明教乱成一锅粥,他自然是顾不上你们母子,我猜得对么?” 他本想直接说是杨逍,但做人还是不要太张扬,低调些比较好,是以又加了一句:“那个人若不是范遥,便是杨逍!” 纪晓芙如遭雷击,一双晶莹美眸瞧着张超群,不停地落泪。张超群叹息一声,道:“看来我是猜对了,不悔妹子是姓杨还是姓范?” 纪晓芙泪如泉涌,哭出声来,哽咽道:“他……他,你不要逼我,我不想说。” 张超群怫然道:“纪师姐你以为我会对他不利么?我若要找他麻烦,便不来跟你说这些,直接去找灭绝师太了,我若是想为殷师哥讨回公道,武当七侠一齐去,杨逍范遥二人只怕不是对手吧?” 纪晓芙哭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便是,他……他就是杨逍,你猜对了。” 早就知道了。张超群微微一笑,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心肠一软,道:“有句话,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 纪晓芙仰面瞧着他,目光闪烁。 张超群走上两步,在她身旁坐了,仰头瞧着星空,道:“纪师姐你与殷师哥有婚约,但我知道,你失身给姓杨的,决非你本意,后来你倾心于他,也是天意,既然是天意,你何不带着不悔去找他?” 纪晓芙娇躯一震,心道:这少年心思慎密,聪明绝顶,却仍是言语幼稚,毕竟还太年轻,道:“张师弟一番好意,晓芙铭感于心,但……但他是魔教的人,我是峨嵋弟子,自古正邪不两立,我若去找他,师父她老人家岂不是要被我这个不肖弟子活活气死?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气她老人家?” 张超群不以为然,哈哈一笑,道:“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纪师姐太在意他人怎么看你了,你若爱他,那些世俗的东西就无须去理会。勇敢一些,将来的生活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纪晓芙惊奇地瞧着他,心中犹豫不定,踌躇了许久,她又何尝不想?但是自己已经做错了事,已经对不起师父了,若是自己再这么做,就是背叛师门了,千夫所指,想到师父,更是仿佛看到她大发脾气,怒发冲冠,恨得吐血,心中一懔,摇头道:“我不能,我不能只顾自己,害师父她恨我恼我。” 张超群叹道:“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不悔妹子想想吧,她现下年纪幼小还不妨,等她再大些,你该怎么跟她说?” 纪晓芙突然靠了过来,捉住他手,神情中满是感激,道:“张师弟,晓芙很感激你对我说这些,自从有了不悔,人人待我冷言冷语,就算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却是骂,不要脸的女人,没先有男人就先有了娃,有的虽然不说,瞧着我时,也是一脸的惋惜怜悯……从未有人像你这样,是真正为了晓芙想,谢谢你。” 张超群微笑道:“不用谢的,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过,人活着就这么几十年,难道你要等到了老了走不动路了才去找他么?” 纪晓芙眼珠骨碌转动,显然是踌躇不定,张超群叹了口气,正欲站起,纪晓芙道:“你……你要走么?” 张超群微笑道:“不走,你请我吃夜宵么?” 纪晓芙微微一笑,双目闪亮,瞧着张超群双眼,低声道:“我很累,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么?” 张超群微微摇头,这可怜的女子,一生也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幸福,杨逍那短暂的甜蜜,竟然使得她愿意付出生命去维护,若是自己没有出现,数日之后,这美丽的蝴蝶谷,便是她的埋骨之所! 娇躯微微颤动,张超群知道她在悄悄饮泣,心中怜意大盛,伸臂搂住她起伏的肩膀,柔声道:“纪师姐,不用难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日后你师父那里,我去帮你说,别忘了,我是武当派弟子,武当峨嵋,渊源颇深,灭绝师太性子再烈,也得看我师父的面子,再说,我的口才也算了得,定能助你重返峨嵋,将来,我再助你得偿所望,与杨逍共聚天伦。” 纪晓芙终于再忍不住,伏进他怀中,大哭出声来,张超群美人在怀,脑中却是没有一丝邪念,轻轻抚摩着纪晓芙玉背,思绪飞扬…… “我求你一件事行么?” 纪晓芙收泪低语。 张超群道:“你说便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 纪晓芙道:“我刚才在想,你说得很对,不悔她是无辜的,她不能没有父亲,那会让人瞧不起的,我这个做mama的,给不了她什么……” 说到这里,幽幽一叹,又道:“我想求你,能不能帮我把不悔送到他父亲那里去呢?” 张超群一怔,道:“怎么?你不打算一起去么?你不想和杨逍相见么?你们一家三口重聚,这不好么?” 张超群连接发问,诧异不已,敢情刚才自己劝慰了半天,都白费口舌了? 纪晓芙道:“张师弟,你还小,你虽然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但是,有些事你不明白。” 我……我还小?张超群连连翻白眼,在上一世,自己已经三十了,比你还大好几岁哩。 “我已经做出这等不洁之事,对不起师父她老人家的期望,我若还要去和……和他相见,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所以,我决定了,等伤好之后,我立即返回峨嵋山,削发为尼,从此不再去想他了,他若有心,好好把不悔抚养成人,我就无怨了。总之,我虽然不后悔,但也决计不再见他了。你……你能明白么?” 张超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道:“不,不明白,我一点也不明白,你明明是喜欢他的,为什么要不见?你对不起你师父,但是你就对得起他了么?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有什么是比这更残忍的?” “你不懂的,你不懂……” 纪晓芙靠在他怀中,喃喃低语,声音越来越微弱。 张超群不知,依然道:“你就算不想见他,也应该把话说明了,不悔她此刻是没有爹,我就算带她去找杨逍,她岂不是又没了mama?你……” 说个不停,忽然感觉到怀抱中的人越来越重,低头一看,纪晓芙双目合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竟是睡着了! 怎么说着说着就睡了?难道我的怀抱有安眠药的功效么?或许,是王难姑给她服食的药力发作了?张超群想到之前在茅舍之中,自己推她醒来时,推了七八下她才醒,这才恍然。 这算什么?这未免太暧昧了吧!张超群的心跳渐渐加快,咽了一口唾沫,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瞧着夜空,看也不敢看纪晓芙一下。倒不是纪晓芙长相不美,也不是超群哥故意装圣人,实在是他不敢趁人之危,古人说君子不欺暗室,假若自己真做出什么举动来,首先怎么面对醒来后纪晓芙的指责和愤怒?将来又怎么面对光明左使杨逍?若是被这位重量级的帅哥知道我跟他的女人有一腿的话,死字怎么写都不用去学了。就算是杨大帅哥管不到自己,武当派那些个自命侠义的家伙们,还不得把自己活劈了啊! 就这么保持着这暧昧之极的姿势,超群哥可谓是辛苦到了极点,动又不敢动,那一口一口喷过来的气,无情地侵略着自己那已经开始有点反应的火热。 “啊……拜托了,你可别再蠢蠢欲动了!那可不是你该大展神威的地方!天呐……” 超群哥彻底无语了,为了不至于太过火,只得躺了下来,好让那不听话的小东西能安静下来,哪知躺下来,脑中却是想到那日在山谷之中,龙儿那一夜如火的热情…… 王难姑啊王难姑,这都是拜你所赐啊!你好好地跟你老公怄气做什么?你好好地给她下药做什么?这……这若是有人看到,跳到什么江里也洗不清了,想到这个,张超群悚然一惊,复又坐起身来,轻轻拍着纪晓芙玉背,唤道:“纪师姐,纪师姐!” 纪晓芙迷迷糊糊中动了一下,恍如梦呓般,声音模糊,道:“抱……抱我,晓芙……晓芙冷……” 张超群苦笑一声,这不是把自己当作杨逍了吧,道:“纪师姐你醒醒,你要睡就回去……” 话未说完,一个冰冰凉凉的身子靠紧了过来,如蛇般的手臂已将自己腰抱住! “我冷……” 张超群自觉失言,怎能说出这种话来?但若不说,自己就真的比窦娥还冤了,强自镇定心神,张超群道:“纪师姐,究竟你吃了什么了?刚才我说要回去,你……你就睡过去了,我又不敢乱动,生怕惊醒了你,哪知没过多久,你突然就把我按在地上,我……我的衣裳是你……你的衣裳是你自己……” 纪晓芙一边流泪,一边听他说,听到这里,眼中露出迷乱神情来,方才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一个羞人的梦,梦中自己与杨郎做那种事,谁知一睁开眼来,居然自己将张超群扑在地上……难道……难道真的是自己把别人那个了? 纪晓芙脑中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越是回想,方才发生之事越是清晰…… 纪晓芙面色惨白,呆了好一阵,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急忙从地上抓起衣衫,哪知衣衫尽被撕碎,羞急之下,看也不敢看他一眼,眼泪夺眶而出,颤声道:“怎么办?这该怎么回去?” 二人一番翻云覆雨,天边竟是现出一丝细细的光线来,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天若亮了,怎么见人? 张超群干咳一声,期期艾艾地道:“纪师姐,事到如今,咱们还是不要多想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你……你先穿我的衣衫回去,我的……我的还算是完整,你赶紧穿上回去,大家还没起来,你回去之后就赶紧换上自己的衣裳,再……再给我带一套来,我……我……我便在那个草垛里边藏着等你。” 见纪晓芙一阵迟疑,急道:“你还想什么!还想等天亮了看到我们这样子么?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说着将身上的衣裳脱下,上前去给呆滞着的纪晓芙披上,那美纪晓芙双目红肿,嘴唇被银牙咬破,神情极其复杂地瞧了张超群一眼,将他衣衫穿好,站了起来,向茅舍那边疾速行去。 张超群叹了口气,摇头一阵苦笑,将地上被撕碎的衣衫统统地捡起,揉作一团,向那草垛走去。 等了许久,也没见纪晓芙来,渐渐不耐烦起来,这草垛子里面闷得紧,花白花白的大蚊子三两只陪着作伴,毫不客气地咬了两口,然后悲惨地死在超群哥的“如来神掌”之下。刚才的一番荒唐,超群哥直到此刻还回味无穷,纪晓芙竟然还有着这么风……sao的一面,倒也奇了,看来人都是有两种甚至更多种的不同性格的,老老实实,温顺柔弱的纪女侠,给张超群的印象就是个美丽的贤妻良母型,谁知原来是型的! 又想到,那个胡青牛不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么?人前一副见死不救的拽拽模样,时常的两只牛眼一翻,大鼻孔朝天,重重地哼一声,仿佛谁也不放在他眼里,在自己的老婆面前却是个乖乖的宝宝,典型的畏妻如虎。 胡思乱想了一阵,张超群光着膀子,下身只有一条底裤是完整的,在草垛里闷得要命,却始终不见纪晓芙来江湖救急,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从草垛缝隙中看到纪晓芙远远地疾奔而来,可是,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怀中还抱着杨不悔,身后还跟着张无忌! 我……我晕,你来就来,你还拖家带口,来捉jian么?张超群见她神色惶急,不由得一惊,跑到近处时,发现不仅是她惊慌失措,杨不悔更是在mama的怀中哭泣,张无忌虽是要好了很多,但一张脸上却是煞白。 张超群心中一震,暗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很快便有了答案,只见更远处,两条身影如鬼似魅以更快的速度奔来,竟然是金花婆婆和阿离! 张超群心乱如麻,见黛绮丝仍是这般打扮,想到那日在客栈之中与她的缠绵,心中怦怦直跳。 转眼间,纪晓芙三人已从草垛前掠过。 喂,我的衣裳!喂,怎么不管我了!纪晓芙刚刚奔出距离草垛不足二十米,金花婆婆已如风而至,转瞬间超过他们,拦住去路,拐杖重重在地上一顿。 纪晓芙面色惨然,颤声道:“婆婆,你不可难为小孩儿家?” 黛绮丝冷笑一声,道:“那些废物都逃了,你为什么没逃?我老太婆的事,也用得着你来多嘴多舌?走过来让我瞧瞧,你的毒怎么解的。” 纪晓芙神情复杂,瞧了瞧身边的张无忌,将不悔放下,低声道:“无忌,我来挡她,你带着不悔跑。” 岂料黛绮丝耳力极好,竟是听见了她说话,哈哈笑了两声,又重重地咳了几下,道:“想跑么?你跑得过我老太婆?” 躲在草垛中的张超群见黛绮丝眼中杀机隐现,暗叫不妙,正欲就这么冲出去,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晓芙,怎地如此不争气?走过去便走过去!” 张超群吃了一惊,登时想起,这个时侯,应是灭绝师太到了。果然,纪晓芙又惊又喜,回身叫道:“师父!” 但背后并无人影,凝神一瞧,才见远处有个身穿灰布袍的尼姑缓缓走来,正是峨嵋派掌门,她师父灭绝师太。她身后还随着两名弟子,一是师姊丁敏君,一是师妹贝锦仪。 张超群顿感好奇,不知这金大师笔下的灭绝师太是怎生一副模样?反正灭绝老尼姑来了,倒也不必急着出去了。 黛绮丝见她相隔如此之远,颜面都还瞧不清楚,但说话声传到各人耳中便如是近在咫尺一般,足见内力之深厚,心中暗懔。灭绝师太盛名远播,武林中无人不知,只是她极少下山,见过她一面的人可着实不多。待得她走近来,只见她约莫四十岁年纪,高挺鼻梁,面上清秀,淡扫蛾眉,容貌竟是不下于纪晓芙,往那儿一站,居然能和纪晓芙比个高下。 张超群不禁瞠目结舌,暗暗道:这电视电影也太误导观众了,哪个版本都是请了一些真正四十多岁的丑陋演员来演她,务要突出灭绝师太的孤僻古怪,性格极刚,对人冷酷的种种,也是,若是挑一个形容美貌的演员,观众又大多会去注意她的模样,而不是其他,但超群哥却是想不到,现实中的灭绝师太不但如此美貌,那种成熟女人的气质,更是那些青涩小姑娘家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 纪晓芙迎上去跪下磕头,低声道:“师父,你老人家好。” 灭绝师太道:“还没给你气死,总算还好。” 纪晓芙跪着不敢起来。 灭绝师太又道:“这位婆婆叫你过去给她瞧瞧,为什么不过去?” 纪晓芙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黛绮丝面前,朗声道:“金花婆婆,我师父来了,你的强凶霸道,都给我收了起来罢。” 黛绮丝咳嗽两声,向灭绝师太瞪视两眼,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是峨嵋派的掌门,我打了你的弟子,你待怎样?”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打得很好啊。你爱打,便再打,打死了也不关我事。” 纪晓芙心如刀割,叫道:“师父!” 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她知师父向来最是护短,弟子们得罪了人,明明理亏,她也要强辞夺理的维护到底,这时却说出这几句话来,那显是不当她弟子看待了。黛绮丝道:“我跟峨嵋派无冤无仇,打过一次,也就够啦。阿离,咱们走罢!” 说着慢慢转过身去。 丁敏君不知金花婆婆是何来历,见她老态龙钟,病骨支离,居然对师父如此无礼,心下大怒,纵身疾上,拦在她的身前,喝道:“你也不向我师父赔罪,便这么想走么?” 说着右手拔剑,离鞘一半,作威吓之状。 张超群在草垛中瞧得一怔,暗暗着急,生怕她惹得黛绮丝发怒,一掌便打死她了,上次自己也算得是趁人之危了,破庙之中的那番旖旎,虽然在他心中,丁敏君远远是不及小龙女重要,但毕竟有过肌肤之亲,见她居然敢和黛绮丝较劲,不由得担忧。 黛绮丝突然身形一动,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剑鞘外轻轻一捏,随即放开,笑道:“破铜烂铁,也拿来吓人么?” 丁敏君怒火更炽,便要拔剑出鞘。那知一拔之下,这剑竟是拔不出来。阿离笑道:“破铜烂铁,生了锈啦。” 丁敏君再一使劲,仍是拔不出来。才知她适才在剑鞘外这么似乎漫不在意的一捏,已潜运内力,将剑鞘捏得向内凹入,将剑锋牢牢咬住。丁敏君要拔是拔不出,就此作罢却又心有不甘,胀红了脸,神情极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