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熊虎的出场方式
才十月下旬,已经有树叶开始飘落,偶尔的一阵轻风掠过,泛黄的叶子就摇摇摆摆,忽左忽右的飘然而至,零零星星的飘落在地面上。偶有汽车驶过,再被卷起翻腾几个圈挣扎一番。但结果注定,依然难以避免。 田田站在门口迎宾。 她对面站着陈美伶,才几天功夫现在大家都叫她美伶,人缘极好。 田田现在如同一个诗人,淡淡的看着外面的风,看着树叶与树的分离,看着行人一个一个的漠然而去。 她偶尔会多愁善感,偶尔会有何文瑄那般的发散性思维------ 但这难得的几分钟思绪被一阵嘈杂打破。 小偷------小偷------抓小偷------ 声音从路口公交车站方向传来,叫喊的人越来越多,繁杂,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田田看见六个人在追赶两个人。 被追赶的两人其中有一个小个子跑的很快,把另一个人拉下好几米。跑的慢的那一个人却长得虎背熊腰一样彪悍,眼看就要被追上。他离后面追赶的人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他一边催促前面的人快跑,还一边回头留意后面,这更加延缓了他的速度。就在门店外面,就在离田田五米的地方,追赶的几人把跑得较慢的人围住,带头人一声“上”后立马蜂拥,奇怪的是彪形大汉左推右挡,却并不怎么使狠。相反追打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拼命。独自支撑的彪形大汉终于双手难支被推倒在地,跟上的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不学好,不学好,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偏要做小偷,打死你,打死你------。 ------ 街道上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边看热闹边议论纷纷。 店里其他人也开始出来,他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情况变化太快,田田有点被吓到了,楞楞的没有反应。 田田------ 田田------ 站在对面的美伶很焦急的喊田田。 “我们得阻止他们,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美伶很大声的喊。 “他们打的是小偷?”这是田田的第一反应,这是有一点残忍,但被打的是小偷啊。 “小偷就不是人啊,这事关人命,他们是在犯罪,这是群体暴力,比小偷的行为还要可怕。我们得阻止,田田,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美伶提高分贝,开始大声的吼,豪气仗义的女汉子属性立马呈现,然后她不等田田回话,立马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 让开------让开------,住手------你们都住手------再打就出人命了!赶快住手! 正打得很嗨的几人倏然一愣,停下手上动作。见横地窜出一漂亮女子,还穿着工装。停下的动作马上恢复,继续对着地上的人施暴。 地上已经有了血迹。很明显,这不是打人的人留下的,因为再不济,也不会因为打别人而自己受伤。 停下,停下------ 美伶的声调充满了哭喊,边去拉人边无助的看着田田,她希望得到帮助。现在萧娜不在,大家只能听田田的,可田田还是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是男人就跟我出去,把那人救出来,这样下去真要出人命的。” 何文瑄浑厚的声音此时很豪气的响起。 他一般不喜欢凑热闹,刚才也正忙于手上的活计。原以为就是一个追小偷的小摩擦没什么大不了,但美伶的哭喊这才让他觉得事态不对,立马出来。 何文瑄是具有号召力的,几个男生马上跟在他后面过去。 打人的人这才住手,美伶俯身去看蜷缩在地上被打的人,血是从脸上流出来的,捂着脸的双手也满是鲜红。 “他需要去医院,你们谁能帮帮我?”美伶父亲是医生,耳濡目染,她多少也懂一点急救常识。 几人又开始看着田田。田田依然没有说话,她很纠结,因为内心里她也痛恨小偷,她爷爷有次出门还被小偷偷去身上仅剩的二十元钱,害的爷爷难过了一个星期。 “别理这帮俗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帮你------”何文瑄蹲下身子,想帮助美伶一起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先打110,让医院的车过来,我们不能乱动,我怕他有内伤。” 电话是田田亲自打的,她是有顾虑,但看见美伶如此这般声嘶力竭的哭喊,再也心生不忍。算了,就算是帮美伶吧。 打人的人散了,但围观的人依然还在围观,依然还在议论纷纷。 小偷就是该打,打死就打死------ 小偷也是人,就算是犯法也得警察来管法院来判------ 议论演变成争论,开始脸红脖粗起来。 救护车15分钟后才哎哟------哎哟------的跑过来。 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总算把地上已经半昏迷的人抬上了车。 美伶想,这人的头部肯定受到了重击,否则不会这样------ 医生问,家属呢?大家说是小偷。 小偷也不能被这样打啊,要出人命的,打人的人呢?大家说早就跑了。 那费用呢?没人管这怎么办?美伶说我跟你们去,费用我管。 医生说,你是这人什么人? 美伶说,我不认识这人啊,我是时光通讯的工作人员,我只是觉得这些人不能这样群体暴力。 何文瑄与美伶一起,跟着去了医院。 在救护车快要关门的那一瞬间,他复杂的眼神扫描了所有人一遍。他内心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与悲凉。这到底是一帮什么样的人啊?平常不是都是好好的正常吗?在生死之间,却依然还在惯性的选择站边,好人坏人坏人好人? 这所谓的仁义道德难道真的能超越一个人的生死? 这一刻,他是如此的佩服美伶。 随着救护车再哎哟------哎哟------的离开,围观的人也慢慢随之散去。 门店人员再次回到原状,今天的生意不怎么好,几人依然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田田没有阻止,因为她也还在想这个问题,可她也依然没有答案。她看到了何文瑄最后的那一个眼神,那个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屑、轻视甚至是鄙视,让她觉得自己原本骄傲的内心也很是受伤,难道是我错了吗?被打的是小偷呢? 但她明白,现在的事态已经不是一个小偷被打的问题,而是已经被美伶与何文瑄升级到了人性的问题。可是,人性是一个更复杂,更没有边界的命题------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那也就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应该是只有------人! 如果是这样,那她刚才的行为就值得被反省。 萧娜回来的时候已经快7点,马上就要下班。 进门不到一分钟,她就发现门店的气氛很是怪异! 她疑惑的看着田田,用眼神在问,出了什么事? 田田于是把刚才的事情很完整的述说了一边,包括美伶与何文瑄现在还在医院里。唯一遗漏的一点她没有说,就是何文瑄最后看大家的眼神,她不知道这应该怎么来说。 “这么大的事情啊?”萧娜感叹一声,良久没有说话。 大家也没有说话 “田田,我们等会儿去医院,”萧娜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然后向着邹雯雯问,“今天有多少营业额?” “今天生意不怎么好,就两万多一点。” “应该够了吧,等会儿给我。” 萧娜心想,不管这事是如何性质,但美伶的善举与勇气都值得表扬。她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但她现在知道了,这个费用至少不能让美伶与何文瑄两人来出。尤其是何文瑄,他既然跟了去,就说明他不会撒手不管,可他及他家的经济能力说实话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还有美伶,一个才进公司几天的新员工,怎么可能让她来出这笔费用? 与何文瑄一样,萧娜现在也对美伶充满了敬意。 CD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在简单处理完伤口以后,被打的小偷慢慢苏醒过来有了意识。然后就是何文瑄开始推着他做各项检查,需要先支付两千元。美伶身上只有几十元钱,她只好借用医院的电话向老爸求救。她知道父亲肯定会送钱过来,因为父亲从小灌输给她的教育就是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果然一分钟不到,父亲就明白了事态经过,说马上就给医院的人打电话先做检查,半小时后钱就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