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默默爱
从德阳Y＆D公司出来，六点多钟天色就已经暗黑。 在选择住宿与赶路之间，萧娜选择了赶路。她想晚上赶到绵阳，明天上午就能见到绵阳Y＆D公司的相关业务负责人员，下午再看看通讯市场，后天一早再出发去广元，这样可以节约出半天的时间。 卢桦说只要不是山路，晚上开车就应该问题不大。实际上他心里不是很有底，毕竟他一点儿也不熟悉这边的路况。 德阳到绵阳是丘陵地带，没有山路，路面状况相对良好，远比九寨沟线路好上几倍。卢桦听萧娜如是一说，就信心百倍的在暮色中上路了。 现在，时间比什么都珍贵。 卢桦因事务调整下周就得赶回宁波，在这有限的几天之内，为了帮助几人熟悉如何与Y＆D公司洽谈业务合作，徐军、刘涌、苏杨三人都被带了出来。刚才卢桦与萧娜在沟通的时候，这几人就一直在旁边观摩。明天去绵阳Y＆D公司，卢桦带着徐军与苏杨主谈，这样几个来回下来，大家都能得到锻炼的机会，下周他们就只能独立开展业务了。 他们的任务有两，一是与地州Y＆D公司洽谈电话机业务，省公司已经下发了业务合作开展的通知；二是了解当地的BP机市场，争取渠道批发的合作机会。 出德阳才半小时，天色就已经漆黑一片。 卢桦顿时全神贯注，一心一意的专注于前面的路况。 萧娜与他一样的紧张，担心的看着灯光能照射到任何地方。路面虽然平整，但有时弯道连着弯道，这对卢桦来说是一个考验。经过村庄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有狗啊、猫啊什么动物窜出来，甚至还有人横穿公路，这让人难以提防。好几次都是一脚刹车到底，让车上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如此这般，卢桦的车速就只能是越来越慢了------ 卢桦两手紧握方向盘，基本上处于摸索前进。 萧松与燕子去了温州。 据粱晓芳说，需要燕子过去一起商量产品规划的问题，燕子说萧松在摄影方面的优势则可以帮助到她们做产品开发。萧松本不愿意过去，毕竟新店才开业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完善，但熬不过燕子的软硬兼施就这样被燕子强征过去。 燕子说没有一周的时间回不了CD，时间就这样被重叠。 卢桦没有选择，其他也没有一个人会开车，他不开谁开呢。 坐在后面的几人原本还说说笑笑，经过几次急刹车后，立马就安静下来。几人身子前倾，手扶着前面的靠背，头探出老长，与卢桦、萧娜一样，现在是五双眼睛齐刷刷的跟着车灯在转动，并随时提醒前面路况，生怕搞出一点什么事情来。 人有时候就这样，你也担心出事他就会出事。从心理学解释，据说这是强大的心理暗示在起作用，就是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卢桦已经很小心了，他们没有碾压到任何小动物，没撞到人，也没在拐弯的时候滑下路面，更没有在会车的时候撞到车，因为车本来就很少。 他们的车停下了，动不了了，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山坳口，彻底抛锚了！ 幸好，卢桦从后备箱里找到了一支电筒。苏杨打着手电，卢桦在徐军、刘涌的协作下又是掀引擎盖又是钻车底的好一阵折腾，最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没油了。 这荒山野岭的，四周都是毛骨悚然的漆黑一片，连山上树影子都看不到的地方，去哪找加油站？现在离绵阳也就半小时路程，可关键问题是没油，哪里也去不了啊。 怎么就给忘加油了呢？卢桦懊恼不已。出德阳的时候，几人只顾着讨论刚才与德阳Y＆D公司的业务沟通，卢桦根本就没想起加油这件事来！这对于一个老司机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初级错误！天黑后开车因为紧张他就只顾看路根本就没关心油箱指示。 他看着萧娜，一脸的沮丧与无奈，他以为萧娜会很生气。 萧娜现在没有一丁点想生气的念头，她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子斜靠着车门，心疼的看着卢桦这好一阵折腾，但她帮不上任何忙，关于车她自己什么都不懂。 “现在我们怎么办呢？”萧娜轻声的问道。 “只有在这等了，看看过路的车。”卢桦心想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搞不到油，肯定是哪都去不了。 “现在还不到八点钟，应该能有过路的车辆吧。” 车刚好停在山顶的坳口，有风。 萧娜的头发被吹起，她顿觉一阵寒意，不自主的一个冷颤。其他几人也不由抱紧双手缩着脖子。萧娜回身，打开车门重新进到车里，里面暖和多了，至少避风。 卢桦看到苏杨手里的电筒，现在唯一能有的灯光就是这只手电，也可能是唯一的获救希望。 他对着苏杨几人说道，“我们几个人，每人十五分钟，拿着手电在外面拦车，一定要随时高度关注公路的两个方向来车，哪怕是用手电对着来车强照，也得让对方看到我们，停不停是对方的事，但我们停在这路中间，至少不能让对方再撞上我们。大家明白吗？” 几人表示明白。 从苏杨开始，然后徐军、刘涌。 现在就苏杨一人站在车外，他拿着手电，但关掉了灯光，而是很认真的听两头是否有汽车过来的声音。 “苏杨，你怎么不打开手电呢？”萧娜不明白的问。 “萧总，我怕等会儿电筒没电，我先听，有车过来再开灯。” 几人顿时明白过来，苏杨这前瞻性其他几人就是没有想到，万一电筒没电了也没等到一辆车呢？黑灯瞎火的再被撞了，那是多么的悲催！ 整个山野可怕的寂静，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路边草丛里不知名秋虫瑟瑟的鸣叫。偶尔有隐隐的犬吠被风声吹了过来，但放眼望去，两边山谷均看不到一处的农家灯火。 半小时过去，公路上没有一丝的动静。 萧娜困乏不堪，她躺在半放倒的靠背上，身上搭着卢桦的一件外套。 她闭着眼思绪繁乱。 她在想萧松与燕子，光影通讯开业后萧松的压力就瞬间少了很多。就在前几天，萧松与燕子在去温州之前，萧松曾对萧娜说起，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春节的时候就与燕子结婚，这样都可以安顿下来认真做事。萧娜说你问过燕子吗，商量过吗？萧松说没呢，说先跟你商量商量你是什么意见呢？萧娜说才半年时间相处会不会快了一点？燕子现在的变化的确很大你要慢慢去适应。当然如果你们俩没意见大家肯定都会很高兴的。萧娜想燕子怎么会有不同意见呢，她又不是不知道后面还有一个田田在无声无息的看着呢！父母就更别说了，早就想等着带孙子了。那就结婚吧，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一件事。 她在想苏杨，这个刚刚回到车里后排座的苏杨，这个总是一副微笑却又总是与谁都隔着距离的苏杨，你喜欢吴萍与邓琪琪中的任何一个都行，何况这两女孩都对你那么好，可你怎么偏偏就会喜欢上田田呢？喜欢上一个喜欢其他男人的女人呢？这几天，她甚至都会偶尔哼起苏杨唱给田田的哪一首歌，旋律优美，尤其是其中的几句歌词很是打动人心。 她想的更多的是坐在旁边的卢桦。虽然漆黑一片，但她依然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现在正用无限爱意的眼神看着她，她很享受这个过程。燕子还没来得及给卢桦设置障碍自己就先跑了。下周卢桦也要回去，这一别，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相见，这相隔两地的思念心会痛吗？想到这她就难过起来，心里五味杂陈一般很不是滋味。她真希望卢桦能探过身来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一束光线亮起。 刘涌的手电开始挥舞，几人隐隐听到后面有汽车突突的声音传来。 卢桦与徐军、苏杨马上打开车门钻了出去，萧娜也想起身，但被卢桦用手制止了，示意她就呆在车里，外面冷。 后面果然闪出两道车光，但还在两个弯道之后。几人焦虑的等着，等着这辆车在后面的弯道口再次出现。两分钟后，两道凌厉的车灯扫了过来，几人一起站在公路中央使劲的挥舞双手，完全暴露在来车的车灯之下。 来车开始减速，慢慢停下。 几人这才看清来车是一辆桑塔纳小车，卢桦心想真是太好了，油应该没问题。 司机没有下车，而是探出头大声问道，“兄弟，怎么回事呢？”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 苏杨走上前去，“师傅，我们没油了，麻烦能帮帮我们吗？” “没油了？”司机吃惊的问了一声，然后立马把头缩了回去，看了一眼仪表盘后再伸出头说道，“我也没多余的油呢？可能抽不出来。” 几人刚刚升起的希望与兴奋之情瞬间堕落到谷底，脸上大写的失望，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好不容易看见一辆车，现在还得继续等？ 无奈。 几人闪开道路来，然后看着桑塔纳慢慢的通过，红色的尾灯闪烁，慢慢的越来越远------ 几人的情绪极度的失落。 突然，苏杨喊道，“那人好像是要回来了！” 几人往前望去，果然看见那两个红色的光点在调头，然后，两束白色的大灯猛地射了过来，眼睛生痛，无法睁开。十秒钟，车到面前，司机探出头友好的再问，“我有两个办法，一，你们看能否找到拖绳，我把你们拖过去；二，如果找不到，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留一个人在这守车，我把其他几人带过去。怎么样？” 卢桦连忙表示谢意，徐军与刘涌开始在后备箱看能否找到拖绳。几乎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拖绳。 “没有啊？”司机着急的问道。 最着急的几人现在都开始额头冒汗了，再翻，依然没有拖绳。 “这样吧，师傅。拜托你把他们几人带走。”卢桦一手擦拭额头一边指着萧娜说道，“我留下守车。” “卢总，我留下守车，你们走。”刘涌抢在萧娜之前说道，怎么能让卢桦留下守车呢。 “你们又不会开车，留下也没什么用，万一我等会儿还能等到车呢，你们走吧？”卢桦看着萧娜笑着说道。 萧娜见卢桦神情坚决，心里虽有万般不舍但也别无他法，她只能选择卢桦的方案，这么冷的长夜，她不能为了自己的不舍而把所有人都丢在这里，“这样吧，刘涌，你跟卢总留在这里，两个人也有一个照应。苏杨，徐军，我们三人走。” 萧娜上车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伸出头对着卢桦大声说，“我会把酒店房间发信息给你，你们到时候过来。” 卢桦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桑塔纳启动，看着那两点红色尾灯再慢慢远去，变小直到消失不见。他的衣角被风带着，在黑夜里一阵的飘荡。 他深爱这个女人。 然后他对刘涌说，“继续拦车，我们今晚肯定能到绵阳。” 刘涌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责任心强，心理素质稳定。无论什么情况，他总是抢在第一个出来勇敢面对顽强坚持。这也是大家最欣赏他的地方。 卢桦的判断很准确，萧娜离开后的第三辆车，这是一辆货车，货车总是自带有各种拖绳，总算把他们拖到了绵阳的加油站，满满的一箱油后银灰色的本田立马复活，兴高采烈的冲向了萧娜预定的酒店。 时间刚好来到了凌晨十二点。 萧娜没有睡觉也无法能安然睡觉。 她在想，想卢桦种种的好，想萧松与燕子善意的提醒，想自己的顾虑与犹豫。犹如一片飘离树干的树叶，她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但又控制不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去？心就这样飘啊飘啊，被风左右总是不能安心着地。对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矜持就这么重要吗？ 她在等，她相信卢桦能安然回到酒店，她坚信。 当卢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萧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她瞬间忘掉了刚才所想的一切的一切。在她眼里，站在她面前这个神情疲倦但眼睛里闪着兴奋之光的男人，这一刻就是她的所有。她一头扑到卢桦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好像这短短的几小时犹如是经历过生死一般。 房间里的电视开着，几个演员在上演一个狗血连续剧。 徐军看的很投入，随着剧情时而开怀大笑时而脸色转阴跟着大骂。 苏杨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徐军大骂的时候他也会瞄上一眼，看看这个反面角色是演的有多么的反面才能让原本不是这么感性的徐军会这样咬牙切齿！这部台湾电视剧这段时间很火，他以前看过两集后就没看了，因为他并不觉得这部戏好看。 这是他第二次来绵阳。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名川音的学生，跟着一帮同学过来采风。那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印象已很模糊。除了自己当时的女朋友和几个铁哥们，其他很多人都已经想不起来。又是几年过去，这些人现在在哪儿呢？过得怎么样？还是做老师？或者是去了教育局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政府部门事业单位穿上了制服？ 刚出学校的前两年大家还偶尔通信联系，谈青春谈理想谈事业谈感情，后来慢慢开始谈生计的时候，人也就疲了倦了甚至是厌了。好多同学就如此这般在现实压迫面前断了联系，知道自己在U2做歌手的就只有两个人，都是直到现在还依然很铁的铁哥们。他的初恋女朋友毕业后被分配回了老家，一个山高沟深远在巴中平昌的地方，能通过上学出来已属不易但分回去却是相当容易的地方。自己做教授的父亲原本是可以帮忙把她留在CD，分配到一所中学做老师。但父亲没有帮忙因为他不满意自己儿子的这段恋情。两人随着距离就这样结束了，他与父亲的关系也就从这个时候有了裂痕。就在去年，他才知道当初的恋人现在已经是一岁小孩的母亲了，据说小日子很是甜蜜，据说------。但她在结婚的时候也没通知他一声！几分钟的苦涩与莫名惆怅后他想这样也好，真的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