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陆全友这话倒是不假,诸人均有此想法。少庄主白玉山乃是少林寺无相大师的俗家弟子,一身功夫,内外兼修。更是延续白家家风,广施仁义,广交豪杰,江湖上人们提到白玉山庄少庄主白玉沙,均得竖起大拇指。白玉沙推迟了婚期,奔赴少林寺,先公后私,在江湖上也传为了佳话。从未听闻白玉山庄有什么仇敌,莫非白玉山庄在江湖上树大招风,引人妒忌?可若要凭一人之力挑翻白玉山庄,定非泛泛之辈。是以白家出此大事,均不知如何应对。 湖州陆家马帮在江湖上声势浩大,可以有人不叹服陆全友的武功,但是没有人不叹服陆家马帮。此间转轮王不在,若要举陆全友为老大,则无人生疑。 陆全友说道:“薛兄弟可识得那妖女面貌?” 薛仁义摇摇头,说道:“那妖女蒙着面纱,未能看到起面容。” “那妖女可能言语是为钱财,或为恩怨?” 薛仁义一怔,说道:“那妖女所为既非钱财,也非恩怨,听她言语似是想索要白玉山庄的一件信物。” “哦?不知是何信物?” “那妖女未言明,只说要带少夫人去白玉山庄置换那件信物。那妖女神鬼莫测,武功之高,匪夷所思,以至于随行的下人们都惊呼遇到了‘狐仙’作怪。” 陆全友梳理着这些线索,默默不语,听薛仁义口出“狐仙”二字,猛地一惊,忽地想起来一个人,又或是一个派教,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继而又摇摇头,连声说道:“不能,不能。” 孟老镖头瞧得真切,便道:“陆老大若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我等反正左右无有头绪,大家群力群策,或还有解决之道。” 陆全友摇摇头,说道:“适才薛兄弟言语,未能在那女子手下走过三招。试想以薛兄弟的修为,以十三太保的武功,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我等均是武林中人,均自习武,也有走南闯北,多有见识。若说有世外高人,能在数招之间伤得了十三太保,或有可能。可一名年轻女子却如可能办得到?” 众人均是摇头,陆全友又道:“此事想来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何况那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薛兄弟所言‘狐仙’二字,当让在下想起来一件事。” 温大鹏道:“陆老大听说过‘狐仙’?” 陆全友道:“不错。现在想来依然是怪异万分。” 温大鹏一脸不屑,说道:“陆老大你糊涂了,咱们都是习武之人,朗朗乾坤,哪来的鬼怪仙狐之说。” 就在此时,适才卖唱的老翁与小青姑娘互相搀扶着起身要往外走去,老翁边走边说:“嘿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非‘狐仙’,岂能有这等仙术?” 小青姑娘接着说道:“唉,爷爷,咱们走吧。左是杀人,右是杀人,是江湖杀人呢?还是只有杀了人才算得是江湖呢?” 那老翁道:“爷爷也不懂了,爷爷只知道,江湖不在无处,却无处不是江湖。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打打杀杀,不过是江湖印迹罢了。” 卖唱老翁和那小青姑娘低声细语,温文如水,声音虽不大,却入耳真切。陆全友又是一惊,这老翁和这少女竟然处惊不变,必定有所来历,刚要起身制止,却见上官红城长伸站起,剑鞘一横,拦住那老翁和女子的去路。 上官红城说道:“小青姑娘之江湖高见,倒是闻所未闻。姑娘一介女流,既有此明理,叫吾等汗颜。如果在下猜测不差,姑娘既然来了,又怎么会轻易言走?即使姑娘走了,也还会再回来。如是这样,便不如不走。” 小青姑娘莞尔一笑,说道:“上官大爷何出此言?你怎么知小女子还会再回来呢?” 上官红城说道:“姑娘仙姿佚貌,翩若惊鸿,且言语超尘拔俗,卓荦不群,此来定有所图。此间在座都是江湖中人,姑娘斟酒举杯,却毫无惧色,此其一;薛兄弟言语杀人之事,姑娘不慌不惊,视若平常,此其二;” 小青姑娘说道:“小女子自幼闯荡江湖,卖唱为生,见过的多了,何惧之有?那江湖上杀人越货之事,也不在少数,如此表象,岂能作数?” 上官红城哈哈一笑,说道:“姑娘此前可能见过我等诸人?” “初次相见,何来此问?” “若是初次相见,那姑娘如何知晓温寨主,陆老大,还有鄙人复姓上官呢?” 小青姑娘“咯咯”一笑,说道:“自是有人告知本姑娘了,各位都是成名的主,过目不忘,好认的紧呢。” 陆全友一愣,说道:“我等均是今日才到的驿州城,姑娘便接憧而至,其中必有蹊跷。到底是何人告知的姑娘,姑娘次来亦有什么目的?” 小青姑娘并不接话,好似思索一番,说道:“昨日看书,犹记书中写道:‘相如亦请于秦王曰:赵既进十五城于秦,秦不可不报。亦愿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小女子忖量再三,不解其意,不知陆老大可知何解?” 温大鹏大字不识,全然不知小青姑娘所云。 陆老大知晓这乃是一个“礼尚往来”的典故,便道:“礼尚往来思报玖,情深汲引屡抛砖。小青姑娘既有此言,不知姑娘预知何事?” 小青姑娘道:“便是陆老大口中所言的‘狐仙’二字。” 陆全友说道:“也好,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只不过你不会当着我的面说,也只不过我现在就想要听。”小青道。 陆全友说道:“好,那我便说来。” 小青道:“洗耳恭听。” “二十年前,湖州马帮远走辉州,在当地遇到了一件奇事。辉州东南有一座山,叫做‘苏门山’。山不高,却也山清水秀。赶巧我陆家的马帮走到苏门山,便在山脚下歇脚。不远处有一间庙,叫做狐仙庙。当地百姓争相供奉,香火甚是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