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引来的仙人
光华终于渐渐的收起,只余一只满是鲜血,却又平平无常的玉箫,笑愚颤抖着看着插在自己胸膛上的玉箫,目光从满怀希望到渐渐黯然,嘴里还是喃喃道;“不可能的……怎么会没有仙人引下来?你来啊!来个仙人啊……救救我家公子……” 笑愚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只余一丝苦笑,他虽然傻了点,胆小了点,但还是一直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是个笑话,无论是在妖族还是人间。 在妖族,身为老鼠,法力又低微的他,人又笨,又没有那些精怪的倾国倾城,妖媚绝艳。只能沦为众妖的笑柄,甚至欺辱的对象,当初,他流落人间,不就是因为那些妖怪的捉弄,哄骗他说那妖界和人界的交界处之外,是一处神迹,可以使妖精平白获得千年修为吗? 可怜无知的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就这么违背了天条,闯进了人间! 不知道那些哄他过来的妖怪这些年,有没有想起过曾经那个胆小懦弱,可以用来耍弄取乐的小妖怪,会不会有一丝黯然,觉得那无穷无尽的生活,没了那一丝趣味。 后来,他好不容易才在人间从那对人间的父母身上获得了一丝温暖,那是如此的不忍舍弃,不忍拒绝的幸福。 他孤单太久,太害怕了,总是希望有个人能在乎一点自己,不要太多,只要少少的一点关心就好,他从不敢贪心,可是也毁在了那个叫江煜城的仙人的身上,何其可悲?! 他不过是渴求那么一点点温暖而已,却总是求而不得,就不能有个人喜欢自己,在乎自己一点点吗? 他是蠢,是丑,是法力低微,出身卑贱,可是,他并不是没有心,并不是真的就和路边的野草、垃圾一样的存在啊!他也希望有个人能关心一点自己啊!只要一点点,他就愿意用命来换! 谁懂他的心呢?谁也不在乎啊!就连公子,也只不过是稍稍的在乎他一点点,公子的心里,满心都是他的家族,他的如丝,他的莫玄鸿,他的国家,又有多少的位置是留给他这个小厮的呢? 一点点吧!但就是这一点点,便足以让他欣喜若狂!甚至赔上性命也在所不辞! 不是忠心,身为老鼠妖的他从来不在乎那种东西,更不是报答,他从来没有欠过公子什么,只是想要去做,因为,他不能在眼睁睁的看着又一个关心他的人离开了,他想要留住这样的一个人。 至少他死了,会为他流一滴眼泪,虽死心安。 可是,公子,笑愚到底是救不了你,笑愚到底只是卑贱的不值一提的老鼠妖,本就是愚笨的种族,就算是在努力修炼,也不该妄想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如此卑贱的我,哪里换的回你博学多才,俊雅非凡的仙家性命! 是他蠢!傻!无知!自以为是! 竟妄想自己能做什么,去挽回一些东西,结果只能白白牺牲,老鼠家族,可怜!千万年来唯一一个好不容易化形为妖的老鼠,也终于这么憋屈的死去了,不光荣,不伟大,更没有改变老鼠的命运。 “兄台?兄台!” 是谁在叫他?是叫他的吗?呵呵……他叫笑愚,不叫兄台,没有人记得吗?那个给他起名字的老爷说,世人多聪明,可是,却都是在干些傻事,不如愚笨的好。 是吗?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愚笨好? “我去……又是什么东西?!”一阵惊讶的声音传来。 怎么,连兄台都不叫了吗?想不到他笑愚的最后时刻,连最后一个人的呼唤都留不住,看!那人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吧!关心自己要死的人到底只有自己…… 笑愚终于是昏昏睡去。 酒楼里,一阵白色光华缓缓从一处空地上散发出来,中间隐隐可见一个白色人影,如遗世独立,凌寒独放,虽然才仅仅看出轮廓,但已然让众人望而生畏,满心都是沉甸甸的敬畏之情,竟忍不住俯下身去,跪地不起。 就连自认见惯贵人,走南闯北,见识颇广的任逍遥也下意识的跪地不起,更遑论其他的百姓、捕快。 为什么跪下?任逍遥不知道,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人了,仿佛连想想,质疑一下都是亵渎。 虽然心中隐隐有些恐惧,觉得自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场热闹再看下去估计会把自己也扯进去,但却依旧不敢起身,仿佛在那处白色身影面前,连呼吸都是亵渎,更遑论站起身,跑路这么失礼的事情,怎么可以去做?! 众人心中竟不约而同的升起这样的念头。 白色身影渐渐浮现,终于是化成一个完整的轮廓,白色光华渐渐隐去,只余空地处,半漂浮着一个白衣白发、神情冷漠,却偏偏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的倾城男子。 虽说倾城,但却仿佛依旧难以描述他的风姿,仿佛这世间的一切词汇用在他的身上都仿佛是亵渎一般,若非要描述,竟只能用夺天地之造化来勉强形容。 男子漠然的环视地面一周,目光在接触到胸膛上插着玉箫的笑愚的身影的时候,微微一顿,竟连在一旁看起来半傻了的肖逸尘都直接无视,半漂浮着飘过去,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笑愚。 众人的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起来,不是害怕或是其他,而是目光在瞟见那如白玉雕琢的手扶起那只妖怪的时候,他们忍不住下意识的担心,那只妖身上的泥土会弄到那位仙人的身上,那粗糙的麻衣,会玷污那高洁的人儿。 为什么他们在那位仙家来之前没有替那只妖怪好好的收拾一番?!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一点,玷污了那位仙家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觉得那人是仙家,而不是妖怪,众人没有一个人有过这样的质疑,这样的怀疑,甚至根本都没有在他们的脑海中出现过,这是绝对亵渎! 一时间,连呼吸都弱不可闻,如此的不可思议,却又奇异的和谐。 “终于,找到你了。”白衣白发的绝色男子轻启朱唇,声音轻柔的不可思议,仿佛是世间最美妙的呢喃,比之情人之间的轻声细语还要温柔入骨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