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柱小倾大
“仔细想想，要是当初没有避雷针，恐怕我已经死了。”——章前语 之前积攒的感情顷刻间爆发，我转而将矛头指向了这一切的造成者，不请自来，雀占鸠巢，咄咄逼人，不可一世。我对她剩下的感情只有愤恨。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它？”我朝着房间歇斯底里的怒吼，没有任何解释，得到的回应反而是房间门被从里面反锁。 继而一个声音冷冷传出：“你只要敢撞门我就会用程序烧毁你的手机，病毒也会被杀死。有这精神的话，不如玩玩我给你体会的最后的游戏吧。” 那一瞬间，我突然发觉自己的无力。 “咦，主人，你怎么流泪了？”手机里传来了小幽的声音，“是小幽说错话了么？” “流泪？没有，是眼睛进沙子了。”我一把将眼泪擦掉，“你能看见我？” “嗯，一直都能看到主人的，小幽的眼睛正看着主人。如果眼睛进沙子的话，需要用水冲冲么？” “不用，已经好了。”我突然笑了，没想到这么愚蠢的谎话都能骗到它。 “呼，那就好，虽然与主人相遇不到一天，但是小幽很开心，不知道主人和小幽在一起的时候开心么？” “开心，开心。”虽然小幽一天内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也救了我，说这个词的时候，大概我也是发自内心的吧。 “嗯，那么，在没有小幽的日子里，主人也要开心哦。”小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那个，那个，主人从来没有摸过小幽的头，是因为主人不喜欢小幽么？” “不，小幽很可爱，我这就摸。”当我想用手触及她的时候，自己的手却停在了空中，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可以触摸哪里。 最后我的食指只能落到了屏幕中央的车上：“你一定会没事的，你救过我的命，这次，轮到我救你了。” “呼，感觉到了，主人的手好温暖。” 我想我的手上传来的感觉不是温暖，而是烫，带着剧烈的疼痛感，那温度继而传遍全身，我的心跳开始变快，呼吸加速。 “办法！办法！……”我在脑海里不断重复这个词，就在此时，房间的灯陡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这是因为闪电造成的停电。 隆隆的雷声闯入了我的耳朵之中，闪电，也激起了我脑中的火花，只一瞬，便明了…… 我转而盯着屏幕：“小幽，你相信我么？” “嗯，小幽一直相信主人的。” 被狗叫声替换的警笛越来越清晰，小地图内闯入了四辆警车的符号。 “全部都来了么？这样最好。”我松开了刹车，车自动开始加速。隧道内开始了一场新的追逐战。 喷射带来的动态模糊效果下，隧道内的灯光化作一道长长的线，很快我与几辆车的车速几已相当。 很快就冲出隧道，紧接着隧道的是一个大坡，五辆车都在坡顶飞了起来。 落地之时车稍稍失控，但很快重回控制，直升机的声音入耳，该死的玩意又来了。 “小幽，你能帮我找到游戏的摆脱点么？”摆脱点，是这类赛车游戏专门用来摆脱警车的点，对那里的场景进行破坏以后，会对警车造成致命打击。 “不，不仅游戏的摆脱点全部被清除了，连普通的车也被清除了。” 简直是将我的出路都给封死了啊：“先帮我找最近的隧道吧，直升机追上来了。” “嗯，前方左急转！” 车在道路上划出一道弧线，而四辆警车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随身后，任我开得速度再快也难以轻易摆脱。但是也正因如此，直升机一直没有射击。 “嗯，这个路口要直走。” “了解！”积攒的氧化亚氮开始释放，车冲过了路口。 “嗯，前面右转就可以进隧道了。” “好的。”完美的cao作几乎让车贴着马路牙子过弯，在不与任何车冲撞的情况下，我冲入了隧道中。 “小幽，接下来我要解释作战，这个游戏里有一座大桥被称为天之桥，它会以固定的频率从中间打开和关闭，我会尽力保持280迈左右的车速，所以你需要记算好桥的开关频率，帮我选择一条路程合适的路让我到达桥中央分开部分的时候桥刚好打开到我们能飞过去的角度，我知道这个我做不到，但是你能。” “嗯，小幽试试看。”领跑一段时间后，手机传出了小幽的声音，“路径规划完成。前方右转。” 车辆的后轮扫起一阵水花，我带着四辆警车通过了弯道。 “对了，小幽，从很早就想说了，你能不能改掉你总喜欢以一个字开头的口癖。”豆大的汗珠从我的脸上滑落，但我还在故作镇定。 “咦？小幽试试看。” 车冲入了市中的某步行街，桌子椅子漫天飞。 “前方路口右转。”小幽果然改掉了口癖。 “左边！” “右！” “接下来要冲破前面的铁门了。” 砰的一声，铁门被扯成两半，还好赛车游戏内这样的障碍一般都无关耐久。我们冲入了一个工厂厂房内部，几辆车在厂房内奔驰。而这样不能获得俯瞰视野的地方，还可以利用来避开直升机。 “主人的cao作造成了0.2秒的延迟，需要用加速补回来。” “明白！”小幽果然厉害，能够将这些条件全部计算上。 随着小幽的指示，在小地图上，我已经看到了大桥。 眼开就要冲向大桥，小幽却突然下令往左边转，我立马根据它的指示偏转了车头。 果然是还没有到达上桥的时机，桥正在回落。 根据小幽的指示，我几乎一路保持着车的最大速度，因此后面的警车只能跟随，未有和它们发生任何物理冲撞。直升机被我们连续的转弯扯得晕头转向，一直未能稳稳跟随。在绕了一个大圈以后，我又回到了桥梁前的路上。 “现在加速！直冲上桥。” “收到！”深吸一口气，我的双手带着屏幕一抖，雨水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在嘟嘟的提示声中，车冲破了桥边的遮挡杆，。引擎轰鸣，尖锐的声音让我知道速度已经达到了最大值。 桥梁前方抬起的角度越来越高，四辆车紧随我冲上了桥。电子速度计在320左右不断跳动，车头对准了天空。在冲出桥梁顶端的瞬间，一声戛然而止的沉默，镜头自动切换到了断口的边上，车飞跃而出。 “过去！过去！过去！”我在心中不断默念。 在慢动作中，赛车缓缓朝着前方飞去，直到前轮越过了对面桥的边缘，画面陡然跳回了正常的角度。车贴着桥面飞了一大截，然后落在桥上，前面摩擦出激烈的火星。 爆炸声传出，我切回第一人称视角，发现后面闪出火光，有车刚好撞到了桥边缘发生了爆炸，而其余的家伙，估计都去喂鲨鱼了。 “小幽，我们成功了！”我激动得叫了出来，烦人的狗叫声终于没了。 “嗯，成功了，我与主人。”她的声音变得已经极度微弱，我这才发现耐久度在桥上那么一磕碰，真的已成了空计量状态。 “打起精神来啊！小幽。”我大声喊着。 “小幽恐怕坚持不住了，好困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别别别，别睡觉，”螺旋桨声又冒了出来，还有最后的家伙没有收拾掉，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坚持住啊，耐久不是还没有彻底为零么？” “但是要没电了。” “没电会怎样？” “小幽已经被锁死在了手机运存里，在盘里的本体都被清除了，如果断电的话，小幽就会彻底消失。” 怎么会这样？这个节骨眼停电，而充电宝又偏偏忘记充了，简直是要逼死个人。 在没有了误伤队友的顾虑后，直升机的机枪又开始扫射起来，子弹紧随身后，只要中了一下就能要了人命。我努力控制着车，很快进入了一个下凹的隧道。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规划路径带着我往郊区冲，每一次从安全区脱离后，直升机在下一次跟在身后会有一段安全时间，你需要在这段安全时间内让我开到另一个安全区，这样的计算你能做到么？而到达郊区的时间需要电量足够。” “小幽会试试看。” 这一瞬间手机发烫得厉害，我冲出隧道的瞬间，一条路线从小地图上被标示了出来，然后再也没有了小幽的声音。 游戏的声音忽然关闭，然后游戏上的3D效果被不断拆除，除了路面和车还有简单的上色，其余的部分全部成为了框架线条。 为了节约电，小幽竟然做到了这么一步。 现在只能按照小幽的规划的路线朝着郊区开了，而在这样的状态下玩赛车游戏，我还真是头一次。 绿色的线朝车身后不断流走，我不断朝着小地图确认路线，以防我选错路径，一次失误基本就预示着死亡。 汗水直流，有一滴滴落到了破碎的屏幕上。 然而我视若无睹，从未如此集中精神的玩一个游戏，虽然画面看起来如此怪异。 我能听见的声音，有的只有窗外的雨声。 但是所有的声效都在我的脑海中自己模拟出来，引擎轰鸣、地面摩擦，还有那激进狂乱的音乐…… 在这雨声中，是车向远处黑暗的奔跑，甚至不知道到尽头在哪，我只能不断跑，不断跑，不断跑…… 又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又是追与逃的角逐，这种游戏一向就是我擅长的。 但是我是在逃跑么？ 不。 或许这一次不一样，因为我有我想保护的东西。我在追寻的东西，就快来了。 车还在朝着郊区移动。 来了，来了，来了！ 我的愤怒！ 来了，来了，来了！ 将欲爆发！ 已经没有可以再躲避的地方了！ 我，彻底暴露在了直升机的火力覆盖之下。 火光朝着我的车尾移动，大概被子弹接触的瞬间，车就会爆炸吧。 不过，你也已经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了！这是一场赌博，谁胜谁负，全凭天意！ 一道惊雷，屋子被白色的雷光照亮。 而手机上的镜头也跟着切换了，在黑灰色的路面上，代表直升机的线条破碎开来，没有任何华丽的特效。 这个游戏，我赢了，不，是我们赢了。 车停了下来，我拼命呼吸着空气，汗水几乎已经将T恤全部打湿。 游戏的画面彻底崩溃，回到了白色的屏幕上，周围尽是狗的尸体，而后它们全部消失殆尽，只剩下小幽趴在中央一动不动，也不知生死。 “小幽，小幽！”我紧张的朝着手机大喊。 “呼哈！”小幽翻了个声，鼻涕泡在鼻子上不断变大变小。我捏了把汗，这家伙这会儿是真的睡着了。 手机没电，关机进入了休眠，但我知道，这会应该没事了。 哗哗哗的开门声，眼镜的光从门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冷冷的传出，“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用闪电击毁了直升机。”一切都是我的计划，那闪电带来的停电也同时带来了我的灵感，让我想到了唯一可以对抗直升机的办法。郊区没有建筑，处于高空的直升机无异于避雷针，挨上闪电那么一下，绝对报废。 “你阻止了我销毁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而这个武器现在，恐怕已经无法被销毁了。” 闪电再度将房间照亮，我能看见那冷峻的眼神，那是一种不应出现在13岁女孩身上的眼神。而那眼睛，瞪得我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