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错为娇儿

    明珠阁的小二一见苒苒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苒苒娘子，您今日怎么一个人来？”没想到，刚开口就碰一鼻子灰。

    “给我个雅间，一壶茶，谁都别来打扰！”

    苒苒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叫旁的人见了都靠边闪。小二得了掌柜的命令，哪怕苒苒在跟前掀桌砸碗，他也只能笑着引她往里走。

    原以为只要不看到他们待在一起，心情就会好一些，可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睡又睡不着，醒着便胡思乱想。尤其每当徵儿哭闹着找她时，她就不由自主想到顾连昭丢下儿子跑去跟姚碧华郎情妾意，心情就更郁闷了。

    一定是姚碧华太惹人讨厌了，若换了别人，她就不会这样！

    忍了几天，苒苒发现越是看不到他们，反而越爱乱想。她反感这么歇斯底里的自己，又控制不住思绪，便想着偷溜出来散心，偏巧撞见顾连昭陪着姚碧华从一家首饰店走出来。

    隐忍了这么多天的火气一下子窜起来，瞥见顾连昭朝她的方向望过来，她转身就跑，没想到一口气却跑到明珠阁来。

    听到吱呀一声，苒苒头也不回，便大声吼道：“滚，我不是说过谁都不许来打扰吗？”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语气却显得慵懒而傲慢：“你要我滚去哪，这是我的地盘。”

    苒苒一个激灵回头，果然看到朱明韫坐在她身后的位置，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两盏热茶，还有一碟栗子酥。朱明韫仿佛没看到苒苒的存在一样，优雅地茗茶品餐。悠闲自在怡然自得。

    “你怎么又来了。”朱明韫越是慢条斯理，更显出她的躁郁不安。

    “我都说这是我的地盘，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朱明韫挑起眼，对她一脸凶相视若无睹。

    “没心情跟你抬杠，自己一边去。”见他厚着脸皮，打算继续磨蹭下去，苒苒没好气地翻了白眼。继续回头发呆。

    朱明韫终于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她旁边的软榻坐下，倚身托腮，一双笑眼狡黠明亮。“有什么不高兴的，跟我说说，我看你一脸怒气，等下把我这茶楼给烧了可就亏本了。”

    苒苒一看到他的笑眼就生气。明明自己都这么恼火了，他不安慰就算了。还说风凉话。“你闭嘴行不行，我只想安静一下？”

    朱明韫故意叹了口气，皱起眉头，佯作苦思。“那我猜猜，该不会是看到你家顾少爷跟别的女子牵手逛街的事吧？”

    没想到一句话就戳中苒苒的痛处，她立刻跳起来掐架：“朱明韫。我告诉你，你孩子的礼物。还有你的新婚礼物全没了！”

    “我也不指望你会送。”朱明韫伸手将她顺势一拉，让她安坐回位子，看她一脸吃瘪又委屈的模样，温声道：“说吧，憋在心里也难受。”

    苒苒斜了朱明韫一眼，对他半信半疑，也不知他又瞒了自己多少事。但眼下已经找不到人说话，苒苒只好摆正姿势，一掌拍在桌子上，恶声审问：“我问你，你认识顾连昭吗？别给我废话，我要你如实说，有多少说多少！”

    朱明韫耸了耸肩，略作思索：“我只知道他是老顾侯的孙子，兵马司佥事，也是璟王跟前的红人。”

    果然又一个她不知道的身份，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佥事到底是做什么，不过听到最后一个，苒苒不由冷笑起来。“呵呵，红人？我看要成死人了。”

    朱明韫佯作惊讶，表情却连动都没动一下，“难道他得罪璟王了？”

    苒苒一眼瞄过去，心知他定然早知此事，否则也不会这么巧就出现在临安。她想了想，紧张地看着朱明韫，心想他是老江湖，对这种事应该有些了解。“你觉得若是璟王要杀他，他有几分逃脱的几率？”

    “那要看什么原因杀他了，还有是明杀还是暗杀。”朱明韫笑眯眯地回答，却被苒苒一记眼刀扫过来，只好正色起来：“我方才与你说了，他是老顾侯的孙子、兵马司佥事，若真是得罪了璟王，最多被罢职或者痛打一顿，总之罪不致丧命。虽说如今安远侯是他叔父，可璟王也得顾着点，否则真闹起来皇帝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明杀的话，基本是不用担心了。若是暗杀……”

    “若是暗杀怎么办？”听完朱明韫的分析，苒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吊了起来。

    这次朱明韫没再调戏苒苒，一脸严肃的思考状，道：“他的身手不在我之下，甚至远胜于我，而且你要对他有信心，能活到现在他就已经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顾连昭了。”

    他跟幽冥其他人交过手，从没败过，可顾连昭却是让他看着都不想轻易出手的人，总觉得非死重伤难以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不管是明杀暗杀他都不会死咯。”苒苒这才踏实起来。

    没想到顾连昭居然后台这么硬，亏她还一直担心他会不会被人欺负，看来他不欺负人已经算不错了。

    朱明韫当头泼了她一脸冷水，“我可没这么保证。”看着苒苒恼怒的表情，朱明韫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看得她暗暗收起情绪。“你忘了还有一种叫借刀杀人吗？朝廷远比你想的要复杂，要想杀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花多大力气。”

    “那怎么办！”为什么杀一个人还分这么多办法，活着就那么艰难吗？

    朱明韫试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确定璟王要杀他。”

    苒苒沉下气，把南山供了出来，“你还记得南山吗？他是璟王的人，他亲口听璟王说要铲除顾连昭，可我不希望他有事。”

    朱明韫一副若有所思状，“那你告诉他不就好了。”

    苒苒咬了咬唇，有些不情愿，“南山还说，姚家是璟王心腹，若顾连昭肯与姚家结亲，或许能逃过一劫。”

    朱明韫抬眼看着她眼里的不甘，调侃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而难过的吗？”

    苒苒想了想，摇头道：“我是怕他不肯去结婚。”虽然她对他们两人形影相随感到不爽，可一想着若是依顾连昭的性子，说不定会闹出大事。她并不知顾连昭为何忽然改了性子，对姚碧华如此温情，可她清楚，若是跟他提起姚家婚事，他定然又要回到先前的模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那么执着，我承认，顾家现在就剩我一个，确实是他心灵的寄托，可这不代表我就得跟他一辈子捆绑在一起。我不喜欢涉政，哪怕跟什么大家族的女人斗来斗去我都嫌烦。我脑子比较简单，我怕一进去连渣都不剩，可他注定是要走这条路的。既然如此，那就各走各的，相互问好不就行了，他却偏偏不愿。”直到看见姚碧华的小女儿姿态，她才明白，自己其实也享受着顾连昭细心的呵护，只是她不敢接受。

    看到如此认真姿态的苒苒，朱明韫有些晃眼，他低声问道：“你是不喜欢他才不愿跟他在一起，还是不喜欢这个环境才想离开？换句话说，如果他肯跟你离开，你愿意吗？”

    苒苒不假思索道，“他不会！”

    朱明韫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苒苒目光如炬，口气坚定道：“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父母家仇未报，却为儿女私情，岂不窝囊。”

    朱明韫顿了顿，遗憾地叹道：“诶，你真不该生做女儿身，你要是个男子该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