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盘算
到时候退了交趾，自己有了守城之功，又有平定广南之绩，等到任满回京，今后一片坦途不说，对南边战事，也有了极大的发言权。! 无论反击交趾也好，守边也罢，只要是涉及广南的事情，自己的意见，必然能在天子心占据极大的一块。 有了交趾这一回犯边，至少在三五年，广南是不可能安定下来的。 东路还好，整个西路，几乎都找不出几个分量重的臣子。 在数月前的吴益看来，陈灏病了那样久，几乎等于一个死人，再无翻身的可能，桂州、柳州倒有两个老臣，可往往一年最多回两次京城，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一旦广南有变，算即刻宣召他们，日夜兼程到得京城，也是半个月之后了，少不得还是要听从唯一一个在京城的自己的话语。 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什么，算什么？ 他一直觉得，有了广南做垫底，有了自己从前的声望、资历做靠背，自己的官途，哪里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如今…… 吴益yingying地咬着牙，不知道是不是虚火太旺，他仿佛已经在口腔尝出了血腥与铁锈味。 堂陈灏领过旨，退到了一边，而那一名宦官复又抬起头，寻到人群当的一个人，叫道：“顾延章听诏。” 吴益心犹烧着火，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转回头，恰好看到那一个自己从前一心想要收归麾下，却是从来没有成功过的年轻官员走前听诏。 他不由自主地盯着对方跪在蒲团。 天使复又开始宣诏。 一般是骈四俪六的一通辞藻，那一个得官不过两年，同自己起来，甚至能算得是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已是变成了广南东西路宣抚副使，钦州知州，纵然前头加了权发遣三个字，听到最后，也没有升官的字眼，可这却是实打实的差遣，实打实的权利。 虽说钦州被屠，已是成了一片焦土，可只要朝愿意，一旦拨了钱物过来，想要重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况且，这人身的转运副使的差遣并没有被免，还加了钦州知州一职，一旦陈灏带兵南下，这黄口小儿便能顺理成章接管邕州、钦州、廉州一大片州县的州务…… 吴益只觉得自己仿佛已是成了一处冒着岩浆子的山口，一个不小心，全身都要喷出火来。 虽然旨意没有提到升官，可吴益却是知道，升官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守城之功、退敌之功、安抚后方之功、重建州城之功，每一条，都是他本来打算全数收归囊，也本来应当是归他全数收回囊的。 可如今……这又算什么？！ 自己辛苦了这样久，熬了这样久，等于全数给陈灏、顾延章这等蠢货铺了路吗？！ 他左手死捏着那一份圣旨，已是揪得用了十成十的力，可依旧无法发泄心的恼怒，正要将视线收回，却是无意间在陈灏的左后方两步开外，看到了一个站着直直的，面神色莫测的官员――是得知消息之后，匆忙从城病营里赶回来的邕州通判李伯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