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失踪
松巍子听得那小道童说提刑司来了人,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可心已是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忽听外头巨响,登时寒毛直竖。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延庆观自起建到如今不过数十年,自家住的这一处偏厢更是后头才补建的,两扇大门原是杉木所制,虽然称不是硬木,却十分牢固,发出这样的生怕,怕不是有人在撞门!? 松巍子反应迅捷,知道此时什么才是最要紧的,也不去管自家正赤条条,直接从那大木桶蹿得出去,往那不远处的木桌冲。 木桌摆着铜镜、木梳,另有他方才脱下的头发、胡须。 胡须倒是其次,要紧的是头发。他一手抓过桌面的假头发套,正胡乱往自己头拉,仓促之间,还未曾来得及把那只圆溜溜的头颅套紧,只听得乒铃乓啷的一通响,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不过转瞬之间,已是从外头冲进来许多人。 余光之间,他只见得有一人行在前头,脚下大步流星,口气之竟是有十分焦急,叫道:“道长,你可见得有一名逃犯进得门来?!” 松巍子身光溜溜的,眼见七八人打外头进得来,连忙把头往里转,一手捂着头,一手挡着下巴,口叫道:“顾副使!你这是作甚!提刑司怎能如此不讲法度!便是民宅也不能擅闯,这延庆观乃是道教清静之地,如何能这般行事!” 一面又喊道:“屋并无什么逃犯,你等且退出去,叫我将衣衫穿了再给你们细细搜查!” 惶惶急急,顾得了头,顾不得下头,只好抱着头蹲在地以背对着众人,一副唯恐叫诸人看到他的样子。 那松巍子一连串动作做得极快,心尚且抱着两分侥幸,只盼旁人不曾见得自己的头脸。 然则他这一处心砰砰直跳,却是听得后头有人疑惑问道:“你们且看清了,此人可是松巍子道长本人?我白日间才同他一并在宫面了圣,只记得他那声音原不是这样的。” 松巍子今日早间吃了三丸药,正常能顶到酉时末,后来在宫时因时间拖得太久,又补了一丸,可拖到此时已是极限,那药效一过,少不得将他自家的声音显露出来几分。 他那一管声音饱满圆润,听来叫人觉得可亲,同那吃了药之后的沙哑声音自然全不是一人,相差实在太大,陪着进来的还有延庆观的老道,也跟着道:“小道记得松巍子道长亦不是这般声音……” 哄闹嘈杂之,又听一人大声叫道:“怕不是那贼人害了道长,此时正假扮他模样?!” 那人叫完,仿佛觉得自己这推测十分高明,再没有不准的,又在口喊道:“弟兄们,那贼子乃是行伍出身,武功了得,大伙小心!” 松巍子心惊胆战,听得后头人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通话,也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抱着头正要回头看一眼,却是忽见得眼前一暗,一人手举着棍子,朝自己打了过来。 他手臂挡在头顶,那棍子却是砸向了他的胳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紧接着,许多根木棍接连朝他头、身打了来。 松巍子连声惨叫,求饶道:“我正是松巍子,并非什么逃犯,尔等莫要打错人了!顾副使!顾副使!白日间我同你一并面圣,你怎能行此荒谬之举!” 一面叫着,已是被打得直在地翻滚。 他那头套、胡须本来只是草草搭在头顶并下巴处,全靠一只手各自擎着,此时忙着挡那棍棒,如何还有空闲,滚着滚着,已是把头发、胡须都滚落在地。 十几步开外,他口直叫的那一位“顾副使”正领着几人站在一处。 厢房本来点了一根蜡烛,已经够亮,这一行人进来,又各自提了灯笼、火把,虽然不得宫那手臂粗的白蜡一般映得如同白昼,可奈何这屋那一只头闪亮亮的,仿佛发着光一般,实在太过惹眼,叫人想忽略都不得。 那跟着进来的老道倒吸了一口凉气,叫道:“此人怎的这样的头,此人断然不是松巍子道长,必是有人冒充!” 又转头冲着后头两个道童叫道:“你二人把师父看到何处去了?!” 两个小道童都不过十岁下,平日里不过跟着松巍子四处讲道、看病、混个脸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俱都吓得两腿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后头这一处混乱不堪,前头却是很快分出了胜负。 先不说那松巍子本来也并无什么拳脚功夫在身,便是他当真是什么绿林好汉,一个空手的如何打得过三四个提着长棍的,很快被人制服,给将双手背到了身后,往顾延章面前压了过来。 他此时脸已是洗过,露出一张英俊端正的光头黑脸来。 杨士瀛家的皂块做得着实是好,不仅把他那面的铅粉洗得干干净净,隔着两步远,几人竟还在其身闻到了淡淡的早教皂角清香之气。 不消顾延章吩咐,一名差役已是将手的灯笼凑到了松巍子面前。 灯光之下,显得那光头男子额头方阔,地阁不短不长,虽然脸黑,可五官却是长得十分出色,更有两只耳朵生一副福相,如果不是瘦了些,一张脸看着同绘像的佛容竟有两分相似。 顾延章见得这“松巍子”的脸,端的吃了一惊,只觉得有些面熟,心正暗暗回忆此人究竟是哪一个,却是忽然听得一旁有人叫道:“你……你怕不是那智信大和尚?!” 出声的竟是那名老道! 原来大晋佛道不分家,都是方外之人,虽然修道修佛,各有不同,可都是在京城之,遇得水陆法会、道场、大事情,少不得一并出席,一个月里头少说要见七八回。 原本那“松巍子”头顶了长发,颌下有须,声音沙哑,面擦粉,扮作一个道士,老道并无所觉,可此时他顶着一个光头,身也光溜溜的,并无道袍披着,却是怨不得与之相熟的老道一眼将其认了出来。 “你……你不是去交趾传道讲经了吗?!” 老道惊不已,不由自主地前两步,一副想要去认真端详那“松巍子”的头脸,却又有些不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