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木箱不语(5)
“玉娘,玉娘!” 玉娘应该是乔婶的闺名。 正从船上跑来的潘三郎眼见乔婶倒在地上,顿时目眦欲裂,痛不欲生。 最后几个台阶竟是走的磕磕碰碰,连滚带爬。 他爬到乔婶身边,一把将她的身体从杜春风怀里夺过来,死死搂住,放声大哭。 借此机会,杜春风便顺势站了起来。 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在琢磨这个潘三郎。 乔婶身负武功,肩负神秘的使命,这自然已经是假不了了。 可作为她的丈夫,潘三郎又是何许人呢? 他从船上下来,沿着码头的台阶奔到乔婶的身边,从这个过程看,他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功夫在身。 如果身具武功,就算平时注意掩饰,在刚才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十有八九的人都会显露出来。 换句话说,潘三郎假如是个练家子,在杜春风呼救的瞬间,便使出武功前来救援,那两个黑衣人可能就没有机会将钢刀刺入乔婶的后背。 这样的话,乔婶大约也就能活下来了。 然而,事情的结局便是乔婶已经死了,并且死不暝目。 所以,杜春风总结了一下。 如果潘三郎真是个常人,便无足多虑。 但是,如果他偏偏就是个武者,而且,在如此突发其来的紧要关头,还能牢牢克制自己,宁愿乔婶送命,自己也不显山不露水。 那么,这个人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此时,天已大亮。 拢在码头上过夜的各色船只上,无论是船东还是伙计,早已被杜春风的呼救声和潘三郎的大哭声惊醒。 他们纷纷围上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乔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更有码头上管事的人,也已悄悄的跑去建德县衙,报案去了。 这是凶案,人命关天,谁也懈怠不得。 尤其案发现场是在人流如织的梅城码头,南来北往,人多口杂,稍稍处置不慎,将来流言四起,传到上官的耳朵里,一个庸官的评价那是逃不脱的。 所以,大清早的,知县彭定会就坐着官轿,在县丞刘思达的陪同下,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凶案现场。 这时,在离码头不远处投宿的赵氏三兄弟,也已听到传闻,顾不得梳洗,便赶了回来。 倒是拉纤的余氏兄弟,不知为何,一直未见踪影。 彭知县到达码头的时候,这里已是人山人海,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民众正闻风而动,络绎不绝的走出家门,朝码头上拥来。 三班衙役敲起锣鼓,又用杀威棒一顿乱捅,终于开出了一条通道。 而此时,潘三郎仍是抱着乔婶,兀自在痛哭流涕。 彭知县下了轿子,走到乔婶的尸身跟前,俯下身来,细细的端详了一番,轻轻的皱了皱眉头,问潘三郎: “死者是你何人?” 潘三郎撩起袖子,擦了把眼泪,说道:“正是亡妻。” 彭知县说道:“可知凶案的缘由?” 潘三郎回道:“不知!小人昨夜嗜睡,亡妻何时离船,又去了哪里,一概不知。” 彭知县又问:“可知凶手是谁?” 潘三郎说道:“只知是两个黑衣人,黑巾蒙面。” 说完,他想了一想,用手指着杜春风,又说道: “或许这小哥清楚。之前,正是他和亡妻在一起。小人正是听了他的呼救,才知道发生了这等惨事。” 说完,以袖掩面,抽泣不息。 “哦?有目击证人,那就好办多了!” 彭知县先是自言自语,尔后,脸色一整,官袍一甩,厉声喝道:“来人,将苦主,目击证人以及这具尸体统统带回县衙,本官要好好审审。” 说完,就如川剧里的变脸,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向围观的百姓作了个罗圈揖,朗声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此案甚是复杂,为防止凶手的耳目在旁窃听,大庭广众之下,不便问话,因此,本官要将一干人等带回县衙,细细审之。 也请父老乡亲们不要谣传,案情一旦水落石出,本官便会贴出告示,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