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苗人袭击
“啊!” 尖利又惊恐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里响起,撕裂深藏危机的黑幕之时,也激发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吕同被吓了一大跳,一脸紧张地回头,看向跌坐在地的付思雨。 “怎么了?” “元,元逸哥哥,你,你前面,有,有东西” 付思雨惊恐地瞪大双眼,哆哆嗦嗦地指着枯草丛中,一点点闪动的绿光,踢蹬着腿,警惕地往石缝深处退去。 吕同霍然回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这一看,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离他们所在位置不足一庹的枯草丛里,静卧着数十条蛇,一双双蛇目泛着幽绿的光芒,正对着他的方向。 倏地,一条蛇信嗖地一收一吐,吕同的心跟着重重一跳,噗通的声音如擂鼓般刺激着他的耳膜。 他僵着身体,紧张地抿了抿干燥的唇瓣,额上的冷汗一颗一颗汇成了线,左手悄悄摸上了腰侧的长剑,左脚以机械般的动作,缓缓向后挪去,可还没等落地,绿色光芒忽地一闪,朝他扑了过来。 “啊!” 吕同下意识地叫出了声,闭着眼睛,拔剑就砍。 “啪嗒”“啪嗒” 两道干脆的物体落地声在他脚边响起,他惊恐地弓着身向大石底下退去一步,浑身上下全是鸡皮。 这条断成两截的蛇,没有立即死去,蛇头那一截向枯草丛方向游动了约莫两尺,才彻底动弹不得。 可这才是刚刚开始。 不待吕同吁出一口气,草丛哗啦大响起来,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蛇、第五条蛇接二连三地扑了过来 “起来,快跑!”吕同挥舞着剑拦在逼仄的石缝前段,声音粗嘎,头也不回地喊着。 付思雨翻身想跑,可才爬起来,腿便软跪下去,还不待再爬起来,她又哇地一声惊惧地尖叫起来。 吕同虽很想回头看看,但哪里有空回头,只好直接问道:“怎么了?” 付思雨带着哭腔,回道:“好,好多,癞蛤蟆啊!” “呱!” 似乎是为了证实她所说属实,付思雨的惊叫声才落,一只癞蛤蟆便欢快地叫着,朝她撑在地上的右手蹦了过去。 “啊啊啊!” 付思雨吓哭了,趔趄着爬起要跑,却咚地一声,撞到头顶的大石上,撞击声听起来有如石球坠地,付思雨疼得眼泪止都止不住。 不过仅停顿了一瞬,她便顾不得头上的疼痛,咬紧不停打颤的牙关,以嗖嗖的速度,四肢并用地往大石外逃去。 终于逃出了大石底部,来不及松口气,她回头一看,心里涌起一阵后怕。 就见方才她摔倒的地方,此时已有十数只蟾蜍,而最开始跳向她的那只,正身后跟着三四只,追着往她身边跳来。 付思雨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身上仿佛爬上了蛇,紧接着,一股腥臭味随着寒风钻进她鼻子里,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打起呕来。 见付思雨已逃到了外面,吕同狠狠挥出两剑斩断三条蛇,也迅速撤退。 可那些蛇根本没想放过他,调转头继续朝他追来。 吕同顾不得其他,一把拉起附身作呕的付思雨,推着她疯狂地朝往山坳深处逃去。 眼下刚至深秋,虽未到蛇蟾们彻底冬眠之时,可也不该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啊 吕同脑中闪入一个不好的念头。 果不其然,两人才跑出百丈,付思雨便猝然顿住脚步,向后退来。 “怎么了?” 吕同上前一看,脸色顿时惨白。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些石块上,密密麻麻一掐长的蜈蚣,大小不一的蜘蛛,以及一些他根本不认识的毒虫,正争先恐后地翻过沿路上的一块块青石,朝他们爬来。 吕同蓦地攥紧付思雨的手臂,右手死死握着剑柄,眼睛迅速朝四周扫去。 四下里都静悄悄的,只有毒物们前进时带起的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眼下,他们左后方是渐渐拔起,如同被刀切而出的一段山脊,裸露在外的,是一层层陡峭的积岩右前方有一片低矮的,向上对面山坡蔓延而去的灌木而他们原本要逃去的山坳深处,则是一处斜坡的坡底,坡上没有树,只有一簇簇蕨草。 毒物从三个方向向他们涌来,敌人到底藏在哪里? 吕同与付思雨慌张地向四周找寻,却根本没发现任何人影。 眼看着毒物们越来越近,吕同气急败坏地大喊道:“躲着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出来跟老子打一场!” 声音惊天动地,可喊完却只有回声在四周干巴巴地飘散。 两人挫败极了,慌乱地在原地打转。 毒物实在太多,即便吕同想冒险提气向外围奔跳,也至少要落四五次脚,被毒物咬上中毒的风险非常高。 何况他若跑了付思雨可怎么办? 而背着她跑的想法更是一冒出,便被吕同掐掉了。 他一个人都极可能被咬,两个人不就是送死吗? “元逸哥哥,咱们放火吧,这些东西都怕火。”付思雨建议。 “对,放火,这里枯草多,只要烧起来,他们便无法靠近了。”吕同脸上的笑有些干涩,抖着手摸出火绒。 可是他们忘了,才下过一场大雨,地上的枯草湿漉漉的,又怎么可能会着火呢? 这个尝试仅仅进行了片刻,便不得不放弃。 实在无法,吕同扭头看了看那段陡峭的山脊,微一犹豫,下定了决心。 他拔出一把匕首,递给付思雨,然后蹲在山岩前,说道:“快,踩着我往上爬,若上面遇到没有着力之处,便用匕首。这把匕首是我爹给我的,削铁如泥,可以插入石壁。” 只要能翻上去,这些毒物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付思雨捧着那把还带着体温的匕首,心里的情绪无以言表,眼睛更是酸涩难当。 她怕他厌恶她,怕他们的婚事会让两人变成怨偶。 她来了落霞镇,她发现他虽不甚喜欢她,却也不讨厌她,还平静地接受了婚事。 她算是得偿所愿了,可心底深处始终有些微的遗憾与不甘。 此时此刻,她突然所有这些小心思都太过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