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议平等,解放奴仆
乾清宫外,银凤台。 此间,北方的风已然带有些许暖意。 “李大人,朕曾听闻,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李大人以为何意?” 高台之上,朱建负手而立,身后却正是站着一身大红官袍的皇党党务大臣李岩。 对于皇帝的这席话,李岩先是一愣,片刻之间似乎却是想到了什么。 “陛下所言,乃圣君之道,只不过臣以为,忠恕之道,至于黔首之徒,怕是大人们不乐意啊!” 闻听李岩所言,那一刻朱建却是沉默了。 不过他朱建绝非一蹴而就之人,他有他的执念。 “朕坐拥四海,且为天下黎庶,何惧之有。” 此时的朱建满脸的坚毅之色。 “这.......” 这时的李岩竟是有些无言以对,皇帝并非一个冲动之人,为何今日竟敢如此冒天下权贵之大不韪? 面对着李岩的沉默,朱建似乎早已心知肚明。 “李大人是以为朕要一个面对天下之权贵乎?不,朕绝非是一个人在战斗,朕决议废除蓄养僮仆之事,废索契,还贱民以自由之身,李大人真就以为这只是朕一人的心思?” 当面对皇帝这一说,李岩却是再次沉默。 片刻之后,朱建却是开口了。 “前些日子,南、北方各大局里都有奏折,说是各处可雇佣之人口不足,要知道,南方少曾是有‘机工出力,机户出资’之说,如今大量可以用來出工的‘机工’们皆是入了权贵的府中,李大人真就以为只是影响了朕一人么?” 说道此处,朱建却是笑了。 那一刻,李岩似乎是明白过來,前些日子,皇帝陛下与大臣们融资一事,原來真正的厉害全在此处。 “皇帝陛下当真是算无遗策。” 这一刻,李岩却是有些感慨万分。 而这一刻,朱建嘴中却是有些呢喃。 “何况乎昔先圣王之治天下,必先公,公则天下平矣,平得于公。尝试观于上志,有得天下者众矣,其得之以公,其失之必以偏,此乃朕之夙愿,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闻听此处,李岩先是一愣,忽之竟是一颤,却是一股寒气扑面袭來,北方的天,或许还有些凛冽吧! “來人啊,召集大臣们,准备会议!” ...... 乾清宫,帝国会议上。 此间气氛却是有些沉重,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皇帝面色有些凝重。 片刻之后,朱建的开口却是打破了这一场沉寂。 “诸位,前些日子,南方贸易集团所递上來的折子,想來诸位当是有所耳闻吧!” 闻听此言,众人却是一阵眼神交流,并沒有人感到诧异,很显然,此事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这些事那可都牵扯着他们自身的利益。 面对着白花花的银子,试问有谁不用心呢? “诸位有何意见,但说无妨,朕也想听听诸位爱卿的意见。” “陛下,臣以为不久前陛下全面实行‘一条鞭法’,更是摊丁入亩,此一举措使得帝国的百姓可以更好的流入商业城市,从事相关事宜,故而臣以为此事不足为虑!” 朱建话刚说完,却是有一人起身言道,此人却正是阁部大臣钱龙锡。 对于钱龙锡所言,朱建却是笑了笑。 “看來钱大人对于赚钱之事,却是并无多寡之分啊!” “啊......” 面对皇帝陛下这突如其來的一句,钱龙锡却是有些愣了愣神。 而对于在一旁有些愣神的钱龙锡,朱建却似乎并未察觉一般,却是依旧自顾自的说开了。 “钱大人所言有理,但却又似乎忽视了一些,帝国实行‘鞭法’,虽使帝国农民流动性增大,但帝国如今,诸位以为还能够用的农民有多少?亦或是这些有限的农民若都是去了手工场,那这地、这粮、这税怎般才好?” 就在朱建这席话说完,众人似乎已然明白皇帝陛下所指,而下一刻,皇帝的话却是将他们心中的种种思虑所证实开來。 那便是,,废除蓄奴!还给那些所谓的贱民以自由身。 可是在这在场的大臣们眼里,这些丑秽不堪,辱贱已极,人皆贱之的贱民,岂可释放之! 但是这一刻,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从皇帝的眼中看到了不容置喙,因为当日科举案发,皇帝处置嘉定伯时便也是这样的眼神。 “诸位大人,心有所思,朕明白,此间朕不过有三问要问诸位。” 面对着众臣的沉默,朱建却是开了口,很显然他不喜欢这种冷场,或许回到大明的日子长了,久居高位有些长了,一旦位子稳了,自然所流露出來的也与之前不大一样了。 若是要问这是什么,那自然是高位者那种无声的气场。 皇者霸气! 而面对皇帝所言,众人依旧不作言语之声,等待着皇帝的接下來的话。 接下里,朱建的话却是让满座大臣更加的沉默了...... “一问,诸位!诸位皆以为奴仆皆为贱民,乃是天纲伦常之道,然而古人所言,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是为何? 今天下无大小国,皆天之邑也;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又是为何? ...... 子夏曰∶‘三王之德叁于天地,敢问何如斯可谓叁于天地矣。’孔子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子夏曰∶‘敢问何谓三无私。’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又是为何?” “二问,古之君主,如光武之流,皆有释放私婢之举措,更甚者,世之伪君子王莽之徒,皆是释放奴婢,以养国家,诸位!今日之世,蓄奴之风难不成还不如数千年前的东汉王朝乎?我大明帝国,蓄奴成风,百姓多以破产,沦为私奴,试问若是长此以往,这帝国之上,还有多少小民乃我帝国之臣民哉!” “三问,朕知道诸位大人心中反对朕颁布禁奴之说,是担心贱民之乱,然而诸位视那些所谓之‘贱民’乃是洪水猛兽,朕之举措不若自毁长堤,但是朕想知道,熟读经典的诸位,大禹王治水之术,可是清楚乎?” 朱建三问,犹如九天惊雷,却是掷地有声! 自从崇祯三年实行新政以來,今朝对于大臣们而言,才真正意义上称得上震撼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