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卷一九九

    龅牙主管的手暗暗发力，把石娇娇往网球场那个方向推。石娇娇还没作出反应，就听见张合淡淡的声音从身边传进耳朵里，“主管，这是干嘛呢？”龅牙主管手并没有松开，转头向张合笑道：“想让娇娇陪我去网球场看看呢！”张合低头笑一下，一只脚横插到两人之间，一转身顺势挤掉对方搭在石娇娇肩上的手，道：“我们学校的网球场是附近几所大学里最好的，我陪您去看。”龅牙主管本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见状讪讪地表示不看了。

    他们对运动会没有兴趣，就只在各个宣传点看上一圈了事。石娇娇是真的怕了，一直小心地跟在张合身边，尽量避开跟龅牙主管同行。可距离拉得开，龅牙主管的视线却逃不掉，看得石娇娇心里直发毛。一直到他们的车子发动，那讨厌的目光，还隔着玻璃纠缠着她，石娇娇只好不动声色地，借张合的身体挡住自己。

    “越是这种小公司的小人物，谱越是大啊！”花玉章喝一口水，搭着张合的肩膀说，“你一会儿去哪，没事的话陪我去趟团支部呗，那老书记最喜欢你了。”还没等张合答话，又冲呆若木鸡的石娇娇扬扬脖子，“娇娇啊，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班里去了。”张合移出花玉章的接触范围，看了一眼石娇娇，说：“我有事，你自己去吧。”花玉章伸手要了小会议室的钥匙，先去拿资料。

    花玉章走后，张合站到石娇娇面前，说：“走吧。”“去哪儿？”“随便，说说话。”石娇娇低下头，顺从地跟着张合的脚步。往图书馆的路边，生长着大丛的美人蕉，长得比人还高，花开得极红，甚至看起来有点发烟。因为运动会的关系，这一带现在几乎没有其他行人。石娇娇抬眼看了张合，觉得气氛好闷，指着美人蕉说：“部长你吃过这个花没有，花蜜很甜的。”

    “为什么不躲开，或者叫出来！”张合站在原地问，石娇娇脸色一灰低下头，“我怕是我大惊小怪，怕你们所做的努力都为此白费了……”张合别过脸，“你脑子有毛病么？”石娇娇绞着手指不接话，张合说：“这还是在我们的地盘，光天化日之下。”“我明白了，可是这只是特例吧？”石娇娇觉得很委屈。

    张合鼻孔里吹出一口气，“他是不是问你要联系方式了？”石娇娇咬唇点点头，“我说没有手机，没给。”张合摊摊手，气急败坏地说：“你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么？”“……”张合靠近石娇娇，道：“有点手段的，会托我或者花玉章或者谁谁，给你送来一台不错的机器，然后你们联系上，然后开始单独见面……最后……”

    石娇娇闻言先迈开脚步，边走边回：“不可能，我就不会收！”张合对石娇娇笔直的逻辑哭笑不得，跟在她身后说：“这种男人要缠你，他有一万种方法。”石娇娇叹一口气，“别再说了，我知道怕了！什么也没发生，就让今天过去吧！”张合捂着额头，叫住石娇娇，“别总是摆出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万一别人来不及保护呢？”石娇娇转过身想问这话“什么意思”，结果只讪讪地回了句，“知道了。”

    两人无言地穿过爬藤的枫树林，踩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远远传来cao场上鸣枪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个田径项目的选拨赛。“部长，你是因为这个，才从不带我出外勤么？”石娇娇小声问，隔了好一会儿张合才说：“有一部分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外勤机会真的不多。”石娇娇忍不住对天翻白眼，张合见了抿嘴一笑，说：“你们低年级的就是这样，觉得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要参与，好学得不得了！必要和没必要都分不清，看起来不知道有多好笑……”

    石娇娇很看不上张合那种，过来人的优越感，刚准备出言反驳，就被迎面走来的两个人打断了。穿着印花长裙的胡媛媛旁站着一脸温和的张合好友顾晓峰，胡媛媛先叫了张合，后来才发现几步开外的石娇娇，问：“这是什么组合？”张合上下打量着顾晓峰，问：“我问你们才对。”石娇娇见状原地打了招呼，“师哥师姐好！部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班里了。”张合只好点头跟她再见。

    胡媛媛看着石娇娇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看向张合道：“看来，你们院里的传言都是真的了。”张合不置可否，问顾晓峰，“你说要送人去车站，不会就是她吧？”胡媛媛把脸挤过来，“是我怎么了，你管我，还要管着晓峰吗？”张合斜眼看胡媛媛的脸，咂嘴道：“我只管晓峰。”顾晓峰终于看不下去开腔，“你们俩烦不烦，我送一个毕业的师姐，回来半路遇上她的。”